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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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溪挺懊恼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按照周青元的话，他们应该刚走不久，自己现在下楼的话……说不定还能看着人？这么想着陈溪赶紧就想往外跑，刚一站起来就觉得一件大衣掉到了地上，这才发现确实是有人给自己盖了件衣服，顿时心里有些感动起来，拎起大衣又觉得有点懊恼，记得给自己盖大衣怎么没发现走的时候漏了个人呢？
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来，外面探进一个脑袋，看见他的时候一愣：“陈溪？你还没走呢？”
“周……总监。”陈溪赶紧走过去，像是看见救星似得，“他们都已经回去了么？”
“刚走，我钱包落这了回来拿呢。”周青元招呼他，“车已经回去了，要不你跟我走？”
“车回去了？”陈溪一愣。
“是啊，刚走，你只能跟我车了。”周青元笑了笑。
周青元的家离着陈溪现在住的小区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原本陈溪是坚持自己打车的，但周青元还是把他直接送到了小区的单元楼下，弄得陈溪十分过意不去。
“大半夜……不，这都四点多了，太麻烦你了。”陈溪下车的时候一个劲的说着。
“没事，今天我下午才去报道呢，恐怕你们要加班了。”周青元挑挑眉毛。
陈溪这才想起来这人今天似乎是要去他们组指导后期了，不过还没等他给个反应，周青元突然扶着车门指了指楼上一排排的窗户：“你住哪一层？”
“第十层。”陈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这个点的灯无一例外都是熄灭的，倒是隔壁楼的窗户里有一层还亮着灯，看上去也是个彻夜难眠的工作者，陈溪仔细瞅了瞅，哦，就是对面摆着多肉的那家。
“不请我上去喝杯茶么？”周青元开玩笑似得冲他抬抬下巴。
“啊……”陈溪一时语塞，只能跟着不知所措的笑起来，“这么晚了，喝完茶就直接吃早餐了吧……改天好了。”
“我随便说说，别那么实在，我走了，你休息吧！”周青元突然笑出声来，又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坐回了车里。
冬天的夜比较长，饶是陈溪洗漱完已经快五点，窗外也丝毫没有天亮的意思，照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对面那扇窗户隔着窗帘透出了一阵暖黄色的灯光，勾勒出几盆多肉的剪影，从陈溪躺在床上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圆的，竖的，四仰八叉的，不知为什么竟然显得格外温馨起来。陈溪不禁想象了一下，窗帘后的这个家庭该是怎样的呢？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不是那种忙的晕头转向的充实的累，而是那种强打起精神应付各种陌生人的，没有丝毫安全感的累。
此刻陈溪突然就怀念起他那个四方大的小办公桌和外面窄窄的茶水间来，那里的工作都是他熟悉的，有一言不发的组长，有做不完的素材，有各种小零食，还有经常来送夜宵的……陆函。想到陆函，陈溪这才想起自从到了包厢后已经很久没有看手机了，陆函铁定是睡了，但是在那之前，他有没有给自己发什么消息呢？
手机打开的瞬间一连串的信息亮了起来，陈溪一惊，迅速的往上翻了翻，就看见君子的号上接二连三的十几条消息，像是很着急似得挨着排下去。
唱歌去了？
怎么样，还没结束么？
别喝太多酒，小心一点。
沉夕，到家了说一声。
沉夕？
沉夕，你还好么？
人呢，要我帮你么？
沉夕？
沉夕？
这是陈溪第一次看陆函给他发这么多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他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是在……担心自己吧？这种深夜聚会，确实是挺不符合自己的日常作息的，所以他才会担心吧？就这么突然像个失踪人口似得，确实挺不负责的。
到家了，刚才在K厅里睡着了。陈溪回复了一条。
没想到对面就像是守在手机前似得，突然疯子附体般迅速回复了过来。
到家就好，早点休息吧。
陈溪一愣，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软绵绵的融化了。这是……陆函这是一直在等着自己的消息？这种想法挺自恋的，陈溪也知道陆函经常加班加点到深夜处理工作，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认为，今天，至少今天，他确实是为了等自己的一个消息。陈溪加过很多次班，也熬夜赶过很多单子，但从没像今天这样，在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突然觉得全身都舒畅起来，甚至有一股甜甜的涓流涌入心坎，一下子就醉了。
陈溪几乎是一闭眼就见了周公，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一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醒过来，匆匆忙忙的爬起来洗漱，快出门了才突然看见叶礼行发来的消息——昨天辛苦了，今天不用打卡，于是又跌回了床上。
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陈溪扫了一眼，有两通是中介和保险，剩下还有几个是陈霖。陈溪挺诧异的，自从前天两人来了那么一出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了，现在居然给他电话了？陈霖想说什么呢？继续做朋友？还是……陈溪深吸一口气，刚想着给他回个电话，手机短信突然亮了。
是陈霖的，内容不长，但态度很强硬：要是再不接我电话我现在就去你家。
陈溪叹了口气，赶紧拨了回去。
陈霖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陈溪的喉咙紧了紧，虽然他是挺想和陈霖继续做朋友的，但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如何面对已经表明了心迹的几乎算得上是大学唯一的好友……而且他还欠着他的五万块。
