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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修改捉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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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喝了酒睡着了,她躺在客房,脸上的皱纹似乎加深了。
我帮妈妈掖好了被子,便走出客房。
我满脑子里都是那封信的内容。
“离开...越远越好。”
未知的危险似乎在慢慢向我们靠近,就像黑夜里的道路,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前方的转弯路口会出现什么。
我要带妈妈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客房不在四合院,而在离四合院不久远的一栋别墅里。
我穿着保暖而新式的棉拖鞋,在客房的走廊上晃了晃。
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每一步都像踩进了棉花里,头顶的吊灯样式简约,但不乏大气。
我瘪瘪嘴,也许资本主义让人身体感到温暖。
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把它捡起来,原来是一枚耳钉,长方形,闪着蓝色的光。
肯定是这屋里的主人掉的,正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就听见耳旁传来一个声音。
“这是我的耳钉。”
一只右手在我面前展开。
我抬起头来,原来面前是穿着白色睡衣的陈树。
我问他,“你的?”
他嗯了一声。
我将耳钉握在手里,无视他伸过来索要耳钉的手,突然恶向胆边生。
“不打算给我?”
“你怎么证明是你的?”我站直了,梗着脖子抬头看着他,有意刁难。
“给我。”
看样子,东西对他挺重要的,我这么做是不是也有些不太好...
我没这样近距离地看过陈树的脸,他的睫毛很长,弯弯的,眼睛很黑。
他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不给。”
他向我靠近一步,他很高,比我几乎高出了一个头,灯光照下来,他的身高盖住了光,大片的阴影打在我的身上。
我感到一丝压迫。
我觉得他与之前我看到的陈树又不太一样,之前的他,只会安静地坐在教室做习题,连眉梢都是上翘的。
不像现在,从我来到他家,他就没有一个笑容,甚至没有一点友善。
我顿时感到很无趣,将手里的耳钉还给了他。
他很宝贝地接过耳钉,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从裤袋里拿出一个小方盒,放进里面。
我嘟囔道:“别人把东西还给你,就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那你拿了别人的东西不还,又有多礼貌?”没想到他反驳道。
我哑口无言。
牙尖嘴利。
我看着眼前的陈树,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判断。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说出心里的猜测:“你好像对我有敌意。”
他面无表情地撇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离开了。
别墅虽大,但就是少了一种人情味。
除了住在这里的陈树和门口站着的几个保安样的人,就不大见得到其他人了。
从走廊尽头的窗口望出去,天色昏暗,一片片绿色的海洋印入眼帘。
除了树,还是树。
道路淹没在树的海洋里,蜿蜒曲折,就像一条黑色的蛇。
就像我时常做的一个梦。
深夜的道路里,穿越过丛林,极速的刹车和爆炸声。
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黑色的沟壑,黑色的海洋。
我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它提醒我要快点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翌日,一大早,陈叔叔就派人将我们接回了家。
我下车的时候,穿绿衣服的开车人也下了车,他礼貌地塞给我妈妈她一封白色的信封。
进门之后,妈妈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信。
清一色的红色纸币。
很厚,看起来大概有三四万的样子。
一拿出这一沓的纸币,妈妈的脸色就变了。
她的嘴唇气的发抖,眼神里透露出灰败的气氛和失望,一遍遍问我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有些害怕妈妈现在的样子。
“他就是想用这笔钱来打发我!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看着妈妈的样子,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老了好几岁。
去了这趟司令府,即使什么都没发生,我也总觉得事情隐隐不对。
城府极深的陈叔叔,阴晴不定的陈树,守卫森严的司令别墅,这顿饭,真的只是一顿饭这么简单吗。
绿色的森林公路,似乎越来越看不到尽头。
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从这个视角看去,天色灰白。
手里的信封被我捏的有些发皱,以及很旧的狮子别针,和爸爸的几行意味不明的字。
远山如黛。
山和远处的街道都变成了青黑色,一个个字汇成爸爸的信封。
我还是将这事告诉妈妈吧。
今天的妈妈一如往常,起得很早,煮一些吃的东西放在爸爸的牌位面前,上香。
我也跟着去上了几支香,然后磕了几个头。
关上房间的门,妈妈便低声问我兜里揣了什么东西。
原来妈妈早就发现了。
我将信封拿出来,递给妈妈。
她就像已经预料到信的内容一般,脸上很平静,似乎信上不是什么值得惊叹的东西。
“知味,你想留在这,找到爸爸死去的真正原因吗?”
“想。”我看着她,声音坚定。
“但是很危险。”妈妈补充道歉。
“没关系。”我摇摇头。
我勾起嘴角,仿佛这是我第一次,在爸爸去世之后,愉快而又放松地笑。
那一整个冬天,穿梭的森林,像一座开往春天的地铁,徐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