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人》熙骆

10、第十章

　　楚越乔收到安颜的短信时，他刚和杨雨帆走下从老家回来的火车。

　　“今晚有空来我家吗？”安颜还是第一次主动邀请楚越乔。

　　虽然上次和安颜在酒吧分别后，楚越乔刻意不再去想她，但是收到这条短信，他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快点见到她。

　　“我需要的是你的身体。”安颜那句话又在楚越乔耳边响起。难道现在除了他，安颜没别的男人吗？

　　来到安颜家门口，按了门铃，很快安颜就给楚越乔开了门。

　　“进来吧。”安颜微微一笑，魅惑的眼神让楚越乔心神荡漾。

　　当他以为进入房间就可以和安颜直奔主题，安颜轻轻推开了他。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说着，安颜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把面前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他。

　　楚越乔也坐了下来，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堆照片，他点开，照片上拍的基本都是曹光明和盛媛在约会的画面。照片里，不是曹光明搂着盛媛，就是两人在亲吻。

　　“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楚越乔不明白安颜的意图。

　　“上个月，曹光明和盛媛去了趟澳门，他在赌场里输掉了300万，他没有那么多钱，又不敢问他老子要，便借了高利贷。但是他哪来的钱还高利贷呢？于是又去赌，他想翻盘，结果又输了。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给他的老子曹人杰。曹人杰再生气，可毕竟是亲儿子，他当然不希望儿子断手断脚地回来。所以帮他清了债。一共750万。”

　　“曹人杰有这么多钱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院方刚批了一笔200万的课题经费给他。”

　　“你的意思是他挪用了这笔经费？”

　　“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就要靠你去查了。”

　　“我怎么查？”

　　“你可以把这些照片交给院长，说他曹光明为了一个酒吧女挥霍无度，欠下巨债，他的老爸曹人杰为了帮儿子还债，有挪用公款的嫌疑。”

　　楚越乔轻哼了一声：“原来当初你让我把曹光明带去W2，就是给盛媛制造接近他的机会，所以这都是你和盛媛联手给曹光明下的套？这些照片不会都是你拍的吧？”

　　“没错，的确出自我手，怎么样？拍的还不错吧？”安颜倒是承认得爽快。

　　“曹光明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他？”

　　安颜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凝重，片刻，她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似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窗边。窗玻璃上映照出了她自己的面容。

　　“和我有仇的不是他，是他的老子曹人杰。”

　　楚越乔不说话，他在等待安颜说下去。

　　“我爸爸和曹人杰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成了同事，两个人一起做课题。他一直把曹人杰当成至交好友。可就是这个至交好友，把两人的研究成果当成自己一个人的，抢先发表了论文，还得到了晋升。爸爸知道后去找他理论，他还装模作样地说，以后会提携他作为补偿。后来爸爸一直想不开，终于在家里上吊自杀了。那年我才八岁。”

　　“爸爸死后，妈妈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精神开始有些失常，每天坐在家里自言自语，我就是从她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的自言自语中知道了爸爸自杀的原因。虽然那时我还小，可曹人杰这三个字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没过多久，妈妈也跳楼自杀了。”

　　安颜像是说故事一样说出了这些往事，楚越乔的心像是被锤子敲了一下，深深震撼。

　　“你无法想象当我回到家时看到家里吊着一个人，那人的脸极度扭曲，可我还是认出了那是我爸爸。你也无法想象当我看到楼下围着一圈人，而那圈人的中心是个头部已经严重变形、而我却认出了那是我妈妈的人。”

　　楚越乔看着窗玻璃上映照出的安颜的脸，诉说着如此悲痛往事的脸，却还是保持着平静。她是痛得已经麻木了吗？

　　“从次以后，我的人生目标就只有一个，报仇。我努力学习，报考医科大学，然后读研，为的就是能够进入曹人杰所在的医院工作。也许是爸妈在天上庇佑着我，我顺利地进入了他工作的医院，进入了他所在的科室。”

　　“你之所以在医院里那么低调，也是因为怕他察觉吗？”楚越乔似乎明白为什么安颜在医院里会刻意隐藏自己，变得极为普通了。

　　“但他还是很难接近，他似乎不相信任何人，没人能接近他。”

　　“所以你就开始打他儿子的主意了？”

　　“在我陷入茫然、不知所措甚至焦急的时候，偶然得知他的儿子也在我们医院工作，没法动老的，就先动小的。我也没想到曹光明这么容易就栽了进来。”

　　“盛媛这样的美女他自然是招架不住的。”楚越乔长叹一声，他站起身，慢慢走近安颜，“你们的计划成功了，而我也是这计划的一部分吧？你当初接近我就是为了让我把曹光明送进你们的陷阱，然后，再通过我和院长的关系说服他调查曹人杰。”楚越乔走到了安颜的面前，他看着安颜的眼睛。

　　安颜似乎迫于他的气势，迟疑了一下：“你是计划外的。”

　　“哦？”

　　“要让盛媛接近曹光明，办法有的是。而这些照片我也可以亲自交到院长手里，我相信院长不会不重视我举报自己的科主任的。不过有你帮忙的话那自然更好，院长当然更相信你说的话，而且，如果查实，你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曹人杰并没有挪用那笔经费，那你就变成了诬告，后果会很严重。”

　　“当然有想过，可事到如今，也只有放手一搏了。就算他没有挪动经费，但儿子赌博、借高利贷也足以搞臭他的名声了。”

　　“你还真是个喜欢冒险的女人。”

　　“那这次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冒险呢？”安颜的双眼似乎又蒙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

　　“当然愿意。”楚越乔的呼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