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7章 ...
-
清晨
山里的空气格外清爽，充盈的负离子进入脾肺，令人精神一振。
吉祥手中握着奶奶起早用炭火灰烧的红薯，漫步在学堂村后面山坡的小道上。
拨开红薯被烧焦发黑的外衣，露出诱人的色泽，散发出的香气萦绕周围，这熟悉的味道，久违的感觉......
村子临山而建，统一的土胚房、青砖瓦，错落有致地矗立在山脚下，这山名“水仙山”，传说山里住着一位仙子，专门负责管理这一带的水源。山上一年四季水源不断，顺着村民挖掘的沟道潺潺流动，从来没有为水源困扰过。
学堂村，顾名思义，学校就建立在村落的后面，紧挨着水仙山，唯一的白墙小楼房，学校用水泥铺设的操场上五星红旗正高高地飘扬着，附近几个村庄的孩子都在这里读小学。
村里好几家升起炊烟，那一缕缕炊烟，人间烟火味十足。自从那年奶奶走了，带着吉安到都市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的风景、这里的人、一切的一切，映入吉祥眼中，分外珍贵......
都舍不得眨眼。
吉祥爬到树上，看向天边升起的朝阳，仿佛带来无限的生机。
“祥祥...祥祥...回来吃早饭了！祥祥...”
吉祥坐在树梢上听到吉老头的呼喊声脸上洋溢出笑意，这时候村里人都没有手机，唯一的学校校长办公室里有一部电话，所以现在喊人方式是“放开嗓子喊”，这里地势是环山绕水型，声音的传播速度是340每秒，顿时整个山间都回荡着吉老头的声音。
大概村里所有人都知道吉老头在喊他家小宝贝回家吃饭的事了。
途经几家邻居的时候，互相打了招呼。还有调皮小儿在她面前捏着嗓子学着她爷爷的声音；“祥祥...回家吃早饭了！”学完就从她面前麻溜地跑开，咯咯笑起来......
这小孩子......
蓦然想起了吉安，他小时候可乖了......
当她出现在吉老头的视线的时候，吉老头才停止呼喊。她回来的途中回答了他的，可是声音沙哑地只有自己能听见，只得快点奔回家。
“你大清早的跑哪儿去了？喊半天都不应，嗓子都喊冒烟了都。”顺道咳嗽了两声，才觉得嗓子活了过来。
又道：“今儿你奶奶煮了小米羹，可香了。还有，早上的风凉，你感冒还没好，就不要出去见风了，吃完饭待会儿去陈奶奶家看看。”低头看到祥丫头点点头，还看到她赏了个大笑脸，顿时心满意足，舒畅至极，心里暗暗决定今早多吃两碗饭，得吃的饱饱地带孙女儿出去玩，好久没有找那几个老头子下棋了，感觉手痒痒。
吉奶奶听到吉老头的声音，总算说了回当爷爷该说的，以前不是拉着吉祥陪他下棋，就是背着吉祥像猴似乱窜，一点都没有当爷爷的样子。虽说祥祥性子闷，但也不傻，她觉得祥祥这样挺好的。要是像她家老头子那样，想想就觉得脑门儿神经乱跳......
洗手，上桌，吃饭......
“祥祥奶奶，昨儿忙得晕头转向的，忘问了吉祥今天好些了吗？昨儿剩下蛮多酒和菜，想着给村里人家各送点，这是给你们的，也别嫌弃。”说完把瓷碗中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胖婶子，快坐！祥祥昨晚又发烧了，早上起来好些了，老头子带着祥祥去陈家那边了。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还得谢谢你呢！”看着碗里的肉，都很新鲜，还那么多！想着去厨房拿了小瓷碗，把肉和菜装了一半儿，余下的又推给胖婶儿：“她胖婶儿，咱家人少，吃不了这么多，放在家里给阿根阿树吧！他们长身体，多吃点，这样长得才壮。对了，东子啥时候回来？”
“哎！当家的也没说，出去了也联系不上，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本想着把秧苗全部栽上再出去的，可是，那边催得紧，他说他是带头的，就得好好带。吉祥奶奶，我还得去送别家呢！先走了啊！”说完起身就走，一点商量余地也没有，瓷碗也不要了。通通就那么点肉，哪有吃不完的。这吉祥奶奶总是那么客气，跟她推来推去累得慌，还不如给了就走....
