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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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什么是喜欢？
发乎心，始乎情的感情是喜欢。
“我喜欢她，这件事情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我无法抵抗，也不愿去抵抗。
“喜欢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无碍他人，他人也不应当来碍我。
这是我心中隐秘的涌动的眷恋与温柔，是我最深处的自我，是我灵魂发出的嗡鸣，也是我绝对不肯也无必要剖开来给他人看的只属于我的东西。
“假如有一天，这种隐秘的感情隐秘地消失了，那也不是需要旁人知道的。”只要我与她之间的相视一笑便好。
“所以你明白了吗？感情这件事情是毋需他人插手的，他人也没有资格来对此指手画脚。”
无论是浅尝辄止的试探亦或是深入心扉的爱恋，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或者说是我与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能明白吗？
肖可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之后也不管对面发愣的少年，径自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本来还慌张的少年早已镇静下来，仔细地听着她说话，竟然感到被说服了。
“如果你因此而对我产生隔阂的话，我也不强求，你可以去找班主任申请调换座位。只是因为难得有一个你这样谈得来的朋友，我才会这样跟你推心置腹。”肖可放下茶杯，很真诚地看向喻文泽。
喻文泽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中是已经被说服了的，但整个人都愣愣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私心来讲，喻文泽对肖可的态度之前的确有一些微妙的转变。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她是一个谈吐不俗很有见地的少年人，竟然与自己很合得来。后来渐生好感，结果发现对方惊世骇俗地在与一名青年女□□往。当时喻文泽是不知所措的，总觉得突然有一道屏障横亘在两人中间，于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有意无意的避免和肖可有更深的接触。而心中当然是可惜的。
而现在肖可既然已经这样同他说得清楚明白，他心里的别扭就消失了。
不过他还是不很看好肖可的这段恋情。听说这还是她第一次恋爱。这大概也能想到，毕竟她也才刚满十六。
“现在我稍微有点理解你了，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喻文泽迟疑一瞬，而后话锋一转道，“你还没有成年，这个她也知道吗？”语句是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肖可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当然听出了对面少年话中的质疑与担忧。
肖可沉默几秒。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口为秦瑄辩解，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叫她告诉喻文泽说秦瑄不会对她做那种事吗？
肖可心中几变，面上却不显，抿了一口茶，才慢慢开口道：“她当然知道。”
对面的少年于是立即皱起了秀气的眉头，不解地责怪地看着她。
“但是，”肖可斟酌着词句，缓缓道，“我和她都是有分寸的人。”
少年的神情缓和下来。
“她很照顾我的。”肖可微笑起来，然后补充道，“我就是很喜欢她，她就是很让人喜欢。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你们加油吧。”喻文泽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低头就着吸管喝光了最后一粒红豆，然后站起身来道，“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家了。要我送你吗？”
肖可摇摇头，提上背包，跟上他。两人走出奶茶店。
两人并行了一段路。在分别之前，喻文泽郑重地向肖可道：“谢谢你愿意来开解我。”
肖可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同样道：“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两人道了再见，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许茹今天晚上终于给秦瑄打来了电话。
秦瑄听见手机铃声，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国外的号码。
接通后，一个很做作很做作十分矫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喂，想我了吗？”
当然，这只是在秦瑄看来。尹思爱刚被许茹牵着走近了医院，然后就见许茹从手提包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声音就变得柔媚婉转起来。
听上去像是在对人撒娇。暗含勾引但是自然。
尹思爱低下头看向女子牵着自己的手，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尹思爱呆了一会神，木木地跟着许茹往前走。
因为担心尹思爱的身体，所以许茹牵着她走得很慢，打电话的时候也不忘时不时地分出神来注意她。
那头秦瑄凉凉开口道：“你已经到国外了。”
“嗯，我现在在弗朗西斯科，正准备带小尹去办转院手续，先给你打个招呼。”许茹自动忽略了秦瑄因为自己没有和她告别而产生的类似“呵呵”的情绪。
“还顺利吗？”秦瑄也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开始问候她最近的情况。
“还算顺利，就是出海关的时候遇到点小麻烦。”
“许家？”
“大概吧，毕竟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了。”许茹的话中透着无奈。
秦瑄抿了抿唇。
许茹二十一岁的时候刚刚拿到硕士学位，她的家族就准备送她去联姻的。但是许茹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和家里吵了一阵，最后闹掰了，就和许家断了关系，自己出来闯荡。
这几年有了些名气，许茹就又和家里恢复了联系。她不问家里人要钱，她家里也就不再提要她嫁人的事。
这次她变卖家产给小尹治病的事情，她家里人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们极力反对，并且多次出手阻挠。
