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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绅士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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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早上，班纳特的餐桌上，伊丽莎白异常的沉默。只有姐姐简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连连向她看过去。而几个妹妹连同母亲的注意力全都在今晚卢卡斯家要举行的舞会上。当她们讲到尼日斐花园的宾利先生也将带着他的几个朋友当场时，伊丽莎白的神色动了动。
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尼日斐花园，宾利先生，卢卡斯家的舞会——是达西！伊丽莎白忍不住激动地站起身，说了声抱歉，跑回卧室——她仰头背靠在卧室门上，双手紧紧地攥着裙摆—
—她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上帝还是偏爱她的，这是给予了她多么大的恩赐啊——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她可以再见到她的爱人达西：这一次，她一定不会为家人而枉顾他的意愿了；这一次她一定小心翼翼，不再犯错，好好地对他；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落得那种下场，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至于达西会不会再爱上她，伊丽莎白一点都不担心，前世的时候，尽管她做的很多错事，但达西对她的爱意却始终不变。
只要见到他，他就会爱上自己，伊丽莎白很自信，但为了让他们今后的生活变得更加幸福，她一定要做出一些改变，首先就是她的家人。
花了一段时间整理好情绪，伊丽莎白来到父亲的书房。
打开门，看着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一沓报纸的老人，她的眼睛里不禁涌出一股泪意：前世在自己婚后不久，父亲被一场瘟疫波及，卧病在床。她赶来照顾他，看着生命力从他身上一点一点的消失，悲痛欲绝。也正是因为他留下的照顾家人的遗言，她才在堂哥接管庄园之后，将一家人接到彭伯里，这才发生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快过来，是谁欺负我们的小丽萃了吗？”班纳特先生放下报纸，向她伸出手。
伊丽莎白忍不住上前抱住父亲，痛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在父亲的连连询问之下才停下来。她低头用手帕擦了擦脸，轻声说道：“突然发现爸爸长了许多白头发”
班纳特先生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每个人都会变老，丽萃，我们要做的只是接受它”
等两个人心绪平静下来，伊丽莎白开始向父亲讲述她此行的目的—
—她请求父亲禁止两个最小的妹妹继续出门交际：一方面，按照时下的礼节来看，莉迪亚和吉蒂是不应该参加舞会的；另外一个方面，年纪那么小就涉足社交场，不可避免地会对她们的性情造成不好的影响。为了证明，伊丽莎白还把莉迪亚和吉蒂日常行为失检的地方，都告诉了父亲。
前世，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同姐姐简一起承担起约束妹妹的责任，但最后证明，她们的做法是失败的。
班纳特先生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对她说：“好孩子，不用担心，她们没有嫁妆，谁也不会故意来引诱她们的。她们非得到公共场所之类的地方去出一出丑，否则是绝不肯罢休的。她们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她们可以得到教训，知道自己没什么了不起，既不必花家里的钱，又用不着家里麻烦”
父亲的话，让伊丽莎白有些失望，她强调道：“爸爸，姐姐们还没有出嫁，按照礼节，妹妹本就不应该出门交际，这已经是我们的身份地位有暇了，而莉迪亚她们那样轻浮冒失的行为，只会引起别人的侧目，加深对我们教养的怀疑。就算你不为她们着想，也要为我同简想一想，难道你希望我们因为妹妹们德行有亏，就要落到一贫如洗，衣食无着的地位吗？”
班纳特先生犹疑道：“这话怎么说的，她们把你妹的爱人吓跑了不成？可怜的小丽萃啊，甭担心，那些经不起一点儿小风浪的挑三拣四的小伙子，不值得你去惋惜。况且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请求，浪伯恩将永无宁日——不仅是你的妹妹们，你的母亲的神经肯定疼个不停”
