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另一个你》再见十一月

67、谈恋爱

　　“为啥选翟嘉亦谈恋爱啊？”
　　大二寒假前刚考完试，我们宿舍六个姑娘围着一把椅子吃泡面喝小酒喝到面红耳赤的时候，那五个突然开始各种质问我。
　　“他那种书呆子配不上你吧？”
　　“你心里是咋想的？”
　　彼时我和翟嘉亦在一起快半年，约普通的会，送普通的礼物，过普通的情人节，我们自己其实根本看不见其他人给我们安上的头衔，什么“女神”、“系花儿”，什么“跳级少年”、“学霸”，我们就是普通人普通大学生情侣易满楼和翟嘉亦，所以我压根儿没想过什么“配不上”一说。
　　我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喝高了出现幻听了，后来才察觉是她们喝高了胆儿肥了，想趁着酒劲儿问出点儿什么。
　　我不知道这几个丫头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儿，可我十分清楚我自己的酒量并不差，所以最后反而只有我成了屋里最清醒的人。
　　“你好看呀！翟嘉亦哪儿能够得着长成你这模样的！”
　　“他成绩好啊，照你这么说我这分儿也不如他啊？”
　　“大哥了，易满楼你是不是有病啊，这年头谁还拿成绩搞对象啊！要说以后结婚他现在那成绩能找个年薪百万的工作养活全家也就算了，可你们现在又不是要过日子啊！恋爱不就是图个痛快，我们脑袋里的图景是你跟一张帅脸走在一块儿而不是一张满分试卷。”
　　看来真是想跟我捯饬明白了。我装作若有所思。“啊，那我倒是没想那么多。”
　　“那你说你为啥瞧上他了。”
　　我继续若有所思，这一次，是真的“若有所思”。
　　说实话我答应翟嘉亦不为别的，就他讲的那些话，真的赢了。在那种情况下，在我经历了不少我不想回忆的事情之后，他那些话让我意识到，我需要他这样的存在，我想要他在我身边兑现他的承诺，以男朋友的身份。
　　我环视五个姑娘红扑扑的脸，叹了口气说：“这么说吧，一个前不久失恋的女生，碰到一个对她很好的男生，那个男生在知道女生的故事之后讲了一些很让女生感动的话，女生也发现自己需要这个男生，于是他们就在一起喽。这不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个屁！”高雯突然打断我，把酒罐子狠狠落在桌子上，两只眼睛都快聚不了焦了还要硬撑，“这个女的失个恋连脑子都没啦！”
　　我锤了锤脑袋，心想我应该录下来等你清醒了放给你听。
　　“你考试没及格，一个你讨厌的人过来跟你说‘就这一次没过等补考就能过了’，你心里怎么想？是不是觉得‘来看我笑话的吧’！要是一个普通同学过来说同样的话，你是不是这种想法就弱了？一样的道理啊，失恋之后过来安慰你的，但凡不是你讨厌的人你都会觉得感动！所以说，只要是这些你不讨厌的人，谁都可以！谁都可以是你几秒钟之后的男朋友！”
　　我形容不出我的感觉，我也不想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大概“醍醐灌顶”，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吧。
　　第二天她们几个从地上醒来的时候，很明显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了，我装作也断了片儿的样子，企图拿“一宿没睡”掩盖自己满脸的“难以置信”。
　　整个不足三十天的寒假我都以“有实习和实践还要回老家错不开时间”为理由不去见翟嘉亦。
　　突然间这半年所有我一直在希望的“普通”都有了另一种解释——只是朋友。
　　也许我一开始就不是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