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妻》世故当空

1、回魂了

　　钟灵毓秀的山下小镇茶馆中，坐有一说书姑娘，红唇一开：“今日讲的，是这云霄山中的仙师……”

　　“这云霄山被世人晓知少不了这山清水秀的功劳，但更为让人触动者，乃是这山中所住的人。”

　　“这山是连绵起伏，山下许多樵户都会上山砍柴维持生计，上山时，许多人总会听见些许琴音，粗人不懂什么音律，只觉好听，可听年长的人说啊，这琴音已有十来年了，许多人都好奇，这琴声从何而来？”

　　“据说这山中住着一仙师叫容池，少年时有一青梅竹马名叫长夜，长得是个俊俏，二人感情甚笃，同为那君山玄阳，煦阳真人门下弟子，平日里修行勤勉，日子倒也快活。”

　　“可惜啊，好景不长，这俏郎君长夜于一日夜里，葬身在一场无因大火里。”

　　姑娘拿起手边茶盏喝了两口，挨了唇的杯边沾上了口脂，姑娘皱皱眉，正想着这家口脂不好，要换一家重新置办的问题，底下便有人耐不住性子催问了：“青青姑娘，你倒是讲啊往下。”
　　一人搭话：“是啊是啊，葬身火场然后呢？”
　　姑娘灵眸一瞪：“急个什么，这不是讲着呢么！”

　　“这位仙师是悲痛欲绝。师兄弟只当二人是兄弟情深，安慰了一阵，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没几天，这仙师提出要离出师门，归隐山林。”

　　“这不，容池仙师就在不远的云霄山，可惜从未有人见过。”

　　底下又有人插话：“那长夜公子呢？”

　　姑娘摇摇手中的团扇，继续讲到：“这仙师走前，请煦阳真人为自己的师弟招了魂，带着存有长夜公子魂魄的骨灰盒，踏入了云霄山，整日里与琴音作伴，据说近两年，收了三五徒弟相伴，估计这前尘往事，也差不多放下了……”

　　山中落有几处木屋，周边围了一圈篱笆，树枝排列，甚是整齐。
　　一白衣少年在院内研磨习字，厨房上方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里面走出一人，比少年年纪大上几岁，手里端着碗筷：“长夜，吃饭了。”

　　长夜收了笔墨：“饭后做什么？”
　　“弹琴习武，教导徒弟啊。”
　　容池摆好饭菜，对长夜唠叨：“青青现在还不回来，跟你在一起都玩疯了，那几个兔崽子也还不知道回来吃饭……”
　　长夜手拖下巴歪头看着他，这种日子过了十七年了。
　　十八年前，他的魂魄被放在一对老夫妻将出世的孩子身上，一晃眼，过了这么久了……

　　“容池，十七年了……”
　　为他盛饭的手一顿：“这么久了啊，想想这一世竟大了你这么多。”
　　他笑：“你颇得师尊真传，过个几十年也是这般模样。”
　　容池一乐：“也是，吃饭，别饿着了，不管那些兔崽子了。”
　　容池刚落座，篱笆外就有几道笑嘻嘻的声音传来，有男有女。

　　“师傅好是偏心，对师娘那么好，对我们却凶巴巴的，人家今日在山下可是赚了不少银子，师傅这样，人家好不伤心啊！”
　　“是啊师傅，你这样不公平啊！”

　　容池轻飘飘瞪了她们一眼，淡淡道：“你们是徒弟，你师娘是妻，对你们太好，他会吃醋。”

　　夜里二人侧卧榻上，长夜托腮看着容池：“师兄……”
　　“嗯。”
　　“要不要回山看看师尊。”
　　“不必，我年年都有修书回山，况且，那是仙门百家之首，门生众多，你我二人如今的关系，去了怕是会给师尊招惹闲话。”
　　上一世为了声誉，二人终日只得师兄弟相称，今日算是苦尽甘来，便不必再去招惹是非。
　　长夜轻笑：“也是，上一世你我是师兄弟，这一世呢？”
　　“明知故问？”
　　“从未听你说过。”
　　容池正了身子，严肃道：“这一世，咱们是夫妻。”

　　长夜踢他，笑骂：“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以前那股正劲儿呢！”
　　容池道：“这一世同你日夜相处，哪还管得了正不正经，我的妻，夜深了，该歇息了……”
　　“吖……能不能正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