莉迪亚前世虽然没有把她的爱人吓跑，但最终却把达西给害死了！明明她同姐姐简有优秀体贴的丈夫，令人羡慕的婚姻，但就是因为这样的家人，被一步一步拖垮了！
伊丽莎白想到这里，神色有些激动：“难道您真要等到酿成了大祸，我们所有的人都吃了大亏，你才来后悔吗？！而那时后悔，又有什么用。爸爸，请你相信，我无比地尊重并敬爱着你，但如果你能将你的精力稍稍能转到几位小女儿身上，用你高尚的品德去引导她们，我相信不仅莉迪亚她们会受益终身，而我也将会对你感激不尽。”
“好，好，我答应你”班纳特先生最怕麻烦了，见伊丽莎白誓不罢休的架势，最终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的谈话是秘密进行的，所以等到班纳特先生在午餐后宣布这个消息之后，除了伊丽莎白，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天啊！老爷，你怎么能够对可怜的小女儿们如此地绝情”班纳特夫人喊道。
“爸爸，你不能这么做！我都同威廉爵士的小儿子约好了，同他跳第一只舞，还有吉特也请求让我陪他跳一只舞，我全都安排好了！” 莉迪亚将刀叉戳的乱响，吉蒂在一旁看着她，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但班纳特先生表示自己现在很清醒，做出的决定也不容置疑。
“啊！莉迪亚，吉蒂，乖宝贝，麦里屯的太太小伙们是多么喜欢你们啊！想想那些美丽的蕾丝和缎带，都准备好了。哦！狠心的老爷，你一点也不体谅我脆弱的神经”
班纳特先生见夫人又是这番做派，心里厌烦，脸色越加难看了。简一脸焦急，开口说道：“爸爸，是不是等这次舞会过后，再执行这项禁令？”
班纳特先生犹疑起来。
班纳特夫人看到一旁脸色平静的伊丽莎白：“噢！善良的伊丽莎白，我相信，你们不会仅仅为了自己就牺牲掉妹妹们的欢乐，我的神经涨地要命，去求求我们的老爷，去求求我们老爷收回成命吧！”
伊丽莎白不想父亲一个人担上独裁的罪名，“妈妈，是我请求父亲禁止莉迪亚和吉蒂出门交际的”
她的话音一落，全桌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地看着她。
莉迪亚站起来，双眼怒瞪着她：“你怎么敢这样做！你这个恶毒的小婊砸，你害怕我会抢了你的风头，我就一直就知道，你嫉妒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
简站起来挡在伊丽莎白前面：“莉迪亚，你怎么能这么跟姐姐讲话呢？赶快道歉”
“不！我绝不！”莉迪亚梗着脖子：“我不明白家里竟会有这样没有心肝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公然残害起姐妹们的幸福，这个女人永远失去了我的爱戴，等她成为一贫如洗的老处女的时候，休想让我来接济！”
望着她愤恨仿佛想杀了她般的神情，伊丽莎白双手紧紧地攥着手帕，这就是她的妹妹啊！——每一次只要满足她的要求，她就对你甜言蜜语，而不满足她，就对你恶语相向——前世每次来信向她要钱的时候，都称呼她为最最可爱的姐姐；也是她带着乔治·韦翰，那个恶棍！厚颜无耻地赖在简同宾利那里，最终导致宾利破产；最后还是她在伊丽莎白的病榻前逼问最后的遗产。
“莉迪亚，请你记住，同样的话，我奉还给你”
看着姐姐冰冷的眼睛，莉迪亚缩了缩脖子，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她，似乎什么东西改变了。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只要她坚持，总能如愿。于是她捂住脸，颤抖着身子，大声嚷嚷：
“舞会都没有了，老天爷，我该怎么办呢？我还怎么活！”
班纳特夫人上前抱住她，目光责备地望着事情的源头：“伊丽莎白，这样害你的妹妹有什么好处！”
“我不明白，习惯了错误的行为，就能理所应当地责备正确的行为吗！”
班纳特夫人搞不懂什么错误正确：
“啊！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的痛苦，难道你还想失去一位母亲吗？”
伊丽莎白一言不发，倔强地抿着嘴。
“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在意我！”莉迪亚留下这句话，就跑到楼上去了，整栋楼都听到了她砰砰地关门声。
“莉迪亚！莉迪亚！”班纳特夫人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地抱怨自己的神经。简连忙走过去照顾她。
班纳特先生现在也感到头痛，他就不该听从女儿的建议，弄得现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令人烦心，让他难以忍受。
他将伊丽莎白叫到身边：“丽萃，其实我们对你的妹妹不必那么严厉。周围的邻居不会在意这点小节的”
“父亲，你难道想要反悔吗？”
“丽萃！”简惊叫道。