陈霖那边倒是挺干脆的，一接通就直接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再见我了？”
“不是……”陈溪抿抿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昨天出外勤，一直到四点多才回家，刚起床。”
“四点？！你们公司还有没有人性！”陈霖惊讶的咆哮了出来。
“是去我们那个新综艺的录制现场跟组，我就是临时顶替一下的。”
“你一个后期要待到四点干什么……等等，录制现场啊？都有谁？”
“不认识……”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陈霖出乎意料的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字不提前天那场告白，一瞬间陈溪简直要怀疑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陈霖，那天你……”陈溪刚提了半句，陈霖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故意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兴冲冲的开口：“你居然见到了阿佳真人啊！早知道让你帮我要个签名了！我还挺喜欢她的！”
“阿佳是谁……”陈溪只能跟着他硬生生转了话头。
“陈佳旗啊！不是你刚才说的吗！你们的节目嘉宾！”陈霖在那边嚷着。
“哦……我也就只记得个名字，下次吧，有机会帮你要。”陈溪一边回答着一边在心里急的抓耳挠腮起来，不知道陈霖只字不提告白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溪咬了咬牙，在陈霖还在叽里呱啦的中途打断了他：“陈霖，你等等。”
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瞬间的静默一下子使空气陷入了一种不安的氛围里。陈溪突然有点害怕，怕他提起告白的事两人会更加尴尬，也怕陈霖再次说喜欢自己。
陈霖突然开口了：“上次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们还是朋友。”
这个回答着实让陈溪松了口气，赶紧应了一声，语气里终于带上一丝舒畅：“没事没事，我早就忘了！”
陈霖在对面憋了口气，半天咬牙切齿的说：“……你真是……我就看你当缩头乌龟能当到什么时候！”
虽然陈霖这么说他，不过陈溪挂电话的时候心情还是很不错的，陈霖说当没发生，那就当没发生吧，这样或许对两人都好。
陈溪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原本还战战兢兢想着会不会被骂，可等他走进办公室才发现总裁组一个人都没有，电脑都还亮着，但人就像是蒸发了似得只剩下一面白墙。陈溪愣了一下，回头想找常默，却发现平时说过话的几个领导都不在，只能随便拉了一个人问话：“你知道这边的人都去哪了么？”
“好像是新来了个总监，开会去了。”那人给他指了一下方向。
陈溪顺着这位小哥的指引在走廊上转了一圈，一直走到电梯口了也没看着哪个房间在开会的，只得又调回头，谁知道刚走了两步身后电梯门一开，接着一个人就走出来了。
陈溪一愣，赶紧喊一声：“陆总。”
“陈溪？来了？”陆函冲他笑了笑，“要去哪？”
“嗯。”陈溪觉得这话有点没头没脑的，“好像说新来的总监在开会……”
“听说你昨天去跟组了？怎么样？”陆函问他。
一提到这个，陈溪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一连串的问候，脸上没由来的有点发热，嘴上到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回答着：“还行……就是有点晚。”
“跟组是挺辛苦的，不过有餐补和交通补贴，去体验体验也好。”陆函说着突然又笑起来，眼神里带上一点意味不明的神色，“其实挺多人想去呢，知道为什么给你了么？”
陈溪停顿了一下，眉梢微微的动了动：“为什么？”
陆函又笑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指了一下拐角处一个挺隐蔽的小门：“总裁组在那边开会呢，赶紧去吧。”
陈溪看了一眼小门，又看着陆函已经转身走了，心里总觉得跟猫挠似得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继而又咚咚的跳起来，忍不住猜测陆函没有说出口的答案。
为什么给自己了？因为自己工作好？因为自己欠了他三十万？因为去他家吃过一顿饭了？因为他对自己……有好感？最后这一点挺不要脸的，但陈溪依旧忍不住这么去猜。
陆函不是君子，或者说，他并不知道沉夕就是自己。所以即使两人在手机上聊的最火热的时候陈溪也依旧一直在心底告诫自己，这份喜欢淡淡的，保持个线上cp就行了。可他却觉得自己越陷越深了，甚至有些无法自拔起来，以至于在陆函再次西装笔挺的以一个上司形象出现在眼前时，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至少控制不住思绪了。
陆函那没有答案的问句就像是一根针，一下戳破了这些天来陈溪小心翼翼的防线，那些来自君子的日常的问候，深夜的关怀，还有时不时的调戏突然就一股脑的倒在了脑子里，憋得他难受，憋得他此刻很想回过头来拉住陆函，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问一句你真的喜欢沉夕吗，说一句……我就是沉夕。
不过最终他只是一言不发的向开会的小门走去，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缩头乌龟？陈溪自嘲的笑了一下，大概自己真的是吧。
陈溪进门的时候正赶上散会，一屋子人都收拾了东西三五成群的往外走着，照例是像没看见他似得擦肩而过，最后只剩下站在门口有点发蒙的陈溪和正在收拾幻灯片的新总监——这位陈溪倒是认识——周青元。
周青元刚把机器关了，一抬头发现陈溪站在那，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点点头笑起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得晚上才来呢。”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四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