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纸上谈兵（3） ...
-
一封信。
所以当第二天云沥将已经用灵语封好的信筒交给诃梨勒的时候，诃梨勒一脸狐疑的看向了云沥。
“就这个？”
“就这个。”
诃梨勒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信筒，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能否知晓这信中所写为何？”
“你自己看看呗。”云沥道。
信筒由灵语施术所封，因此也唯有依靠灵语方能视。诃梨勒顿了顿，手中淡光一闪，扫过手中信筒，却在知晓了信中内容后，有些忧愁的将眉头皱了起来。
“这封信，要寄到哪里？”
诃梨勒看向云沥，问道。
云沥指了指信筒，道：“不归界。”
“不归界？”诃梨勒愣了一下“不归界……云菁？”
不归界与无间、极乐天等国一样，同为魔界六国之一。其所处之地乃最临近修弥山的魔界东部。不归界上一任的魔尊去世后，只留下了一位公主。而这位公主，便是现在的不归界魔尊，无归君宫寒娥。
而诃梨勒提到的云菁，便是这位不归界魔尊的夫婿，同时也是云沥父王最小的弟弟，云沥的叔父。
诃梨勒一听到不归界，第一个反应是云菁也并不奇怪，毕竟这云菁现在也算是前朝的王族，于旧皇室云家，是希望，于新政权，是危险。
果不其然，诃梨勒见云沥提到云菁后，眉头皱了起来。云沥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声，悠悠道：“放心，威胁不到你家主子的魔尊之位……这封信，是寄给无归君的。”
诃梨勒面上的疑惑又深了一分，云沥特喜欢看聪明人露出这种表情，特别是因为自己而露出这种表情，贼有成就感。
正当云沥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心里给自己找乐子的时候，一旁诃梨勒忽然又道：“你可知这无归君的夫婿虽是阿毗君的叔父，但她的妹妹宫楠泠，却是炎峒君的王后……你怎能保证，无归君是帮他的夫婿，还是帮自己的妹妹？”
“这我知道，但谁说要她帮了。”云沥道：“我是让她阻止云菁。”
“阻止云菁？”
“作为无间的天司，不会不知道无归君和云菁之间的关系吧？”云沥慢悠悠道：“若你是无归君，在得知云菁的国家惨遭战乱，但这战乱却丝毫影响不到不归界之时，你会怎么做？”
诃梨勒低头，似是思考了一阵。
云沥知道诃梨勒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洛家安然处世这么久。看着对面诃梨勒陷入思考，半晌未发话，云沥张了张口，刚想提示他一两句，却听诃梨勒道：“我明白了。”
云沥挑眉。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只不过，你确信无归君不会帮云菁出兵吗？”
“确信。”云沥道：“近交远攻，不归界没有理由帮助无间去得罪自己的邻国极乐天，即使是云菁有意，无归君也绝对不会允许的……但炎峒就不一样了，炎峒与不归界一东一西，八竿子搭不着边，无归君自然无需多虑。”
诃梨勒却还是有些犹豫。
“我知你担心什么。”见诃梨勒不做声，云沥道：“时不我待，犹豫一会儿都有可能使时局有所变化。若我当真想利用云菁对付新的无间魔尊，我现在又何必同你说这些，直接将信寄到云菁手里就是。”
“我尚不知你对君上有多少恨意。”
“我恨你们家主子做什么，他不过是借着极乐天的势力坐上了阿毗君曾经的位置罢了……”云沥道：“阿毗君都已经死了，他坐就坐吧……难不成阿毗君是你们家主子害死的不成？”
云沥说的轻描淡写，诃梨勒听后，却是张了张口，竟是一副急于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将话给吞了回去，什么都没说出来。
云沥看着眼前的诃梨勒，也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诃梨勒终是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相信以你与阿毗君多年共处的品行，定不会再次陷无间于战乱之中……我只恳求你，勿做威胁君上之事。”
诃梨勒此话，却是让云沥怔了怔。
诃梨勒居然求自己。
一介高高在上的天司，居然去求一个流离失所什么也不是的小兵。
只是为了自己所侍奉的君主。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或许也不会到这一步吧。
可是云沥特别想问他，究竟是谁让他走投无路的？是谁在坐上魔尊之位后只给恩师一个天司之职，又是谁让他来此地抵御炎峒却只给了他一小部分军队的？
不正是他为之恳求之人吗？
他其实很想问一句，值吗？
究竟值不值？
不过他到底没问出来。
侍君之臣，鞠躬尽瘁罢了。
心念至此，云沥眼神暗了暗，继而连忙回了回神，顿了顿，兀自点了点头，道：“诃天司放心，此计对魔尊绝对有益无害……烦请诃天司将此信寄到不归界的寒宫吧。”
从诃梨勒的营帐里出来之时，云沥还没走出两步，便觉不对，脚步顿住，云沥侧头，朝营帐的门帘一侧看去。
一红一白，小傻子和婴沛，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此时两人见已被发现，倒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仍旧是光明正大的从暗处走出来，小傻子跟在婴沛身后，一副小跟班的模样。
