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人》熙骆

7、第七章

　　急诊送进来一个孕妇，头痛头晕，血压高得吓人。做了个头部CT之后，发现有血管动脉瘤，赶紧叫了神经外科的会诊，楚越乔看了CT片子，建议手术。

　　“叫妇产科来会诊吧。”急诊的医生说道。

　　来的会不会是安颜呢？楚越乔满心期待。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楚越乔抬头一看，安颜快步走了进来。

　　她的眼光落在楚越乔身上只一瞬，便看向了急诊科的医生。

　　急诊科的医生把病情以及神经外科的会诊意见简述了一番，安颜听完，走到隔壁观察室，给那个孕妇简单做了一番检查。

　　“必须现在手术吗？”安颜回到办公室，直视楚越乔，她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

　　“脑血管动脉瘤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会破裂，也许明天，也许下一个小时，也许下一分钟，一旦破裂，引起脑出血，后果很严重。而且她已经出现了先兆症状，如果不及时手术，会有生命危险的。”楚越乔也直视着安颜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但是她怀孕已经28周，根本不适合做手术。”安颜对于楚越乔那充满压迫性的眼神视而不见，依旧不紧不慢地说出她的想法。

　　“可以先让她引产吗？”

　　安颜想了想：“引产会对这个动脉瘤产生影响吗？”

　　“或许会，但是立即手术，可以减少危险。”

　　“那先和家属谈谈吧。”

　　孕妇的家属是她的公公和婆婆，她自己的父母正在从外地赶来的路上。

　　一听说要先引产，婆婆面露难色，她和自己的丈夫对望一眼，叹了口气，一时沉默了起来。

　　“孩子以后还可以怀，但是人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楚越乔有些不耐烦，他觉得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家属竟然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个孩子。

　　婆婆神色变得悲伤，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的是的，媳妇的命要紧。”

　　“你们是有什么难处吗？患者的丈夫呢？”安颜问道。

　　“我们儿子上个月没了，出工伤。”说着，婆婆开始抽泣了起来。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会犹豫。

　　“好，你们先去外面等吧，等会儿出了通知会让你们签字的。”安颜说道。

　　谈话室里只剩下楚越乔和安颜。

　　“我还是建议等孕妇分娩之后再手术。”安颜说道。

　　“可是接下来的时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到时不但保不住孩子，连大人都保不住。”楚越乔反对。

　　“没有办法控制住这个动脉瘤吗？”

　　“我也希望这东西能受我控制。”

　　安颜沉默了，她双眉紧锁。

　　“我知道你是可怜他们，但是眼下不得不选择舍弃。”

　　“你不明白一个孩子对于母亲有多重要，特别是她还没了丈夫。”

　　“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是的。”

　　“可我们是医生，我们要考虑的是拯救生命，而不是患者的心情。”

　　“所以我们更应该考虑如何拯救更多的生命。”

　　楚越乔看着安颜，安颜也看着他，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如果动脉瘤在患者分娩前破裂，你有多少把握能救她？”安颜问道。

　　“百分之三十。”

　　“孕妇在怀孕时血液相比平时会出现高凝状态。那能增加到百分之五十吗？”

　　楚越乔点了点头。

　　“好，那就让患者继续妊娠，如果分娩之前动脉瘤不幸破裂，那就以抢救大人为优先。如果能撑到分娩，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神经外科进行手术。这就是我的会诊意见。”安颜严肃地说出了这番话。

　　“你这是在冒险。”

　　“那楚医生愿意和我一起冒这个险吗？”和刚才严肃的语气不同，这句话，她说得充满魅惑。

　　“好吧，不过最后还是要家属做决定。”想了想，楚越乔终于投降。

　　最后，家属选择了安颜的方案。签完字，安颜便离开了急诊室。

　　见安颜走进电梯，楚越乔跟了进去，电梯门关上，里面只有他和安颜两个人。

　　安颜始终注视着楼层显示的屏幕，楚越乔看她她也装作不知道。楚越乔向她靠近，她则移步离他远远的。

　　电梯门打开，安颜走了出去，只剩下一脸不满的楚越乔留在电梯里。

　　“我真是不明白，这个女人明明在床上的时候表现得非常需要我，怎么到了医院里却对我摆出一张性冷淡的脸，爱答不理的。”楚越乔仰头靠在墙上，他和林浩正坐在汗蒸室里。

　　“你们只是床伴，她只需要在床上满足你就行了，没有义务在医院里也要对你含情脉脉。”

　　“真能切换得这么自如？”楚越乔觉得他就没办法对安颜摆出冷淡的表情。

　　“你该庆幸她在医院里不理你，要是她在医院里和你眉来眼去，暗送秋波，那你就危险了。你找了个聪明的床伴。”

　　林浩说得有道理，可是楚越乔还是希望安颜在医院里对他能有些许不同。

　　楚越乔感到太热了，他拿起毛巾准备出去。

　　“楚越乔，你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林浩在他身后问道。

　　楚越乔一愣，随即笑道：“应该是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