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文》虞蕸

4、第五章 航行二

　　吴家的船航行到第八天时停靠在一不知名的小港口，有玉和安氏正坐在船窗前和吴夫人聊天，无意中有玉从窗户向外看到亢管家带着两位小厮和三位陌生男子，缓缓走上甲板，离得有些远有玉看不清样貌，但直觉告诉她这三位男人应该很年轻且会功夫，三人当中略走在前面那人地位高些，身穿黑色衣服而且还戴着斗笠，种种迹象表明，应是官府中人出门办事，借船回京，但为什么会找亢家就不清楚了？只盼与吴家没有坏处。
　　“母亲只管放心，我与高家签订的货物随后杭昌镖局便护送到京城，与我们只是前后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与高家小姐交好，现如今又一同做生意，我与你父亲到没意见就怕你爷爷他……”
　　“我知道，回府后先探爷爷的口气，再说用不着我亲自出面洽谈生意，等一切安顿下来就让高仲一家接管，我只负责月底查账就行”
　　“你有主意就好”卯氏又说道“回去休息吧晚膳不用来请安了，我与你嫂子说会子话”
　　“是母亲”转头向安氏话别便出门了。
　　门前只站着安嫲嫲一人，见有玉出来便搀扶着走进有玉房里。有玉问道“嫲嫲刚上船那几人父亲可有传见。”
　　“并没有，不过吴大管家领着人进了他们的船舱”
　　“李木和高仲两家可有来信。”
　　“有，高仲来信说：咱们订的布已齐全，他把儿子和儿儿媳留在杭，看着咱们的其他店铺和田，还问店铺事？李木一家已抵达京城。”
　　“嗯，留下高瑾我确实放心”走到床榻坐下继续说“嫲嫲回信给李木叫他到处走访，租或买一处地势一般的门面最好是独门独户院子。”
　　“你休息会儿，我这就去办，在给你弄点吃的。”
　　安嫲嫲走后，有玉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今天看到的那三人。父亲派吴大管家去见那三人说明父亲很是看重他们，但又不能明面上与他们接触，难道是内卫？
　　一惊恐，有玉一下坐了起来，沉思，外臣与内侍、内卫交往是大忌，历朝历代哪位开国皇帝不是共苦却不能共乐，如果这三人真是内卫又秘密办事，难道历史书上记载的事真要重现，皇上真要拿开国功臣开刀，危险，有玉越想越觉得自己家不就是历史书上记载的那种功高盖主和没有好下场的开国功勋之家吗？死定了。
　　“这是怎么了？”安嫲嫲进屋见有玉只穿内衣一动不动坐在床榻上，便顺手拿起有玉刚脱下的外衣裹抱着她担心“怎么了？别吓嫲嫲”
　　有玉这才有些清醒，转身对安嫲嫲内疚道“对不起，我自己胡思乱想，吓着你了。”
　　“本就知道你心思重，再这样糟蹋身子，老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正说有玉心思重不利养生，安氏这儿更是苦恼，母亲这是暗示回府后要提携她共同管家，但自己才刚嫁进吴家应该已子嗣为重，又不好回绝，真伤脑筋。
　　边上一位长相艳丽的嫲嫲开解道“夫人这是在为少奶奶铺路，将来府里多少事全靠少奶奶处理，夫人是想少奶奶早点掌权，将来好主事。”
　　“母亲对我如亲女儿，我怎么会不知她的用意，只是要想名正言顺管家，最起码要有孩子傍身才有底气。”
　　刘氏见少奶奶仍情绪低落，想着有些话在外面不方便说，便安静跟随，到房里后故意支出丫鬟，才再次语重心长劝解道：“小姐可还记得自己的姓氏？小姐才及竿，老太爷便做主提前婚期，多少也是怕京城有变故，小姐还小，过几年身体张开了再要孩子也不迟，你看大小姐比小姐大一岁，夫人可着急嫁？夫人这是体谅小姐和大小姐。小姐看奴婢，奴婢不是近二十才生的吴石吗？并没有多受罪，小姐再回想去年高小香堂姐生孩子时难产的情形，卯清莲是不是说过女子十八以后才是最好的生育年龄，生孩子对咱们女人生死攸关啊！。”
