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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   江崇办公室内,光线柔和。

      唤醒江流被迫沉睡的记忆很简单,尤其这段记忆还是江崇引导他忘记的。

      房间静谧,江流平缓躺着,眼底有青色,他精神压力太大,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在江崇的帮助下,江流忽而心平气和,难得安稳地睡着了。

      似乎做了梦,又好像什么都没梦见。耳边水流潺潺,风声柔软,江流陷入昏沉的记忆中。

      再醒来,他很沉默。

      原来高中时他曾误会的许多事情,都真的是误会。

      若不是看过殷澳淇的口述记录,只怕现在想起来了,还觉得是芥蒂。

      江崇看看时间,刚过去一个小时,他打开门,对江流说:“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助理从侧间出来,告诉江崇道:“殷小姐来了,在隔壁等您。”

      “谁?”江崇突然顿住,向来平和的表情变得诧异。

      “殷澳淇殷小姐啊,您以前的病人。没预约,刚才突然过来的,找您呢。”

      空间突然寂静,似乎有风声喧嚣过耳。

      江流横冲直撞跑出去,身形踉踉跄跄,却在休息室门前骤然冷静。他站着,双手按住门把,那门把似有千钧力道,他就是打不开。

      一种怯意,自心底渗出来,他浑身哆嗦,手脚冰凉。多少个日夜来的朝思暮想,就在一门之隔的那边,他反倒是不敢了,多迫切,又多害怕,害怕又是空梦一场。

      挣扎几分钟后,江流缓缓按下门把。

      咔嗒,门开了。

      透明茶几上,富贵竹翠绿欲滴,白色纱帘漏出一地阳光。

      那个姑娘,窝在暖橘色的布艺沙发里,安稳熟睡。她眉眼带倦,姿仪安宁。手臂斜斜落下,指尖微垂,很是随意。

      过的好,也过的不好。

      江流高大的身体在沙发前慢慢蹲下,蹲下,还是不够近,他双膝弯曲,跪在地毯上。以便能够细细凝望她每一寸肌肤,看清她一千多个日夜里的波澜壮阔。

      明河可望不可亲,愿得乘槎一问津。

      那个姑娘啊,是万千星河,是遥远神话,是百刚绕指的温柔乡,而他身陷苍茫海域,无槎可借,无津可问,亦无药可解。

      他眼中波浪滔天,似要吞没所有的理智。可是这个时候要什么该死的理智呢?殷澳淇回来了,就在他眼前,安静地睡着。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甚至能够紧紧抱住她。百转千回的梦境,在他眼前成真。

      他心悸,紧张到突然可怜。

      温热的气息扑在殷澳淇唇上,她感受到灼人的凝视,她睫毛抖动,慢慢醒过来。

      睡眼惺忪,眼底有小小的毛躁。

      殷澳淇似乎没反应过来,凝眉,眼睛眨了好几下,才清醒,“是你?”她的声音依旧那样绵长,好听到杀人无形。

      “淇淇……”江流声音发颤,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度日如年,恨不得能把梦里的人生生拖出来,闷头死在她怀里。而当他看见真实的她时,他反倒感受到一种罕见的平静。平静得有些悲怆。

      曾经的江小爷啊,多么肆无忌惮没心没肺。眼高于顶,从来都不知道寸寸相思的滋味儿。可是他遇见了一个姑娘,看一眼,好似久别重逢,无端沉沦。

      可是后来,所有的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在她失踪的那一刻,都随风远去了。此后,再见江流,再不是翩翩少年郎。

      他长大了,成熟了,能够为她披荆斩棘了。

      天大的委屈,都不值一提。

      都不必提。

      江流伸手,小心翼翼接近她,眼神脆弱,生怕殷澳淇一个转身,就不见了。他伸过手,碰到她的衣服,有些凉。再伸,碰到她温热的胳膊。

      刹那间,江流神魂颠倒,放肆铺天而来,他拼尽力气抱住她。

      恨不得勒断她根根肋骨,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恨不得,就这样眩晕到窒息而亡。

      天呐,是她啊。

      江流脑袋埋在殷澳淇怀里,闭眼间,湿润一片。

      犹如孩童。

      殷澳淇愣住,她呼吸困难,用力掰开江流的头,不悦道:“松开。”

      江流眼睫毛湿润润,眼睛又清又深沉,他不舍得撒手,就是不丢。可是他看到殷澳淇面上的不耐烦,他害怕惹她不开心,只好一点一点撒手。

      殷澳淇撩开头发,站起来,要走。

      江流慌忙起身,紧紧拽住殷澳淇胳膊,“你去哪儿?”

