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晌秋

3、挣挣扎扎

　　宿舍里大家都在期待明日的阳光，这是长久以来好不容易盼到的演习，许三多微有些激动，轻声对着上铺的史今道：“班长……班长？”
　　“什么事？”史今趴在床上把头略向下探。
　　“我睡不着。”
　　“怎么了？”
　　“明天演习，我，我怕拖大家后退。”
　　“哦，你也知道啊。”隔壁上铺的伍六一突然插进来。史今瞪他一眼伸腿踹他的床。
　　“放心，一定行的，快睡吧，啊。”史今安慰许三多，其实方才高城的话还应犹在耳。
　　次日天还未亮宿舍里就已经响起一片私语声，白铁军正被甘小宁踹了一下发出叫喊声，甘小宁一下窜出被窝朝着铺上的兄弟们喊：“睡不着的咱出去溜溜。”大家思忖着也没事，便都下了床开始准备。
　　晨起号还没响的时候3班的人都已经分作小队走向车库，史今跟伍六一并肩走在一起研究当日的反侦察任务，许三多从后面匆匆追上来拍了他一下。“班长！”
　　“你也起啦？去跟大家伙儿一块儿去。”史今指了指前面的大部队。
　　许三多摇摇头，“班长，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还是你对我最好。”
　　伍六一一口气没顺过来，扭头就是一顿臭骂：“你别这么肉麻行不行，最烦就是你副样子！”
　　史今微微点头，“你先去吧，我这跟你班副有事情。”
　　许三多这才快部跟上前去。旁边的伍六一大叹一声：“这小子可算是粘上你了。”
　　“是啊，我发现你们榕树儿的跟我特有缘是吧。”
　　伍六一猛地一指史今：“你别跟我提老乡！”
　　“好好好，不提。”史今嘿嘿一笑接着讲任务情况。
　　一行人稍后便集结起来乘坦克向演习区进发，3班负G区的反侦察任务，坦克被驶停在较浅的车用战壕里，四周围上了U型的土堆，史今和伍六一呆在一块儿负责表面的装点——插树枝。
　　许三多转悠了许久没找到可以做的事情，只好举着树枝在史今身边瞎转悠，一时没注意树枝便被伍六一抢过去。他拧开水壶给班长喂水，史今拒绝不得，伍六一彻底没话说，手里的树枝捏得贼紧。
　　“吃早饭了！”后勤有人唤大家吃早饭。史今看了一下地形，挥着额头的汗道：“我再把这垫巴垫巴，你们先去吧。”
　　“我看你先把你肚子垫巴垫巴吧。”伍六一扔下树枝走下小土坡。许三多插嘴道：“是啊班长，你先垫巴垫巴，呆会回没劲的。”史今尴尬地笑笑示意伍六一把许三多拖走。
　　许三多回来抓了俩鸡蛋揣在怀里，躲避突然来袭的侦察机的时候，他刚想把鸡蛋掏出来就被伍六一堵住了嘴。
　　“别说话！没看见上面什么东西么！”伍六一气势汹汹，许三多只好等直升机飞过。
　　轰鸣声刚一远去大家就透过遮掩的网格看到一辆吉普夺命狂奔而来。高城踢开车门奔到他们面前大吼：“七连的！给我出来！还躲什么躲，都被人发现了！”
　　一众人等这才迟疑着出来，史今不敢相信，“不会吧，他没下来啊。”
　　“人家会，会下来抓你们？他们说有可疑热源，都把坐标标电子地图上了！忙了这么久，才几分钟就让人给揪出来了，你们……你们！”高城摔了帽子准备回车。
　　大家排成一排颓丧着坐下来，史今摘下帽子使劲回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忽然手边递上了两个鸡蛋，许三多托着蛋对他说：“班长，你早饭没吃，这是我给你留的。”史今微笑了一下接过来，猛然发现竟是热鸡蛋，他狠狠瞪了一眼许三多便站起来对着高城的方向喊：“连长，发现热源。”
　　高城三步并作两步踏回来一把抓过鸡蛋，“谁的。谁的？！”
　　“报告，我没吃早饭，临走时揣的。”史今不敢看他。
　　高城下了狠劲捏着鸡蛋道：“狗P！反红外作业的时候你连热水都不敢喝！谁的？！”
　　“报告！我带来的。”伍六一冷不丁插上来。高城恨得牙痒痒：“好！你们团结协作能力强！”说罢回身，全身都在用力似地走路。
　　许三多眼巴巴瞧着鸡蛋被拿走慌忙喊住他：“连长！鸡蛋！”
　　高城的身形顿住，刚一扭头就见那小子讷讷说道：“这是我给班长留的……他没吃早饭。”高城深吸一口气冲到他跟前：“我也没吃早饭。我可以为这演习今天不吃饭，明天不吃饭，我三天都不吃饭……你……”
　　他紧紧逼视许三多，琥珀色的眼睛映射着阳光，竟让人觉得阳光也炽热起来。史今站在边上不敢动，第一次见到高城如此愤怒，眉毛狠不得纠结在一起。他看着他的瞳孔因为气愤而微微收缩……
　　七连连长对着面前的木头疙瘩气不打一处来，目光涮了他一眼便回身重又走向吉普车。临走猛一旋身把鸡蛋朝许三多扔去：“把他拉出去给我毙喽！”拍上车门，吉普卷起一阵黄沙驰骋而去。
　　许三多拣起被摔掉的鸡蛋，低着头接受战友异样的目光。
　　三班提前回到营地，在颠簸的坦克里，史今坐在角落懊恼不已，才答应连长的事情今天就失言了。坦克内没有人说话，今天的事丢的不仅仅是3班，而是整个钢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