　　记得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高小香堂姐没救了，是卯清莲挺身而出，才救回高小香的堂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府里女人有什么病痛都是找卯清莲医治，婆婆也同意有玉留下他们夫妇。“我明白，咱们家落难后，是老太爷不顾一切收留和照顾，是我着急了。”安落妮拉着刘嫲嫲的手，感激道：“还好有你在我身边，时刻提醒着我。”
　　刘嫲嫲见安落妮面色正常才反握她的手，欣慰道：“姑小姐，带着咱们一大家子人依附吴家，让小姐嫁与大少爷故有帮衬娘家的用意，但也不是要小姐再以后的生活中事事小心谨慎，多还是看重少爷的人品和吴家的清净平淡，值得托付终身。 ”安落妮点头，知道姑妈为了家族已经付出够多了，对自己更是倾尽所有，面面俱到的照顾和规划，姑妈自降身份到有玉身边照顾，把贴身的丫鬟刘氏嫁给吴管家的大儿子并贴身照顾自己，而如今自己才嫁入吴家便被眼前的事物影响判断，确实不妥，不在犹犹豫豫，坚定道：“我以后要还这样看不明白，刘嫲嫲只管骂我。” 刘嫲嫲总算是放心了，笑道：“奴婢是姑小姐带入吴家，随后安排伺候小姐，奴婢也算是安家家生子，内室和外事小姐只管放心，奴婢和卯嫲嫲都会尽心尽力辅佐你。”
　　“卯嫲嫲是母亲赐给我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安落妮心不在焉回答道。
　　刘嫲嫲听语气有点不对劲，心想这位小姐又想左了，别和夫人有了误会，那大家都不好过啊，还是太小孩子心性了，又解释道：“卯嫲嫲的丈夫是夫人随着店铺和庄子赐给小姐，并一同管着小姐的嫁妆单子。小姐想想夫人赏赐的东西，是不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夫人又是送钱又是送人，小姐可别胡思乱想，伤了夫人的心。”安落妮再不知趣，也知道婆婆在自己嫁进吴家的事情上，出人、出力、还出钱，自己一半的嫁妆全是婆婆给的，自己并不是一个不知感恩的人，只是对婆婆指人给自己多少有点想法。刘嫲嫲等着小姐面容缓和，加紧解释道：“小姐想想奴婢家那位，韩管事的两位姐姐，还不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吗？”是啊，刘嫲嫲的丈夫吴小管事，管着老太爷的俗物，据说很是得势。韩管事的两位姐姐分别是老爷的管家婆子和夫人的贴身侍女，丈夫又都管着事，看来婆婆确实是想让自己学着管家做铺垫。安落妮自惭形秽，一面想，自己没有父母，是姑妈自小带大，姑妈又多在吴家做仆人，很少管教自己；一面又想，年少与有玉为伴，婆婆也多方教导自己，虽然生活在吴家有些不自在和别扭，才导致自己性格自卑和敏感，但姑妈把刘嫲嫲留在自己身边不就是想调整自己的性格吗？看来自己又是想多了。
　　认真回道：“我自小没有母亲，婆婆又带我如女，我自是要重她敬她。以后再也不多想了，有事也会直接求教婆婆。”
　　“唉，是该如此，奴婢放心了，”刘嫲嫲高兴回答道，终于，松了一口一气，心想还是姑小姐有远见，叫自己随时关注小姐的言行举止并即时解惑和劝解。忍不住再次哄说道：“小姐以后还有什么不明白，不能解惑的，一定要给奴婢说，千万别闷在心理，对身体不好，奴婢有大把时间给小姐办事。”
　　安落妮再次握紧手中刘嫲嫲的手，感叹道：“还好有嫲嫲和姑姑时刻提醒和开导我，还有吴家人的接纳我，一生也算完整了。”
　　刘嫲嫲赶紧劝解道：“小姐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都说先苦后甜嘛，想想其他的族人，咱们要把他们的一份也一起活着。”
　　“明白，咱们一起活着。”
　　刘嫲嫲看小姐眼神恍惚，知道她可能是回忆起原来的事，也不打算安慰，想着她能回忆原来的苦日子再对比如今，能珍惜现在，那未来几十年大家都能安心生活了。服侍少奶奶午休后，出门找柳嫲嫲她们小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