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人间》微雨烆阳

23、番外3

　　许仙
　　十六岁的少年张惶着破门而入，跌坐在盖华的臂弯里。盖华在他一撞之下险些跌倒，这才猛然发现，许仙已经不是那个他单手就能抱起的稚童了，眼神忽的深邃起来，缥缈的不似人间物。
　　“怎么如此慌张？”温润似水，包容一切，他的声音就像他的人一样。少年听到这声音，一下子便没了慌乱，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盖华。
　　“…先生…”少年的眼圈泛起红来，死死抓住盖华的手臂，却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先生…我…先生…”
　　先生，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我以为只是因为您对我八年的教导，只是你八年的关怀，这份恩情我不得不还，所以我想要一直在你身边，所以想要为您做一切，所以容不得别人说你半点不是，所以会时时刻刻想着你，念着你。
　　原来不是的，原来根本不是这样。
　　盖华，我喜欢你。
　　但是这怎么能说出口呢？
　　我可以不要名声，但我的姐姐不能不要，许家不能不要。你是教导我伦理长情，世间道理的人，而现在我又怎么告诉你，我，一个男子，喜欢你呢？
　　若是说了，你必定是不会责怪我的。你会笑着说男子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说我还小，不懂人间情爱。你会像往常一样待我，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辞行，从此消失在我的面前。
　　如果说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不如永远都不说。
　　于是少年就一直愣愣的看着盖华，一言不发。
　　盖华环着少年，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皱眉发问：“你喝酒了？”
　　少年不回话，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盖华。
　　盖华等了一会儿，得不到回话，刚想出口斥责，又看到少年微红的双眼，莫名的心软了下来。叹了口气，盖华将少年许仙扶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而后明显的感觉到少年的身子僵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你大半夜的喝了酒，不好好休息，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盖华柔声发问，微笑着看着那个呆愣着的少年。
　　“我…我…”许仙支支吾吾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我…只是…”
　　只是，想看见你的脸啊…
　　盖华看了他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说罢，将许仙放在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许仙朦胧着双眼，看着盖华从门口消失，然后意识渐渐模糊，沉沉睡去。
　　先生…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做给你看，人和妖一样能够生活的很好。
　　这大概是我一生中最任性的一个决定，然而这一任性，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