班纳特夫人的情绪似乎得到了宣泄口，她指着伊丽莎白：“你怎么能那样对你的父亲说话！我们生了你，养了你，我相信周围没有那一家养育孩子，像我们一样慷慨大方！
我们是体面的人家，对孩子唯一的要求就是体贴顺从，所有的孩子都很好，只有你，只有你是生来惹我生气，报复我的！
我从来没见过那一家的小姐像你一样，迫害完妹妹们又来迫害父母，你的心肯定是石头做的！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想要攀上一门贵亲，是不是因为以后要坐四轮马车，就看不起我们这种坐两轮马车的亲人…”
“够了！”班纳特先生眉头皱的死死地，他想要马上解决这场闹剧。
“丽萃，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满足她们”
“父亲…”伊丽莎白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班纳特先生用手打断她要说的话：
“你不能对她们有太高的要求。反正就算是丢人，也丢不到那里去。丽萃，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你的家人。我不能再做什么了，否则她们会将会恨上你的，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亲爱的，去告诉你的母亲，你已经说服你的父亲收回成命，她的小宝贝可以准备准备，去见她的舞伴了”
说完之后，班纳特先生不等她回复，逃也似地离开客厅，到他的书房里面去了。
其实不用伊丽莎白说，班纳特夫人在一旁听到丈夫的决定之后，立马手脚灵活地站起来，跑到到楼上去和小女儿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伊丽莎白麻木地站在原地，向书房的方向定定地望去，似乎直到今天她才真正认识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姐姐简担忧地看着她，走过来，握着她的手。伊丽莎白冲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默默地一个人向楼上的卧室里走去。
玛丽见事情终于结束了，走到钢架前，开始练习为今晚舞会准备的琴谱。胆小的吉蒂偷偷跟在伊丽莎白后面，似乎是想上楼找莉迪亚。
而莉迪亚和吉蒂的卧室里的：“妈妈，真的吗？父亲收回了那道愚蠢的命令？”“是的，宝贝，没有父母能忍心剥夺孩子们的欢乐”“妈妈，难道伊丽莎白不应该给我们道歉吗？——好吧，她可能正躲在房间里为自己的行为忏悔，说不定还在哭泣。嘻嘻，她这次可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听到这些话，伊丽莎白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似乎也被浇灭了。不对，她还有简——
“丽萃，你吃的很少，再多吃一点好吗？我知道你是非分明，是一个要强的性子，但莉迪亚她们是我们的家人——原谅她们，好吗？”
不知什么时候，简用餐盘拿了食物上来，温柔地望着她说。
伊丽莎白将头斜靠在姐姐肩膀上：“简，请放心，我不会责怪她们，更不会恨她们”
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再将他们放在心上了——她的妹妹们，她的母亲，甚至是她的父亲，她对他们完全死心了，前世她已经吃够教训了，不是吗？她们就去做她们想做的事情吧，只要不要妨碍着她，就行了。至于结果如何，肯定不会比上辈子更坏。
伊丽莎白心想，她似乎是变得自私了，唉，同达西在一起之后，她才知道被人全心全意爱着的感觉，她真是被宠坏了。
想到达西，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丽萃，你...”
伊丽莎白将眼泪擦掉，抬头对姐姐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开始打起精神，为今晚的舞会做准备。
前世，达西同她结婚之后，为了讨她开心，每年都会给她一大笔钱来置办服装首饰。伊丽莎白见得多了，审美水平自然提高了许多。
条件有限，伊丽莎白只在一些小细节上做了一些改变。衣袖上和腰身上缝了一些褶皱，让裙子更加修身。发型上她参考了伦敦流行的样式，做了盘发，还在上面装饰了一根白色的羽毛。她还利用前世学来的技法，给自己稍稍画了一个妆。
等伊丽莎白装扮完毕，对简展颜一笑时，简捂着嘴，惊呆了——这真是她的妹妹吗？不是那里来到贵族小姐？！
伊丽莎白的脸蛋并不是那么出众，衣服和妆容虽然起到了装饰的作用，其实令简感觉到妹妹模样大变的原因，是伊丽莎白气质的改变——多年来的贵妇生活所养成的自信优雅的气质同青春正好的脸相结合，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魅力。这才是真正吸引人的地方。
“丽萃，我敢说，今晚所有的绅士都会为你着迷的”
伊丽莎白的嘴角翘起：“我希望如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