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闪耀》宁偌然

10、微光

　　乔堂跟蔺言吵过后，心里也是十分不爽，本来交给自己全权处理的事情现在又反悔了，常致远是一个好苗子，他深信自己的眼光不假，只是在这浮华太过的娱乐圈，容貌下的内涵与才华才是能真正支撑人长久走下去的，他乔堂要培养的从来都是恒星。看着窗外朦胧在紧密雨水中的斑斓灯光，乔堂想起蔺言决绝反对的态度，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蔺言这么针锋相对过了，不知怎么，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浓烈的疲惫感，渐渐传至身体，一阵萎靡。
　　拖着身体回到家时，指针已经停在了深夜2点，乔堂径直脱了衣服钻进浴室，温暖的水流从头浇下，更多了几丝倦意。哗哗的水流声隔着玻璃也吵醒了那个深藏在乔堂卧室里，浅浅着蜷缩身体的蔺语。
　　蔺语揉了揉眼睛，看着屋外好像有隐约的灯光，挣扎着从睡梦中清醒，心中念道：“是乔哥哥回来了吗？”
　　好一会儿，外面不见动静，蔺语便坐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朝外面走去。不去还好，一去之下便是彻底清醒了。乔堂正好裸露着身体，□□的拿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紧实的身材，完美的线条，另很多女孩子都羡慕的细腻的皮肤，慵懒倦怠的脸上一双眼睛惊讶的看着她。
　　蔺语脸唰一下变得通红通红，连她自己都感觉自己好像燃烧起来了，尤其是看到……所有的。心跳骤然加快，快的快要承受不了，身体绷成了一根线，不知怎么反应。下一秒，眼前便是一黑，一个东西准确的劈头盖下，带着淡淡的清香，正是乔堂刚才擦拭头发的毛巾。
　　乔堂这下也是彻底清醒了，刚才倦意一扫而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上难得的发红发热，甩了甩头，狂乱的思绪和反应被强行压制了下来。心里苦笑道：“早知道真不该给这丫头钥匙，忘了她已经成年了。”
　　蔺语愣了半天也是突然反应了过来，退后两步，一下子没注意，跌坐在沙发上，就着毛巾一下捂住自己的脸，脸红心跳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
　　乔堂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明明被看光的是他，她却是一副崩溃的样子。
　　抄起旁边的睡衣浴袍穿上，看着蔺语还是刚才一副深深受到伤害的样子，乔堂心里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不忍心，想开口安慰又不知道怎么说，看她脸上盖着毛巾还死死的捂住自己脸，只能上前拿手指戳了戳蔺语盖在脸上的手道：“拿下来，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哪知道蔺语却是一下激动了起来，声音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乔堂不禁失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上前去扯蔺语的手和头上的毛巾，小声安慰道：“嗯嗯，我相信你了，软软。”
　　阻挡物被拿下来，两人面对面，眼神触碰上的刹那，两人皆是又一次红了脸。蔺语迅速把头低了下来，心虚可爱。乔堂突然很想抱抱她，可是还是忍住了只摸着蔺语的头道：“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摸不准了，什么时候来的？”
　　蔺语声音低低的道：“早就来了，你不在，我想等你。”
　　“不生气了？”乔堂明知故问道，饶是他这个公关高手，在蔺语面前想拼命化解尴尬。“这两天也不接电话，来了这么久也不告诉我，你呀，管不了了！”
　　蔺语一惊，脸猛的抬起来，清澈明亮的眼里闪着惊慌道：“我，没有，我就是，想你了。”声音到最后都快归于无声了。可是乔堂还是听见了，心里猛的一震，又听得蔺语的声音轻轻传来：“乔哥哥，对不起，我不该不理你。”
　　乔堂听得这声音却像是蛋糕上一层细腻甜润的奶油直接渗进了心里，终于还是抱住了她，轻轻搂在怀里道：“只要你以后听话就好，知道吗？”
　　蔺语点点头，就听得乔堂的声音缓缓而来带着一丝命令加强调的语气道：“那以后不能一发脾气就不接电话，不能把我拉进黑名单，不能两天之内让我找不到你的人，不能被你哥说了以后一言不发躲在房间里哭……”
　　蔺语听他说了一堆，其实一句也没记住，不耐烦了便抬起头，突然看着他眼睛红红的，蔺语一阵难过，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腰道：“乔哥哥，你是不是很累啊？”说着就用手抚上他的眼角眉梢。
　　乔堂一愣，看着蔺语那念头一闪而过被自己压制着犹自呆愣着。乔堂拉下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合上了双眼不能再看她，心头复杂万分，凌乱不已，不知道在想什么，强自平静。
　　蔺语以为他倦意袭来有些发困，便拉着他道：“乔哥哥，你赶快去休息吧。”边说边把他往卧室里拉。
　　一个卧室，一张大床，背对着的两个人各占一方。
　　乔堂就算疲倦，此刻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心里复杂烦乱没有停歇，心里后悔道：“早知道应该把软软送回家的，真的不是小时候了。”嘴边扯出一个苦笑，身上不敢乱动分毫。
