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人》熙骆

18、第十八章

　　楚越乔偶尔会想起过去和安颜缱绻缠绵的往事，她的性感，她的风情万种，她那撩拨人的双唇，她那欢愉时微微皱眉的表情。这些都深深刻在了楚越乔的脑海里，想忘也忘不了。

　　一想起这些，楚越乔的情欲居然高涨了起来。

　　“在想什么呢？”杨雨帆在被子里伸手抱住了楚越乔，她没发现楚越乔高涨的情欲，虽然结婚这么些年了，她仍从不曾主动去撩拨楚越乔，就算现在抱住了他，她的手还是规规矩矩地只放在他的腰上。

　　“没什么。”楚越乔也伸出手搂住了杨雨帆，他可不客气，把手直接伸到了杨雨帆的睡衣里面。

　　“乔，我们结婚都快五年了吧？你看和我们同一天结婚的宋星宇他们，孩子都那么大了，而我的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杨雨帆仿佛在责怪自己。

　　楚越乔翻身把杨雨帆压在了自己身下，吻了她的双唇。

　　“所以我们更应该好好努力。”然后，楚越乔开始脱杨雨帆的衣服。

　　“我想休假半个月，和你出国度假。听别人说，出去度假放松心情更容易怀上。好不好？”

　　“好啊。”接着，楚越乔便开始埋头苦干起来了。

　　楚越乔万万没有想到，度假回国后等待他的第一台手术，竟然是安颜的。

　　休假结束的第一个工作日就轮到了楚越乔值夜班。急诊叫会诊的电话打来后，楚越乔来到了急诊室。当他看到急诊室门口站着的人是宋星宇时，微微一愣。宋星宇的手里抱着威威，威威正红着眼睛在抹眼泪。

　　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他们站在急诊室门口？安颜呢？难道安颜在里面？

　　楚越乔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他走进急诊室，急诊室的医生见他来了，赶紧和他介绍了病情。楚越乔拿起病历一看，上面果然写着安颜的名字。他顾不得听医生介绍病情，走到安颜的床边，只见安颜紧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心电监护仪上显示的心率和血压让楚越乔心头一紧。接过脑CT的片子看了看，楚越乔决定立刻手术。

　　联系完了手术室，楚越乔马上走出了急诊室。

　　“怎么样？”宋星宇赶紧问道。

　　“是急性脑出血，必须马上进行手术，你过来签字。”

　　大家都是医生，楚越乔也不多和宋星宇解释手术的事情了，签完知情同意书，他便马上向手术室赶去。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晚一秒，安颜就多一分危险。

　　上次和安颜同在急诊室是为了一个颅内动脉瘤的孕妇决定治疗方案，那时她还活蹦乱跳的，坚持自己的意见寸步不让，那坚毅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怎么现在却变成这样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什么意识都没了。

　　楚越乔换好了手术服，一想到接下来要为安颜做手术，他竟然开始紧张了起来。

　　楚越乔，你要冷静啊！别想那么多了！安颜的命可交到你手里了，千万不能出差错啊！楚越乔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几次深呼吸之后，楚越乔终于慢慢镇定了下来。

　　手术前的准备就绪，无影灯打开，楚越乔站到了手术台上。

　　“备皮时发现头部有一个1cm的外伤。”一个护士说道。

　　楚越乔查看了安颜头上的伤口，那个伤口很小，而且可能由于出血量小，被头发遮盖时完全不能被发现。

　　为什么头部会有外伤呢？难道是撞击？脑出血和这个外伤有没有关系呢？

　　楚越乔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现在的他必须集中精神做好这台手术。

　　当手术结束时，楚越乔看了看钟，时间显示上午四点，这台手术用了将近五个小时。楚越乔的手术服已经全部湿透了，他感到精疲力尽。

　　楚越乔走出手术室，看到宋星宇正坐在外面等候，身边还坐着盛媛，威威趴在盛媛的身上睡得正香。

　　“她怎么样？”宋星宇连忙上前问道。

　　“手术很成功，不过还需要观察。”

　　安颜被推出了手术室，宋星宇刚要跟着走，楚越乔叫住了他。

　　“她头部为什么会有外伤？”

　　宋星宇一愣，继而疑惑地说道：“是么？我不知道。”

　　看着宋星宇离开，楚越乔仍不能释怀，虽然造成安颜脑出血的是她颅内的一个动脉瘤破裂。但是这个头部外伤和动脉瘤的破裂也许不无关系，究竟这个外伤怎么造成的，看来只有等安颜醒来问她本人了。

　　安颜被推进了ICU，当楚越乔来到ICU的时候，盛媛正拉着威威站在走廊里，威威已经醒了。

　　“安颜她不会有事吧？”见到楚越乔，盛媛问道。

　　“要看观察情况了，不过应该没事，她还年轻着呢。”

　　“楚叔叔，我妈妈会死吗？”威威在一边问道，他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又要哭了。

　　这小家伙，明明只见过自己一次，却记住了他。

　　“当然不会。”楚越乔蹲下身子，“妈妈现在在里面睡觉，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楚叔叔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他给妈妈开刀，妈妈马上就会好的。”盛媛低下头对威威说道。
　　威威似乎终于放心，点了点头。

