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死路一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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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而活？
这个看上去非常简单，可是如果真要认真思考就会感觉没有答案的问题，克克洛这么一个9岁的小孩子可给不了赛特楼西答案。
他虽然经历过很多事情，虽然决定舍弃一切只为活下去，不过他活下去的原因，也只是为了不浪费掉父母就下的这条命。
仅此而已。
如今，被那双洁白的眼眸凝视着问着这个问题，克克洛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在他看来，想要活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人一心求死。
“虽然我现在还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克克洛感受着手心传来一下一下的心跳，尽量冷静的说着。
“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的话，我很愿意陪我一起去找。”
“……陪我去找？”
塞特楼西愣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意想不到，却又再隐隐期待着的答案。
一个能让他感觉不再孤独的答案。
但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换一个健康的心脏吗？”
如果这个答案是通过隐瞒真相而得来的，他宁愿不要。
因为如果这样，当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更加痛苦。
“为什么？”
克克洛看着那雪白的眼睛，不知为何竟然感受到了一股比死亡还要令人畏惧的恐慌。
“因为我是稀有血型，就像我的母亲一样。”
塞特楼西淡淡的说着，情绪再一次被他小心的隐藏了起来。
“哪怕是天龙人也难以找到的血型，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因为我是我们家族最后的一个子嗣，所以绝对不能死。”
“然后，他们找到了。”
说着，塞特楼西凑到了已经抖成筛子一样的克克洛眼前，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惨然。
他伸出手，拉开克克洛的衣襟，被烙印在左胸的飞龙之蹄赫然出现在眼前。
“克克洛，你说，那个适配的心脏，现在在哪呢？”
像是来自地狱的传音，渗透着黄泉的极寒，这一刻克克洛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是一种明知死亡总有一天会来临，自己却无法阻止的无力感，和毫无光明的绝望。
答案就在嘴边，可是，克克洛却连张开嘴的力量都没有。
怎么会……
难道我即使舍去一切，已经只有死路一条吗？
将克克洛的恐惧看在眼里，塞特楼西垂下眼睛，将悲伤留给自己一人独享。
没想到啊……自己的适配心脏竟然会长在一个难得与自己合得来的人的身体里……
这就是……命运……吧……
呵，也是自作孽，既然早知道如此，为何还要被他吸引……
为何……还要将希望放在他身上……
真是傻透了……
“如今的你，还能说出会努力不害怕我的话吗？”
塞特楼西低着头，在克克洛看不到的地方苦笑着。
“不管我愿不愿意……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一定会死，而如果我死了，毫无意义的你也不可能活下去。”
“怎么样？克克洛……”
塞特楼西尽力调整好情绪，慢慢的抬起他的头。
“面对着这样的命运，你该如何做出抉择？”
“抉择？”
克克洛慢慢的推开塞特楼西，摇着头缓缓的后退着，脸上满是绝望的笑容。
早知道……必有一死……我之前承受的痛苦……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当一切希望全部破碎，当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完成夙愿时，克克洛原本坚强的外衣，慢慢崩塌了。
原本，他故作坚强，因为他认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但是，事实告诉他，即使坚强，他依旧会死。
那，要这坚强……有什么用啊？
在父母死后再也没有流下的眼泪漫漫溢出眼眶，润湿了毫无神采的双眸。
塞特楼西，不喜欢克克洛这样的表情。
虽然仅仅认识了半天而已，不过这个喜欢画画的少年却可能是他在这冰冷深宫所感受到的最后的温暖了。
而他喜欢的克克洛，眼睛中一直带着希望的光，充斥着对生的渴求。
哪怕带着致命的项圈，哪怕被印上了低人一等的烙印，也依旧能坚强的说出会努力不去害怕的人。
克克洛那漆黑的双眸，不应该像他一样死气沉沉。
克克洛……是他的光，是他的希望啊……
“我给你选择。”
塞特楼西转过身慢慢的站到地上，一步一步走到克克洛身前。
“如果你想走，我今天晚上就帮你离开玛琳乔亚，不过当然你依旧会被追捕，到时候就要靠你自己了。”
“又或者……”
塞特楼西抬起头，看着那一点一点明亮起来的双眸满意的微微挑起了嘴角。
“在这里呆着，反正咱们现在体型差了太多，几年之内都不可能做手术，你就在这里生活，想学什么都可以，为将来最好打算，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然后，我在帮你，跑出去。”
哪怕代价是我的性命，我也不想看着如此动人的光芒消散。
反正我早晚也是死，反正我对生也没事追求，不如，成全了他。
也成全自己。
“你……认真的吗？”
克克洛不敢置信的看着塞特楼西。
“难得有机会活下去，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怎么？现在倒是关心起我来了？”
塞特楼西若无其事的转过身。
“刚才怕我怕的直哆嗦的是谁来着？”
“啊……对不起……”
克克洛歉意的低下头。
明明不是塞特楼西的错，明明才说过不会害怕，明明才说会陪着他寻找活着的意义，转眼就一副视对方为洪水猛兽一样的表情。
不管是谁都会伤心的吧……
更何况，塞特楼西明明可以隐瞒真相，却还是向我坦白了一切。
刚才真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了，必须好好道歉才行……
想着，克克洛抬起头，看着塞特楼西瘦弱的背影。
“我……”
“不用多说。”
塞特楼西没有转身，他看着窗外慢慢西沉的落日淡淡的说着。
“我想死，你想活，咱们不过是互相成全，谁也不欠谁。”
也许是被塞特楼西的气质感染，克克洛的心也不知为何慢慢平静下来，轻轻的问着。
“就这么……不想活下去吗？”
塞特楼西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继续看了一会夕阳，然后才慢慢转身，用他毫无生气的眼睛看向克克洛。
“如果你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你也会想要去死。”
说着，他路过克克洛的身边，径直走向画板。
而克克洛在愣了片刻之后背对着塞特楼西慢慢的问道。
“……你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
塞特楼西在画板钱坐好，拿起笔继续练习起素描来。
“死亡，是解脱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死路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