　　另一边，蔺语紧紧掐着自己的手，眼珠子在眼睛里乱转，心里很多个声音不停打架，可是一个声音猛的出现在她的心里：“以后会有另一个人永远躺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
　　不断重复的声音，刺激着蔺语的耳膜和心脏，一次比一次尖锐。蔺语突然有些想流泪，转过身去，乔堂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
　　蔺语偷偷靠近了乔堂一点，再偷偷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点……
　　曾经的多少个日夜，爸爸出差，漆黑冷漠的夜晚里，弱小颤抖的那个小小身影紧紧依偎在他的身边，感受唯一的一点温暖和安全。可是后来爸爸身体不好，很少出差了，她也就不再被他带回家照顾，忘记了曾经被他搂在怀里悉心照顾的样子是不是也夹杂着今天这样的紧张和慌乱。
　　“软软。”一声略带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和动作。
　　一掌之隔的两个人僵持了片刻，乔堂还是转过身来，眼神对上她紧张羞怯的面孔，心脏顿时漏了一拍。
　　“乔哥哥。”
　　乔堂眉头轻皱了一下，语气还是软下来说道：“不许乱动，赶快睡觉。”说着替蔺语拉了一下身上的毛毯。
　　蔺语一下松了口气，拉住他拉毛毯的手笑道：“乔哥哥，我们以后都待在一起好不好？”
　　乔堂失笑，摇摇头，心里的火苗摇曳着，时而旺盛，时而暗淡，却都不曾熄灭：“说什么以后，先高考完了再说。”
　　蔺语一听，更是激动，抱住乔堂的胳膊问道：“那高考完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待在一起了？”
　　乔堂脸上的笑意一顿，渐渐把手抽出来，犹豫着，沉默着，片刻后起身下床，脸上的表情融化在房间的阴暗里，只一双眼睛分外明亮，好像冰冷的钻石，看着蔺语柔声道：“软软，你已经长大了，我们不能再向小时候一样了。”接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冻结在了时间里，一点一点破碎的声音。
　　霎那，时光，过去了，失去了，没有了，蔺语的心不住的往下沉着，就像坠上了千斤石，掉进了无底洞。
　　早上在沙发上看见乔堂的时候，蔺语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她很想像平常一样，没心没肺，甚至狼心狗肺的捉弄他，可是，没有，紧握的双拳，全部的力气只剩让自己仓皇离开而已。
　　门，咔吧一下轻轻合上，乔堂的眼睛随之睁起，眼神里迷茫空洞，缓缓不由自主的看向门边，那里，孤零零的挂着一把钥匙。乔堂低下头，沉重的呼吸着。
　　蔺语回到家的时候竟然迎面碰上蔺言，一愣，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猛然向后退了一步道：“哥哥。”
　　蔺言看着蔺语，语气有些难以捉摸的阴沉道：“你昨天待在乔堂家了？”
　　蔺语迷惑的看了蔺言一眼，点了点头。
　　蔺言的脸色一下有些难看。再不看蔺语，径直向外走去。
　　名宇公司的门前记者成堆，蔺言疯狂的打着乔堂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关机,手机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成了两半，李承继敲门走了进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蔺言看着他，冷声问道：“有事？”
　　李承继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凌乱的房间，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工作室里，凌乱的啤酒瓶，四处散乱的纸张，歪七竖八的三人把啤酒拼到最后一罐。他板着脸看着面前的四个人，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离演唱会还有多长时间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你们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呀，喝酒，打游戏，把妹，太闲了是吧。”
　　其中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咕哝着传来：“反正也快解散了。”
　　“你说什么？”李承继一愣，朝那个小声嘀咕的人说道：“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整天好吃懒做，还有理了。“
　　“切，反正最红的就是小元，我们都是陪衬。”
　　李承继一口气噎在胸口：“是啊。小元拼命练舞，唱歌的时候你们在干嘛，睡觉？泡妹？”
　　“我们也不是不努力啊。可是公司偏心，明显摆明了要捧某人。”
　　一旁拿着吉他的小元听到这话，冷笑一声：“真的跟你们装不下去了。”
　　“你以为谁成天想和你装兄弟吗。”
　　两人火药味渐浓，李承继叹息的看着四人人，摇了摇头。话越说越难听，不堪入耳，李承继大怒，想起当初，哼，哪里还有当初的影子，梦想实现了是用来糟蹋的吗，想到此间，再也忍耐不住，呵斥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