　　“你们也一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了，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通知你。”楚越乔站起来对盛媛说道。

　　这时，宋星宇从ICU里面出来了。

　　“爸爸来了，和爸爸回家吧。”盛媛想把威威交给宋星宇。

　　但威威却拉着盛媛的手不肯放：“不要，我不要跟爸爸回家，我要跟阿姨回家。”

　　盛媛奇怪地看着宋星宇，宋星宇沉默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对盛媛说道：“也好，今晚我要值班，家里也没人照看他，那就只好麻烦你了。”

　　“没事的，那威威我们走吧，和爸爸再见。”

　　威威不情不愿地说了句爸爸再见，便跟着盛媛离开了。

　　ICU门口只剩下楚越乔和宋星宇两人。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宋星宇问道。

　　“不确定，快的话也许今天就会醒过来，慢的话两三天、一个星期、一个月，都有可能。”

　　“会有后遗症吗？”

　　“这就不好说了，要看她脑部神经的受损情况和修复程度了。”

　　宋星宇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真是佩服他的冷静，楚越乔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一定坐立不安，巴不得一直守在安颜身边直到她醒过来吧。

　　进入ICU，楚越乔径直走到安颜的床边，她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她的生命迹象只能靠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来证明。

　　楚越乔一阵心酸，他想伸手去握住安颜的手，但只动了下手指，还是忍住了。

　　交完班，楚越乔仍然待在ICU里，他不愿就这么回去休息，至少安颜在ICU里的这段时间，他要守着她，如果她有什么情况，他可以立刻来到她身边。

　　说实话，安颜带给他的，除了让人沉醉的快感，让人心动的柔情，还有一次次让人心痛的打击。楚越乔不想再有更多一次的打击了，他怕他承受不了，他因为安颜变得脆弱了起来。

　　宋星宇来看过几次安颜，虽然她仍然没有醒，但是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今晚如果没有什么情况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楚越乔对宋星宇说道。

　　宋星宇点点头：“真是辛苦你了，你不会一直待在医院里没回去过吧？”

　　“哦……她的病情还算是比较严重的，而且又是我主刀，所以稳定之前我有责任多关心一下。”楚越乔这番话说得有些心虚。

　　“嗯，那真是谢谢你了。”

　　宋星宇会多心吗？楚越乔有些忐忑，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多心又怎样，只不过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对宋星宇形成不了任何威胁。

　　傍晚的时候，杨雨帆来找楚越乔，两天一夜没有回家，杨雨帆有些担心楚越乔的身体。

　　“你也太拼了吧？还想要晋升啊？”

　　“再升就得把爸爸给挤掉了。”楚越乔开玩笑道。

　　杨雨帆笑了起来：“好了，可以回家了吧？今天不是说好了陪我一起去爸妈那里吃饭的嘛。”

　　“对哦。”楚越乔这才想起来，“那你稍微等我会儿，我换个衣服就和你一起回去。”

　　楚越乔关照ICU的护士，安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给他打电话，然后来到安颜床边，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

　　最终还是没有办法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啊……楚越乔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ICU。

　　“我听说，昨天你是给我们医院以前妇产科的那个安颜做的手术？”杨雨帆在从父母家回自己家的车上问道。

　　“是啊，颅内出血，好不容易救了回来。”楚越乔握着方向盘，一想起昨天的那台手术，他心有余悸。

　　“你是因为她过去是我们医院的，所以才亲自主刀的吗？”

　　“正好我值班而已。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很幸运，由神经外科主任兼副院长主刀。”

　　“没人会觉得颅内出血，徘徊在生死边缘是件幸运的事情。”楚越乔有些不悦。

　　杨雨帆不说话了，也许是看出了楚越乔的不悦。不一会儿，她又开口了：“对了，刚才爸爸说的提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

　　“就是让我们去找宋星宇看看啊。”

　　“哦……”在刚才的饭桌上，院长提议让他们夫妻俩找宋星宇检查一下，找出俩人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

　　“可以啊，我随便。你决定好了。”

　　“安颜出了事，宋星宇这两天是不是都没心思工作了？”杨雨帆问道。

　　楚越乔叹了口气，宋星宇有没有心思工作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临近崩溃边缘，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问题都不想思考。

　　也许是感觉到了楚越乔的疲惫，杨雨帆也不再说话了。

　　一回到家，楚越乔倒头就睡，他实在是太累了。可是往往越疲倦的时候却越是睡不着。他记挂着躺在医院里的安颜。刚才杨雨帆说，幸运的是安颜的手术由他主刀。可他却觉得，该说幸运的是他自己。如果那天不是他值班，那么就会由别人给安颜做手术了。而他将会因为没有亲自给安颜做手术而懊恼万分。

　　已经错失太多了，所以上天赐给他每一次和安颜的关联，他都非常感恩，并且倍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