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知》圄溱

6、君可知，韶华易逝，不堪负。（六）

　　日日醉生梦死，总是会有代价的。第二日是黎将军寿辰，他有恩于我，自然不能造次。于是这天我只喝了个微醺便打算回去。
　　纵使是天子脚下，“鱼”也是清不掉的，只是没想到我运气会那么好。
　　被街霸围堵在巷尾，怕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了。本来我也是会些功夫的，虽然不精但防身至少是够的，可惜双拳不敌四手更何论是醉得几乎拿不稳剑的双拳？我只能暗叹一声倒霉，思量了会儿还是打算硬闯出去。
　　“嗝，那么多人聚在这儿，”突然巷口出现一名男子，看样子是醉得狠了，靠着墙才能稳住身形，面容看不大清，依稀可以看出，他披着一件象牙色披风，里面是月白长衫，手里提着一罐酒，举起来，饮了一口接着道：“啧啧，连壶酒都没有，嗝，真是可怜。”就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出他神情强作悲悯，连连摇头。要不是看出他是个醉鬼，还以为他是故意找不痛快。那群街霸果然觉得他碍事，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不过强行辨认出他天人一般的五官的我，只能称奇，又遇到他了。
　　街霸头子啐了一口：“来了个管闲事的傻子，你们几个，看好这小子，其他弟兄们，我们去教教那个傻子什么叫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他话音刚落我就被围住了，心里暗骂了一声勉强提起劲儿和围在我身边的三四个混混缠斗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那几个小混混打跑，杵着剑喘粗气，抬头一看，那名男子正笑着靠着墙，眯着眼睛看着我，那些说要“教教”他的街霸早就跑没影儿了。我有些气恼，难道他一直在那边看戏？但还是耐着性子过去想给他道谢，谁知刚到他身边他就瘫倒在我身上昏睡不醒了。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把男子拖到最近的客栈，给他开了间房伺候他睡下就已经快天亮了，我只能匆匆赶回宅子沐浴洗漱换了身衣服又匆匆跑去将军府献寿。等忙完这些，我提了些吃食到客栈，开门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了，不过也好，这件事实在是太丢脸了，他既然走了，那时天又黑，应该没看清我的脸，这事就烂到肚子里去吧。当时实在没想到我会和他那么快再见，不过幸好，他根本就记不得这茬。
　　经历了这件糟心事，我也没有天天泡在烟花柳巷里了，收了收心躲在家里读了几日书，期间偶尔被柳纪明拉着出去走走逛逛，参加了几个宴会，一晃眼，又是晚秋了。
　　这次的宴会是王尚书主办，弄了条大船在澎湖上设。本来我身份是不够的，但是有柳纪明在，我也得参加了这次盛宴。
　　我和晋兄初识就是在这里，整场宴会下来我有幸和他搭上了几句话，本来我和他的交情应该就在这儿止步，谁知他宴后会邀我小聚，骇得我心惊胆战，生怕他想起那晚的事，不过几次试探后发现他那天真是醉狠了，完全不记得，才安下心。这样便和他熟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