小傻子此番模样让云沥很不爽。他朝小傻子勾勾手指“你谁那边的？过来！”
小傻子一听，立刻乖乖的从婴沛身侧绕出来，躲到了云沥身后。
“小红你——？”婴沛一见，一脸讶异的看向云沥和小傻子。
“你刚才在这偷听？”云沥不等她说完，忽然打断，问道。
这问题一下子把婴沛给问噎住了，她先是一顿，接着理直气壮道：“我没偷听！我义父说什么我有权利知道！本少爷是在光明正大的听！”
“还少爷呢！”云沥戳了她额头一下“小丫头片子。”
“我就爱这么叫！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云沥摆手“你和诃天司和好了？”
“什么？”
“昨天不是还和你义父吵架了吗？和好了？”
“早没事了。”婴沛耸肩“这有什么，以前在洛家的时候我和他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最凶的一次我都把他的头发给剪了，现在我不还好好的叫着他义父。”
“……这么夸张吗。”
“我都习以为常了。”婴沛歪了歪头，接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问道：“对了对了，你那信里到底写的什么？”
“这么大方的承认听墙角？”
“你废话真多！”
“……你猜？”
“猜你个头！”婴沛怒道：“我猜你那里面放着封情书我说的对不对啊？”
“真聪明。”
“滚！”
婴沛没好气的白了云沥一眼，云沥咋咋舌“小姑娘家脾气那么大干什么，反正诃天司知道就行了，和你说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你少小看人了！”
“那好。”云沥指了指婴沛，问道：“如果我要把你所有的钱都拿走买吃的，你让不让？”
“废话！当然不让！”
“可若我说是你的手下把我的吃的都抢走了，所以我才要拿你的钱呢？”
“这……”婴沛闻言，面上犹豫了一下，接着道：“那……那就阻止自己的手下，让手下把抢你的东西都还给你呗！这样你就不用拿我的钱了吧？”
“嗯，就是这么个道理。”云沥点了点头，对婴沛道。
“啊？”婴沛一愣。
“你看看，我说你听不懂吧，你还不服气。”云沥道。
“不是那你倒是说人话啊你刚才那什么和什么啊……”
“你自己寻思去吧。”云沥摆摆手，打了个呵欠“那信里也没什么，就是告诉无归君，想请无归君看在其夫婿是阿毗君叔父的情分上，出兵援助无间罢了。”
一边说着，云沥一边拉着小傻子往前走去了，一边听婴沛在身后怒道：“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我怎么能明白？”
“问你义父去。”
云沥摆了摆手，只给婴沛留下了一个越走越远的背影，留婴沛在原地苦思冥想。
两人撇下婴沛走了半路，云沥忽然问一旁的小疯子“你明白没有？”
“明白了啊。”小疯子认真道。
“明白了？”云沥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小疯子。
“我明白婴姑娘不明白啊。”小疯子道。
闻言，云沥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了一下，接着点头“……不明白也好。”
“什么？”小傻子侧头看向云沥。
“没什么。”云沥耸耸肩，一把揽住小傻子的肩，道：“走走走，回营帐！估计马上就会有好消息了。”
“唉，这么快吗？”
“你以为是什么时候？晚上吃饭的时候吗？”
“难道不是？”
云沥一脸好笑“若用仲燕传信，还需一整日才能到达不归界，也不保证无归君能不能第一时间就看到信……还得再等等吧。”
“等到坏人都走了，我们就可以离开了是吗？”
若是想彻底把极乐天从无间赶出去，短时间内还无法实现。不过要把炎峒赶出去，短时间内是可以做到的。
“嗯。”云沥点头，抬手揉了揉小傻子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发“到时候带你去修弥山喝茶！”
“修……修弥山到底是哪……”
“在东边。”云沥指了指大体的方向“那是座仙山，上面住的都是仙人。”
“仙人？那我们呢？我们是什么人？”
“我们不是人。”云沥道：“我们是魔。魔罗之身，恶念之灵。”
“魔……？”小傻子似乎一下子并不能理解，略有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其实生在魔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云沥煞有介事摇头晃脑道：“魔界可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地方。”
“那你还说想去修弥山……？”
“我只是很喜欢修弥山的风景而已。”云沥道：“以前九幽森罗的皇宫内有一副修弥山仙鸟峰的画，特别好看，所以我一直想去修弥山看看，可惜总是没有时间……现下阿毗君已死，我也无处可去，恰好就可以去自己一直想去的地方好好玩一场了。”
“可是……魔族能上仙山吗……？”
“怎么上不了？实在不行打进去呗。”
“……哦。”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纸上谈兵（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