      殷澳淇眼神清淡,“别缠着我。”

      “你不能走。”江流说,态度在那一瞬间有些执拗,而后陡转成祈求,“你别走好吗。”

      殷澳淇手臂灵巧一翻转,摆脱江流。她对门口的江崇道:“头疼,精神不济。”

      江崇说:“你跟我来。”

      殷澳淇进去,江流也硬是闯了进去。明知赶不走他,殷澳淇也懒得理会。

      江崇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便发现殷澳淇的情况很严重。她长期处于副人格状态之下,以至于主人格和其他副人格产生排斥反抗。

      现在她的精神正遭受三种力量的撕扯,一个不慎,就可能失去意识。

      江流严肃问道:“主人格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江崇奇怪看看殷澳淇,直言不讳道:“被压制了。应该是有人强行逼迫目前这个人格占据身体和意识。”

      江流咬牙切齿:“谢冬黎!”他问殷澳淇:“你是被他带走了?”
      殷澳淇回答:“嗯。”

      江流又问:“一直在他身边?”
      殷澳淇:“嗯。”

      “他对你做了什么?”
      “教我格斗。”

      “他怎么会放你走?”

      殷澳淇冷冷一眼扫过去,不再回答江流的无聊问题。

      江流生气,偏偏又不能怎么着殷澳淇。他恨不得捉住殷澳淇的手,咬上一口,但真做了,又要舍不得。

      只能闷头气气。

      江崇不语,他觉得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侄子情绪波动的样子了,见他生气激动,江崇觉得挺好。好歹还有人情味儿。

      殷澳淇真是讨厌死了这磨人的头疼病,她问江崇道:“所以,怎么办?”

      “三种人格恢复正常就行。”言外之意是让现在的副人格暂时消失。

      殷澳淇拒绝,主人格感情太充沛,对谁都好的不得了,又不懂得拒绝,一点都不好。另一个副人格纯粹是妖祸人的,出来也是捣乱。所以殷澳淇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怎么愿意消失。

      江崇发现这个人格已经有了独立意识,严肃道:“如果你一直强行占据身体的话,身体可能会崩溃。”

      “不行!”江流出声,“不能崩溃。”那态度真是比殷澳淇还要关心她自己。

      殷澳淇冷笑道:“幼稚。”才觉得这男人成熟许多,怎么突然间又退化了?

      江崇解释道:“她没办法做到把身体归还给主人格。”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有人不断引导,以求唤醒主人格。短时间内,是没办法了。

      殷澳淇要去找谢冬黎算账,江流哪里肯放她走。他硬是扯住殷澳淇,“你不能找他。”他牢牢拉住殷澳淇,生怕她走了,“我帮你。”

      “帮我消失吗?”殷澳淇反问,咄咄逼人道:“我就是看不惯小白猫因为你而变得可怜兮兮,小白猫喜欢你,不代表我喜欢你。我乐意占据这个身体,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放开我。”

      江流默默听完这些话,也当真放开她。殷澳淇甩甩手臂,要走。突然后背有风,殷澳淇本能躲闪,却看见江流一双果断的眼睛,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流缚住双手扛在肩上。

      江小爷霸气测漏,直接把殷澳淇扛进电梯。他手臂强健有力,禁锢住殷澳淇,竟然使她难以撼动分毫。那种霸道的力量,足以和谢冬黎平分秋色。

      “你听话一点。”江流压抑地说:“无论如何,我不许你从我身边走掉。”

      殷澳淇挣扎半天,也没能从江流手中挣脱开来。这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她一直觉得孱弱的娇贵少爷,早已经脱胎换骨。之前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没有惹怒他。

      似乎这个样子的江流,也喜人。

      电梯门开,江流反剪住殷澳淇双手,推着她后背往前走。

      一直心念又求之不得的触碰,在此刻显得有些无奈。

      江流单手开门车,将殷澳淇放在副驾驶上,又给她扣上安全带。“我开车,你不要乱动。”他眸色温和,语气也软了许多。

      殷澳淇也就任由他去。

      江流开车,他唇轻抿,目视前方,会在间隙时间里看着殷澳淇。殷澳淇闭眼假寐,完全不受江流目光干扰。只是不经意间,殷澳淇脑中会跳出当初那个跳脱的江小爷。咋咋呼呼,脾气也大,娇惯得厉害。

      挺有意思的。

      殷澳淇饶有兴趣偏头看过去,现在的江流,严肃正经的很,哪里还有当初机灵嚣张的模样呢?

      真想惹恼他。

      依旧是回那个别墅,一别三年,江流都不敢在这里待,不然总会被噩梦缠身。

      进了大厅,江流把一个黑色手环扣在了殷澳淇手腕上,很贴合皮肤,除非断臂,否则摘不下来。这是江流特意新安装的,只要殷澳淇踏出别墅一步,就会有警报响起。就算殷澳淇逃走,也会被追踪定位。

      江流果断给殷澳淇扣好手环,抱歉道:“对不起,我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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