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遗梦》闲舟

1、楔子

　　公元780年，大唐建中一年，渤海国宝历十年，唐朝德宗皇帝李适以礼部尚书周燎为使，携珠宝百箱，锦缎千匹，出使渤海，以表两国亲近友好之意。同行的还有渤海在唐朝学习的贵族子弟十一人，唐朝派送到渤海的天朝大儒十人，以充实渤海国海棠书院的师资。唐皇还赐下百箱诸子百集，以助渤海教化。
　　渤海上京龙泉府殿阁巍峨，气势恢宏的午门大开，大政殿前的大广场上原本已经扫去的积雪又堆了一尺多高。庄重威严的皇宫静默在风雪中。此时金碧辉煌的大政殿中，百官列位，却是寂静无声。只有那大政殿前陈列的炉鼎，吐着袅袅的香烟，缭绕宫殿。
　　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渤海文王大钦茂身着朝服，端坐于华丽的王座上，一双威严的虎目遥望午门外的皇宫大道。殿下的群臣也都神色恭敬肃穆，望着殿外气势恢宏的宫门。
　　殿下广场上的两千神策军手持宝刀，身上的铠甲、护心境熠熠闪光，盖过了这漫天的白雪。双脚陷在一尺多厚的积雪里，已经一个时辰了，武士们却恍若不觉，专心致志的望着前方，虎目炯炯，脸上杀气腾腾。
　　“嗒嗒”的马蹄声急促的由远而近。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一种既兴奋又担忧得神情。
　　来人一路高喊：“报——”。
　　午门前翻滚下马，踉踉跄跄的飞奔入殿，边拜边大声道：“报！扶余府八百里加急军报。”
　　文王身躯前倾，沉声道：“说。”
　　士兵大声道：“禀基下，袁楼主摔了五千扶州兵马，与契丹苦战三天，斩敌首五千，禽一千，契丹全军覆没，我军大获全胜。小孤之围已解，天朝使节队伍在扶州暂歇两日后启程来上京进见基下。”
　　众臣听了脸现喜色。
　　文王问道：“天朝贵使可有伤亡？”
　　来者报：“除一位安奎安先生身受两处轻伤，风谢风先生感了风寒外，天朝的贵使一切安好。”
　　文王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来者报：“扶州守兵亡两千七十八人，伤一千八百九十一人。另，贤王爷带去的三百亲兵亡两百八十一人，余者皆重伤。”
　　文王道：“拟王教，依律厚葬战死的将士，抚恤亡者家属，伤者按例加倍发放军饷，好生休养。”
　　传信兵道：“还有一事请基下定夺。”
　　文王道：“说。”
　　传信兵道：“契丹兵的刀剪上涂有一种不知名的毒药，我军伤者全都昏迷不醒，创口发黑。恳请基下调遣军医前往西关治疗。”
　　文王怒道：“战场之上，契丹竟然用此卑劣手段。拟王教，太医院所有御医即可去往西关，医治我方受伤将士。只要有一个将士没醒过来，就一日不许回京来。”
　　众臣高呼：“基下仁德，吾国祥瑞。基下千岁千岁前千岁！”
　　文王问道：“众卿家对此次小孤山之围有何看法？”
　　左首一人出列，正是左相乌弩秀。
　　乌弩秀躬身道：“基下，臣以为，此次契丹数千兵马能悄没声息的出现在我国扶余府境内而不被人察觉，显然是西关中有人暗中接引。”
　　右边定远将军关严出列，怒道：“左相言下之意，是说薛礼私放契丹兵马入境么？”
　　乌弩秀道：“不敢。王廷上下谁人不知道薛礼薛将军忠心耿耿。只是契丹兵马要如我国西境，必先取道西关梨关。若非有梨关守关总兵薛礼薛将军的军令，本相委实想不出西关还有谁人由此权限。再者此事牵扯到我国西境边陲安宁，更牵扯到我国在天朝贵使前的颜面。薛礼将军虽是关将军左右臂膀，但王廷上下谁人不知道关将军忠心耿耿？只是兹事体大，事关我渤海国基业安宁，本相不敢不大胆揣测。得罪之处，还望关将军海涵。”
　　左边户部尚书李甫道：“基上，臣以为左相所言甚是。薛礼将军镇守西关八年，其心虽忠，但难保其有疏漏不察之时。臣以为，此事当交由大理寺尽快彻查。一来可查补西关防卫的疏漏之处，严防契丹兵马再次入境，二来也可还世人一个真相，好叫薛将军早日洗刷嫌疑。”
　　众臣附议。
　　文王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