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人》熙骆

13、第十三章

　　楚越乔心情愉悦地走在病房大楼的大厅里，今早，他定了一束玫瑰花，直接送去了安颜的办公室，虽然他没有留名字，但他想安颜一定会猜到是他送的。

　　安颜收到花应该会开心吧，想到这个，楚越乔自己开心了起来。

　　沉浸在自己的好心情当中，楚越乔没留意一个人正快步向他走来，等他意识到时，对方已经一拳挥向了他的左脸。

　　猝不及防地被对方打了一拳，楚越乔向后退了几步，看清眼前的人，那人正凶狠地看着他，是曹光明。

　　“你为什么要害我爸？你不是说要帮他的吗？”曹光明怒吼道。

　　“害他的是你！”楚越乔说道。

　　“是你说要帮他他才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结果你根本就没帮他！是你出尔反尔！”曹光明有点歇斯底里。

　　“是他自己作孽！我也帮不了他！”楚越乔不屑一顾。

　　大厅里开始有人围观，楚越乔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准备离开。谁知道曹光明突然撒泼，他抓住楚越乔，想把他推倒在地。楚越乔用力想挣脱曹光明的手，但曹光明像发疯似的紧紧抓住他，竟挣不脱。

　　围观的人群开始上来劝架，好不容易把两个人分开了。

　　“你再发疯我就要报警了！”楚越乔指着曹光明说道。

　　曹光明怒气冲冲，他喘着粗气，瞪着楚越乔，要不是被人拉着，他说不定还会再冲向楚越乔。

　　楚越乔转身准备走向电梯，却看见安颜正站在电梯厅门口，刚才那一幕她都看见了吗？

　　安颜看着楚越乔的脸，楚越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摸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肿起来了，嘴角也破了，他冲安颜尴尬地笑了笑。

　　安颜似乎有什么话要和楚越乔说，但是楚越乔等了半天，安颜也没有开口。最后，安颜低下头，离开了电梯厅，向大厅的门口走去。

　　曹光明兀自站在大厅里，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在和他说话。安颜从他们身边走过，看都不看他们。曹光明也许不会想到刚才经过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才是这场祸事的始作俑者吧。

　　对，不能让他知道。况且，这都是曹人杰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欠安颜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楚越乔站在安颜住的公寓大门口，十二月的夜晚，寒风飒飒，他把围巾拉高一些，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边跺着脚，一边左右张望。脸上肿起来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但他顾不上这个。

　　“你在这里干什么？”安颜出现了，脸上没有意外的神色。

　　“等你回来啊。”

　　“我要是一个晚上都不回来，你也等一个晚上？”

　　“等到你回来为止。”楚越乔笑着说道。

　　如果听到这句话的是杨雨帆，她一定会高兴地抱住自己吧。但安颜只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便迈步向里走去。

　　进了房间，终于不冷了，楚越乔坐在沙发上，对着冰冷的双手呵气。安颜倒了两杯热水，把一杯递给了楚越乔。

　　双手捧着杯子，感受热水的温度，这温度似乎传遍了全身。

　　“你的脸……”安颜说道。

　　“没事，小伤。”

　　安颜点点头，她不问今早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她全都已经猜到了吧。

　　“你收到我送的花了吗？”楚越乔问道。

　　“那花原来是你送的啊？”安颜早上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桌上有一大束玫瑰花，“我已经把它扔了。”

　　“扔了？”楚越乔差点被水呛到。

　　“没有署名，我不知道是谁送的，当然扔了。”

　　“没有署名，你就该想到是我啊。”楚越乔抱怨道。

　　“为什么？难道我不能有其它的暗恋者？”

　　楚越乔把杯子放在桌上，他站起身想去拥抱安颜。但是安颜一转身，躲开了楚越乔。

　　“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不需要你送任何东西来讨好我。”

　　“你不需要不代表我不能送。”楚越乔有些生气，他以为安颜至少会对自己充满感激，但她却还是这么冷淡。

　　安颜沉默，接着，轻轻叹了口气：“楚越乔，我想，我们该到此为止了。”

　　“什么？”楚越乔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马上就要和杨雨帆结婚了吧？”

　　“那又怎样？”

　　“她可是院长的宝贝女儿，又一心一意地对你，你难道就不能也一心一意地对她吗？”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你要是这么好心，当初就不应该接近我。”

