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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虫族污染前(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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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实,林真同父异母的弟弟。
为了诞生更完美的继承人,林真的父亲林天总共有8位妻室,无数情人。最初跟了林天的兰氏被誉为主母,其实也不过名头比较亮而已,地位跟妾室差不多,林天念她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刻一路陪伴而尊重她,却从来不爱护。
林天和兰氏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即林真的哥哥林岚,因为十岁仍旧无法释放异能,而被流放远海,目前已经了无踪迹。十年后兰氏又生了个儿子,即林真的弟弟,林风,依旧没有异能,且智力低下,目前已九岁,被囚禁在基地实验室里,日复一日接受仪器的治疗和激发,可能再过几个月就会被流放。
此外,林天跟其他女人总共生下了9女6男。九女中,三个未满十五岁,其余的都当赠品送给了其他基地充当生育机器。六男中,被流放了三个,剩下二十岁的林森,拥有瞬移异能,负责外交;十八岁的林叶,拥有御水异能,负责清扫海洋中进化不彻底的虫族,十三岁的林实,拥有人类中难能可贵的幻术异能,目前正在接受军事化训练,将来有希望接手林真手中的军权。
虽说有嫡长子继承制,但那玩意儿也只是摆在明面上防止内斗过于严重化,在末世纪,自然是能者居上。所以林森、林叶、林实谁能季承大家长的位置其实是未定的,甚至连林真也未必不可能继位。
在与虫族斗争的历史中,人们逐渐意识到雌性的力量——并非源自体能,而是精神力与控制力。
虫族的雌雄往往拥有极强的精神力量,让她们能够操纵数以万计的雄虫,虫后就更不用说了。人类女性的精神力量虽然达不到这么夸张的地步,但也同样拥有治愈力和操纵力,信奉圣母玛利亚的天主教就是一大力证,中国人“百事孝为先”、“母亲的重要性远在他人之上”的传统观念也是其证据。
在虫族雌性压倒性的实力前,人类心生恐惧,其父系社会崩塌——回归母系也未必无可能。当然,当权的男性人类会竭力阻止这一可能的实现。
比起城府极深的林森和阴阳怪气的林叶,看起来童真无邪的林实要令人舒服得多,连满腹怨言的兰氏也不怎么说他的坏话。平日里,林真林实的关系相对而言较为亲近。
不过毕竟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林真平日里对林实也说不上多照顾,更谈不上无微不至,但林实还是很黏林真,只要她在基地,他总是想方设法找她“玩儿”。
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这会儿居然在大战的紧要关头出现,林真一瞬间觉得自己要疯了。
在林实的蓝白色小艇距离海滩还有十多米的时候,林真便大喊起来:“赶紧给我滚回家!”
一些水生虫族能在海岸线附近生存,这活儿林实身上的肉香已经将它们吸引住了。
远远的,林实的表情她看不真切,但她能感受到那股子委屈。
‘委屈什么,简直是脑残!’林真心想。
男孩似乎倔强了起来,加档,马达加速,小艇一下子就抵达海岸了,垂涎三尺的水生虫族便扑了上来。男孩面露惊恐,似乎忘记了自己身怀异能。
“使用幻术隐身啊!”
林真草草解决身边的祸患,奔了上去,过程中因注意力不再身边而被人心螳螂给切中了胳膊,皮开肉绽见白骨,若非她躲了一下,那她已经是当代杨过了。
危急时刻男孩使用了3秒的隐身幻术,让虫族们因为困惑而停住了动作,但很快他又出现了,好在这时林真已经赶来,挥出圈状的火焰将那些虫子们都笼罩住,它们仰天哀嚎,仿佛地狱里的魔兽。
林真狠狠拽住林实的胳膊:“你来做什么!找死!”甩手就了他一个大巴掌。
林实捂着脸,无比委屈,泪眼汪汪,“姐……我只是担心你。”
他的眸子是蓝色的,宛若热带海——他的母亲,阿尔伊德是一名南欧血统的白种人。
使用幻术的时候,眸子会变成蓝紫色,这是他的天赋。
如此美丽的眸子流露出楚楚动人的神色,饶是钢铁一样的心也会被软化。林真不再苛责,而是专心战斗,与各种恶心的庞然的扭曲的怪异的虫族。
红衣的女人浴血奋战,她竭力保护着年少的孩子,孩子的小脸蛋儿干干净净,在混乱的战场上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却也毫发无伤。
女人始终没注意到,孩子纯真的面庞浮现起了诡异的笑容。
不管是多么白热化的战斗,始终有衰颓下去的时刻。人类和虫族都损兵折将,虫族开始往内陆褪去,战场上已经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红色的血和绿色的紫色的黑色的血汇合在一起,形成绚烂又令人作呕的后现代印象派画作。
“姐姐!”林实给了林真一个胜利的大拥抱,“你实在太厉害了!简直是人类的英雄啊!救世主一样!”
林真听多了夸大的赞赏,对此并未流露欢颜,偶尔紧盯着林实的眸子,不悦地质问:“谁允许你上战场的?还单枪匹马过来?你逃家了?阿尔伊德都不管你么!父亲的部下都死了么!”
林实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姐,我知道错了……”
海风吹来,携来了又腥又恶的气息。
林真的鼻子皱了皱,她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
既然虫族退战了,那即意味着他们能够进一步夺回领域,这时候应该全场都弥漫着欣喜才对,不管死去了多少人,这场战役带来的都是希望,属于全人类的希望,然而周围却没有一点喝彩声和欢呼声,甚至可以说——寂静。
陆陆续续从远处归来的士兵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一言不发,好似一个个阴影。
‘大家这是怎么了?’林真心里纳闷,思忖了片刻,高声道:“大家先休息一下,择日再推进,我们一定要让虫族血债血偿,还我人族疆土!”
这种振奋士气的台词,平日里都会有很多人响应,就算在大家最为绝望、觉得人族复兴根本没可能的时候,他们也会回应,用最大的吼声将愤怒都释放出来,以此镇压心灵更深处的恐惧。然而此刻,一道回应都没有。
林真狐疑,好像第六感作祟般,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弟弟。
弟弟已经只是一张苍白而完整的人皮,从头到脚栩栩如生,却内里中空。林真一惊,蓦地一松手,人皮落地,软塌塌的堆在一起,好似昆虫的蜕。
“阿实?林实?”林真举目四望大声呼喊,她此刻担心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幺弟”的安危。
林真的腰后收到轻微的一击,刹那间一种剧毒的液体被注射进入她的皮下。林实就带着那无邪的微笑,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是一管常规针筒。
林真迅速回身拍开他的手,扒掉针筒,可是药液已被推去了半筒,身体立即产生了剧烈的反应,她吃力不住,半跪了下来——已经太迟了。
颅内爆发高温,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在地狱的油锅里炸着,炽热又疼痛,并且沉重如铅块,让她在这个弱小的孩童年轻抬不起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