“那你慢点！胖婶子......”看着她出了院子，回过头看着瓷碗里的肉，哎呀！忘记把肉和瓷碗给她了！瞧她这记性，拍了拍头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
“妈！吉安，喊奶奶！”胡大妹站在院子里，手中牵着这次准备托付给公婆照顾的吉安，现在吉福顺想和别人开个家具厂，她也得跟着去帮忙，只是离得远，在广市那边，把吉安带过去也不方便，再说，下半年吉安就得念书了，反正早几个月晚几个月也不是事儿，就把吉安带回来了。
“奶奶...”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着心都酥了。
吉祥奶奶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两人，愣住了......
胡大妹身着红色长袖上衣，深色牛仔裤，黑色高跟鞋，手中牵着的吉安，眼睛长得跟吉祥一个样儿，头发有点弯曲，呈波浪形，是遗传胡大妹的头发，天生卷，手里拿着一个可爱的布娃娃，穿着白色小衬衫，格子背带裤，小小的人儿往那儿一站，真真是比菩萨身边的玉童还要好看，另一边手中提着个大包......
“妈！”胡大妹看着婆母愣着，再次一喊。
“啊！回来了啊！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不是说等吉安上学吗？”把手中碗筷放下，快步走向吉安的方向，把他抱了起来。
胡大妹看她的婆母把吉安抱起就进屋，也不管身边的包袱，认命的提着大包跟着进屋并解释；“妈，福顺认识几个大老板，想在广市那边开个家具厂，顺便跟福顺师傅这边做好衔接，好出货到那边去卖，人手不够，我也准备去呢！就是得把吉安托付给你了，你放心！隔一段时间我会请人把钱带给你的。”放下包袱，长长的舒口气。
听着胡大妹的话，把吉安放在凳子上坐着，便问道：“你们吃早饭了吗？饭菜都是热的，俺去给你们碗筷。”
“不用了！妈，我这会儿就得走了，我得赶着坐船返回去，跟开船师父说好了的，再去镇上坐车，刚好今天赶的回去，你给吉安弄点吃的就行。”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叠老式100元放在桌子上：“妈，这是1000块钱，你先拿着，这里面有给你和爸织的毛衣，还有吉祥的，剩下的就是吉安的了。你得帮着收拾一下，我得走了，不然船走了。”
“你不看看吉祥了？吉祥生病感冒了，去陈家婆子那里瞧病去了。”回来就走，至少得看看吉祥了再走吧！
胡大妹犹豫了下：“妈！不是我不想看她，只是时间来不及了，不然今天赶不回去，那些大老板等急了万一...哎呀！总之，妈！我和福顺就把吉安和吉祥拖您二老照顾了，您多担待。今年过年回来给你们一人多缝件衣裳。”
走到吉安面前蹲下身：“安安，记得多听爷爷奶奶的话，妈妈过年就回来了好吗？”
吉安点点头，他很喜欢爷爷奶奶，也喜欢姐姐，所以他不排斥跟他们一起生活，虽然姐姐好像不喜欢他。
胡大妹看到吉安点了点头，欣慰一笑：“妈，那我先走了啊！”
看见婆母不怎么高兴的神情，她知道可能是因为她没能多呆一会儿，可是，她不是没办法嘛！她也想见见的，只是这小山坳里交通什么的都没有，她不是赶时间嘛！只能先把吉祥搁一边儿了。想着就头也不回匆匆赶路了，回来的时候带着安安和重东西，这会儿一身轻，可以走快点，那个船师傅可别不守信用不等她了啊！她得在走快点......
吉祥奶奶看着胡大妹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当妈的！连孩子都不看一眼就走了，回头看了看乖乖坐在凳子上的吉安也看着他妈走的方向，世上哪有孩子不念着妈的啊！想着把吉安牵起来，拉着他去收拾房间......
吉祥因为受不了她爷爷下棋耍赖的无耻度，所以无奈的回家了。
只是，当她看见院子里抱着布娃娃的小身影的时候，步子怎么也迈不开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连呼吸都忘记了，鼻腔里酸涩无比，眼眶中迅速模糊一片，不甘心被视线挡住......
抬起衣袖擦干，看清了...看不清了，擦...又看不清了，再擦...
心中无数次呼喊着他的名字.....吉安......
当吉安看见院子站着的比他高个头的人时，莫名高兴喊道：“姐姐...我看见你了，你别挡着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