但终于还是让许茹带着小尹来到了M国。
“小尹你可要给姐姐我争口气，一定要康复哊。”许茹和秦瑄说到这里，转过来对尹思爱道。
尹思爱正魂游天外，被许茹唤了回来。
她眨了眨眼睛，对着许茹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许茹高兴地笑起来，然后又转回去和秦瑄说话。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挺好的，最近一段时间身体状况不错。今天办完转院手续应该就可以在这里住下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能帮一点是一点。”
“唔…到时说吧。谢谢你。”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最后还是秦瑄开口。
“打算？…我打算落脚以后就先在这边找份工作吧。”
“国内的工作辞了？”
“辞了大部分，有时候还是会接些小单子。”
“好吧…不过那边的金融界对华国人可一向不怎么友好。”
“这我知道，先看看情况吧。”
“你自己有数就行。”
秦瑄点点头，知道许茹有她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多问。无论何时，秦瑄知道，许茹确确实实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也是一个从不需要他人为她担忧的人。
“不过对了，我听说你立马又交了一个新女友？”许茹的语气有些古怪。虽然这也不是秦瑄第一次换女友了。
秦瑄有些头疼，但还是很坦然地回答道：“是的。”
“未成年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嗜好。我还一直以为你喜欢的类型是像我这样风情款款的成熟女人呢。”毕竟自己都还有点孩子气。
“够了吧。”秦瑄一直都知道许茹有点自恋，无奈。
“悠着点儿。”
“嗯，我有分寸。…我是真心喜欢她的。”说道肖可，秦瑄的声音带上几分笑意。
电话那头许茹有些不满地嘟囔几声，两人之后又聊了几句，结束了通话。
“国际长途真贵啊。”挂断电话后，许茹百感交集，看着手机屏幕感叹道。
等到许茹牵着尹思爱到达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便又恢复了她往常惯有的精明礼貌微笑。
转院手续办得很顺利，因为之前大体上都已经谈妥了。
这家医院是在全M国都很有名气的大医院。院长是个蛮慈祥的白发外国老人，身材瘦小但很有精神，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很得体。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许茹过目。
这是支付预付金的合同，上面已经有了对方的签名。许茹拿过来快速地扫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便爽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让尹思爱也签了名。
预付金七万美元，总金额保守估计三十万美元，折合华国货币两百四十多万元。这即便是在当时的M国，也算是一笔普通家庭难以负担的费用。
许茹的全部身家加起来超过三百万华国币，但考虑到在M国要生活两年多，这边的消费又普遍比华国要高，以及一些其他费用，因此心情也并未很轻松。
之前已经托这边的一个朋友帮忙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处寓所，支付了九个月的租金。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
尹思爱的病是心脏方面的缺陷，需要做一个修补手术。这种技术在国内还处于起步阶段，但在国外已经比较成熟了。
院长亲自领着许茹和尹思爱来到之前就给尹思爱准备好的特殊病房，并在那里会见了尹未来的主治医师及他的团队。
一路上，尹思爱紧紧地抓着许茹的手，眼底充满了不安与期盼。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医护人员，消毒水的气味——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场景。但一切又是那样陌生。
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病患，都是以前少见的西方面孔，金色与棕色的鬈发，蓝色的灰色的眼睛，比之东方人更加深邃的轮廓和明显高大的体格——他们用尹思爱陌生的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时不时还会向这边投来惊奇的目光。
尹思爱的心底惊叹着的同时，还生出一丝迷茫。
国外的医院，至少是尹思爱所在的这家医院，与国内总是有些不同的。
这里的医院很安静。与国内无论大小医院里那种一成不变的喧哗相比，这里的安静让人心旷神怡。
国内的医院像集市，尹思爱一直不解，那样嘈杂的环境为什么不会影响病人的身体健康。
国内的医院部门分散，医院大厅总有无数的人穿来穿去，排队似乎总也轮不到自己。四周都吵闹，因此为了让别人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就不得不加大音量，形成一个恶性循环。人的表情各种各样，病人与家属的焦躁，柜台值班护士的不耐烦，医生的佯装的安抚的微笑，但更多的还是冷漠——漠不关心，甚至还带点儿隐蔽的幸灾乐祸的嘲讽快意的冷漠。
这大概也是除了害怕冰冷器械外尹思爱对医院心生抗拒的另一个原因。
这里的医院，每个人说话都自然地将音量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避免对他人在成困扰。这里的人们的表情也是冷漠的，但与那种恶毒的冷漠不同，这是一种严谨而专注的冷漠。尹思爱觉得自己有些喜欢上这种氛围了，尽管她只能听懂周围轻声交谈的人们语句中为数不多的话，一些由常用单词和简单语法构筑成的中长句和短句。
尹虽然身体羸弱，但还是常在上学。只是身体状况十分坏时，她会请长假转移到医院里进行疗养，好一些了再回学校继续上学。一年大概有三四个月的光景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尹思爱的成绩不算优秀，因为时不时就会旷课，而且一旷日久，但因为努力的缘故也不算太差，大概中游的样子吧。
尹思爱对自己的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也从未抱怨过上天不公，但有时还是会因为连累父母而感到内疚。尹有时就会想到，是不是自己不出生对父母来说反而更好呢？
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十四年，这一天她遇见了许茹——一个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的女人。
然后她带她踏上了前往M国的航班。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