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茕茕棉兔

6、真相（上）

　　难得的，今天一天我都过得安静而舒心，下午放学后，我推醒秦笑阳，然后我俩磨磨蹭蹭地走出了校门，然后东绕西绕地走进和王建仁约好的一条小巷子里，我以有事相托，且重金回报为由，约他放学后在这里见面，果不其然，他毫不怀疑的就同意了，此时是18点整，距离和他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我靠在墙上，不安地看了看旁边的秦笑阳，她旁边停着两辆车，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小轿车，这些车是秦笑阳弄来的，具体怎么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了。由于巷子很窄，秦笑阳和那两辆车都位于拐角处，若外面的人不走进来，就只能看见我一个人站在这儿。
　　秦笑阳靠在车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玩儿着手机，时不时抬头，带着安抚意味地看我一眼。
　　18点20的时候，王建仁来了，双手揣在裤兜里，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一边的嘴角高高扬起，我屏住呼吸，斜眼看着秦笑阳，此时她身上的气场全变了，她抿着唇，贴着墙边站着，我顿觉安心不少。我视线对上王建仁，讨好的朝他笑了笑，心底却是无法掩盖的厌恶。
　　“怎么突然想到我了？我的收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一步，两步，三步，随着他的脚步愈来愈近，我的心也愈悬愈高，还差一点。
　　“当然知道，可是我能想到有实力帮我的人只有你。”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再过来些，“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明白了。”
　　“哦？这么神秘吗？”他嗤笑一声，朝着我走了过来，秦笑阳瞬间闪身至他的身后，一个手刀劈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双眼向上一翻，向我扑倒过来，秦笑阳抓住他的后领，扔到了一边去。
　　面包车里走下来几个黑衣人，我惊奇地发现，他们和我那天在楼顶看见的人穿着是一样的，我猛地看向秦笑阳，难怪那天救援队来的那么快，我还以为是学校效率过高的原因，也就是说那些人是秦笑阳找来的了，可是，她又是怎么提前知道我的意图的？
　　秦笑阳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叼着，见我看她，又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向我递过来，我嫌弃地转过头看向了那群人，总之，总有一天我会从她的嘴里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现在，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他们像是一个个机械，面无表情地将王建仁抬进车里，像在抬一个无机物般。
　　我和秦笑阳上了另一辆车，随着东拐西拐的，我们进入了一片被荒废了的工业区，然后停在了一个仓库前面。
　　黑衣人们将王建仁用绳子捆好，扔进仓库里一堆集装箱中间，我随着秦笑阳走进了仓库里，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去，临走时向秦笑阳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关上了仓库大门。
　　仓库里骤然暗了下来，只有从高高的仓库顶部透进了几束光线，灰尘在光束中悠悠地漂浮，我和秦笑阳分别站在光线的两侧，像是透过磨砂玻璃，我只能朦朦胧胧地看见她的脸。
　　看着靠在集装箱上睡得正熟的王建仁，我咬着指甲，在心里反复确认，等他醒了之后，要问他些什么。秦笑阳跳到一个集装箱上坐着，百无聊赖地晃着退。
　　十几分钟后，王建仁醒了，神志尚未完全清醒，挣扎着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看起来是真的疼的不轻，下一刻，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我，正要破口大骂，秦笑阳提起旁边的一桶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清醒了？”她站在王建仁的上方，笑眯眯地用脚踢了踢他的脸，痞子气十足。
　　见面前又是个女孩子，王建仁像是有了底气一般，怒不可遏地叫起来，“我艹你TM谁啊，”说着挣扎着就想跳起来，秦笑阳一脚踹向他的下巴，然后用脚将他的脸摁在了地上。
　　“清醒了？”还是那句话，语音语调都不带变的。
　　王建仁骂的更厉害了，在地上像只蛆虫一样扭动，秦笑阳松开了脚，然后猛地踢向他的肚子，这一脚之狠，我看着都觉得肚子仿佛也有些隐隐作痛，他像只虾米一样弓着背，蜷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秦笑阳，秦笑阳蹲在了他的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了把小匕首，她用这匕首在他的脸上比划了几下，他的瞳孔一下剧烈收缩，脸也扭曲了，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样。
　　“清醒了？”
　　“清醒了清醒了，”王建仁忙不迭地将头点的和鸡啄米似的，“快，快把这刀拿开。”声音尖锐地像是在尖叫。
　　他那滑稽至极的模样，让我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即使早已知晓这个人的性格之卑劣，我还是没想到，他可以在如此短的几分钟之内，从宁死不屈的样子到现在这样毫无廉耻和尊严。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这些东西。
　　秦笑阳总算听到了回答，满意地点点头，把刀收了起来，然后示意我过来，我将打开了录音功能的手机背在身后，我本以为我会感到紧张不安，抑或愤怒，然而我心情格外的平静，王建仁看到我，突然像是恍然大悟般，挣扎着朝我挪过来。
　　“那个，嗯，苏悆同学，”王建仁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不知你们找我有什么要事？”
　　我朝后退了一步，尽量掩饰住我的厌恶感，“你应该知道的吧，你只要告诉我两个月之前事实的真相就行。”
　　王建仁露出差异的表情看着我。
　　“你只管说就是。”
　　两个月以前，也就是这学期刚开学，同时，也是我所有噩梦的开端。
　　高三的学长学姐距离高考只剩下了最后的几个月，不得不将学校里的职位全部卸下，交由高二的学生来接替，而学生会长一直都是抢手至极的职位，唐宋辞当时也参与了竞选，她的呼声不算太高，然后却一直进到了最后一轮，到最后一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唐宋辞，还有一个，就是道貌盎然的伪君子，王建仁。
　　投票要进行两周，在投票开始前，王建仁不知从哪儿找到了我的手机号，把我叫了出来，我虽有所怀疑，他是否有什么不利于唐宋辞的目的，然而我还是去了，之后他告诉我说，他希望自己能够专心于学业，自己家又极其贫穷，不愿辜负砸锅卖铁供他读书的父母，所以对于学生会长这个职位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顺便报了个名罢了。他让我给唐宋辞说一说，让她放松些，不要过于紧张，即使最后是他的票数多，他也会放弃这个职位的。
　　虽然觉得有些不妥的，但他泫然欲泣的表情让我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加之自身家庭的不幸，我格外地羡慕这种和睦温馨的家庭。
　　后来为了表示感谢，他又约我出去了两次，他当时温文尔雅的行为，确实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然而，在投票结束前的一周，学校的论坛贴吧，甚至于各个班群社团群里，爆出了一个关于唐宋辞的家庭背景，唐宋辞的母亲是名妓女，在生她的时候难产逝世，而她的父亲，虽是一警察，后来却因为失误开枪打死了一名无辜的群众，最终因自责，开枪自杀。
　　此事一出，在学校里骤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最为可怕的是，这些事都是事实。
　　唐宋辞发高烧请了一天的假，我本来打算留在家里陪着她，她态度极其强烈的拒绝了，我在学校里四处打听，希望能找出将此事传出的罪魁祸首，然而周艺童笑的一脸诡异，她说，“难道不是你吗？知道她家的事的人，可只有你一个。”
　　我震惊的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当即就想冲上去和她拼命，却被人拉开了，事后，所有的人都一直认定，将此事传出的人，是我，第二天，唐宋辞来了学校，自然也听说了这些流言，她皱着眉头，站在我身前，遮挡住他们探究的眼神，对她们说，“这件事和苏悆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