　　“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现在目的达到了，所以我也不需要你了。”

　　“目的？你不是说我是计划外的？”

　　“你为了追求杨雨帆说了不少骗她的话，我就不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骗你吗？”

　　楚越乔看着安颜，想从她的双眼中看出她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是她的双眼依旧像是有一层纱一般，朦朦胧胧。

　　“你不是在开玩笑？你是认真的？”

　　安颜点点头，她脸上的表情写着分外认真。

　　楚越乔从不曾想过提出结束两人关系的会是安颜。这个意外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安颜不再看他，而是转过身看着窗外。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楚越乔缓缓点头，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拿起沙发上的围巾和提包，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快要失控的地方。

　　寒冷的冬夜把人们都早早地赶回家了，街上冷冷清清。楚越乔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兜圈子，他不想回家，也许这个时候去喝几杯会好一点，这么想着，他来到了W2。

　　坐在吧台的位置，点了酒，楚越乔拿出烟抽了起来。他很少抽烟，只有当他需要冷静思考问题的时候才会抽。

　　“一个人啊？”盛媛来到了他的面前，“你那个朋友呢？”

　　“我偶尔也会有想一个人喝酒的时候。”

　　“心情不好吗？”

　　楚越乔看着盛媛，他和安颜的事情她知道多少呢？为了帮安颜复仇，她甚至肯牺牲自己去勾引曹光明，看来两人的交情非同一般。

　　“成年人，谁会没有烦恼呢？”楚越乔还是不愿透露太多。

　　“哟，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盛媛看向楚越乔的身后。

　　“这么巧？你也在啊？”林浩说着话，坐在了楚越乔的身边，“我去，这么大烟味！”

　　楚越乔叹了口气，想一个清静清静都不行了。

　　“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啊？”说着，林浩和盛媛打了个招呼，顺便点了酒。

　　“你们慢聊，我失陪了。”盛媛笑着走开了。

　　目送着盛媛离开，林浩转头看向楚越乔：“怎么啦？愁眉苦脸的，发生什么事啦？你的脸怎么啦？和别人打架啊？”

　　“没事。”

　　“别骗我了，没事你抽那么多烟？”林浩指指楚越乔面前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有七八个烟头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平时会抽那么多？”

　　不愧是多年的好友，楚越乔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是你和大小姐的事情碰到什么阻碍了吧？”

　　楚越乔又摇了摇头。

　　“工作上碰到麻烦了？”

　　楚越乔还是摇头。

　　“难道是你妈出什么事了？”

　　楚越乔有点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再猜下去是不是要说我查出得绝症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你愁成这样？”

　　“唉，我自认很了解女人，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

　　“就为这个？”轮到林浩啼笑皆非了，“哪个女人啊？让你这么有挫败感？”

　　“安颜。”

　　“怎么？她又使了什么招数来吊你胃口了？”

　　楚越乔摇了摇头：“她和我划清界限了。”

　　“我当什么事呢？这不是很正常？玩腻了呗。就准你玩腻，还不许别人玩腻了？哦，你不爽人家比你先玩腻啊？”

　　“不是！”楚越乔立刻否定，“我没想到她其实一直在利用我。”

　　“床伴不就是互相利用么？”林浩一针见血，“不然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和你上床？爱你啊？”
　　林浩似乎说得有道理。

　　“我看，你是真爱上她了。”

　　楚越乔看向林浩，一脸质疑。

　　“以前的楚越乔会因为和一个床伴拜拜跑去喝闷酒？怕是刚从一个女人的床上下来，就上了另一个女人的床了。可是这个安颜，你对她付出感情了，所以她和你划清界限，你自然心里就不开心了。”

　　楚越乔思索着林浩说的话，这些道理他当然也懂。

　　“你纵横情场多年，不会连承认爱上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吧？”

　　“承认了又能怎样？”

　　“楚越乔，你可别犯浑，你和大小姐已经快走进结婚礼堂了，你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我真的很矛盾。”

　　“不用矛盾了，反正安颜已经替你解决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娶杨雨帆，然后平步青云，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说着，林浩拿起酒杯，轻碰了一下楚越乔的酒杯：“你能做到的。”

　　楚越乔也拿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是啊，爱与不爱，自己早就已经切换自如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