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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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依旧像往常一样热闹，加班到天黑的上班族揉着后颈从写字楼出来，四下张望一会，或走近便利店买桶红烧牛肉味的泡面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狼吞虎咽，最后连汤也喝的一点不剩，或为了犒劳自己一天的辛苦走进自认为还不错的日料店，夹着生鱼片沾一点辣根，享受着一瞬间冲向大脑的爽劲。
他们都对藏身在暗处默默守护着他们一方平静的士兵毫无察觉，更对即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蒋成毅坐在五百米外的一辆每天都停在这里的保安巡逻车里，依旧是早上在黄忠良办公室时的一身特种作战服。
这辆保安车的内部已经变成了临时指挥部，蒋成毅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屏幕。
他在这里已经监视了十二个小时了，然而屏幕里没有任何异动，甚至没有一个可疑的人出现过。
这样的平静让蒋成毅心里隐隐不安，说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点也不为过。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队友的声音。
“队长……”
丽源酒店六楼，还是上次的包间，还是上次的位置，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于艳丽，少了林欢。
于艳丽坐在离慕豪两个椅子的位置上，手里晃着红酒，时不时抿一口。
她的身后站了两个像是手下的人，腰上明晃晃地别着两把令人生畏的家伙。
气氛凝重了许久，于艳丽脸上始终挂着笑，终于悠悠开口。
“我们来聊聊天吧，这么多年没见了，别来无恙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慕森的声音阴的能滴出冰。
“你老了，比你年轻时候差远了。”于艳丽两只眼睛始终盯着林世荣，“可是我怎么就是对你念念不忘呢。”她戏谑一声。
“你还是那么让我恶心。”林世荣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极度的厌恶。
陈玉在桌子下捏了捏林世荣的手，他转头看她一眼，眼神从刚刚的冷漠瞬间变得柔和。
这一幕在于艳丽眼中依旧是那么刺眼。
“艳丽，你的手腕……”陈玉心里一直对于艳丽还存有一丝怜悯。
“哦，你说这块疤啊。”于艳丽抬手摸了摸，漫不经心地说，“拜你女婿所赐，烧伤了。”
她抿了一口红酒，继续说：“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人一直都不喜欢吃亏，所以，当时他们整队的人最后只活下来两个。就像当年你抢走了林世荣，我精神恍惚，也一定要让你女儿感受一下这种最爱的人离开的绝望。”
从她口里说出来，就像是在说今天去菜市场买菜别人多收了自己一毛钱，所以一定要拿两个西红柿走一样轻松。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字样，砸进慕森耳朵里，他的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像是一只准备随时扑向猎物的豹子，眼神里透着一股猩红的怒意，像染了血。
如果说刚刚陈玉对于艳丽还有一丝怜悯，那么现在，她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一直都知道于艳丽对林世荣有不一样的情感，也知道于艳丽曾经不止一次勾引过林世荣，可是这对她来说都不关痛痒，因为她始终相信林世荣的人品，相信林世荣对自己的感情。
“于艳丽，收手吧。”林世荣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想管我？”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对林世荣依旧像当初那样，只要他说了一句跟自己有关的话，哪怕是不好的，她的心里也会被激起一点水花，“好啊，只要你跟我走，我们两个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完下半辈子。”
林世荣冷哼一声，“你电视剧看多了？”她真是令人恶心透顶。
于艳丽一直挂着笑得脸上终于有一秒钟的凝滞，没错，自始至终，能让她又情绪波动的一直都只有他，不管是愤怒还是兴奋，都只有他能做到。
“陈玉，林世荣已经陪了你三十年了，还跟你有了两个孩子，可以了，剩下的时间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请求，但听上去更像威胁。
“就算我让，他也不会让。”她对林世荣总是有十足的信心，“更何况，我也不会让。”她正视于艳丽。
她似乎被激怒了，可还没有把怒火发出，手机就响了。
于艳丽盯着这个不合时宜的来电，看到电话号码，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拿起来走出几米接听，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慕森清楚地看见于艳丽的脸色越发难看，随之而来的是她眼中深不见底的狠毒。
大约是蒋成毅那边得手了，但同时，还在这个包间里的自己和林世荣夫妇就陷入危险。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于艳丽的一举一动。
他的大脑迅速运转，桌上的盘子敲碎可以用，没有任何遮挡物，所以那两个人腰里别着的东西只能抢过来。
突然，于艳丽怒冲冲的走回来，经过那两个人时从其中一个的要种抽出那个东西，指着慕森。
“于艳丽！”一直没有说话的慕豪此刻低吼一声。
“慕豪，我一直觉得你挺精明的，怎么你的两个儿子都那么蠢呢？”一顿，“不对，是三个，还有你那个早就死了的儿子，他最蠢，小小年纪就想当英雄，可是他不知道英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说什么？”慕豪猛地起身，“慕寒……是你？”
“看来你也不聪明，只是可惜，慕森命大，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儿子跟其他人分享一个父亲。”
“疯子。”
“看来我得对得起疯子这两个字了。”
下一秒，于艳丽的瞳孔猛地一缩，食指扣动扳机……
“砰！”
……
枪声响彻整个酒店，声音一直传到停在丽源酒店附近小巷子里的车里，慕阳心里咯噔一下，两只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他拼命挥去脑中那些不该出现的想法，死死盯着丽源酒店的大门。
不到两分钟，于艳丽慌忙从酒店跑出来，上了迅速停在她面前的车，一切行动一气呵成，像是已经演习过很多遍。
车子扬长而去，慕阳发动车子，油门踩到底，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黑痕，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条路在十五分钟前已经被封锁，此时路上只有这两辆车在急速行驶。
慕阳清楚，这条路是往机场去的，再往前一公里，道路封锁就会解除。
他不能再犹豫，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
伴随着一声巨响，警车声和救护车的声音，还有消防车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越来越清晰。
文娜的心猛得抽了一下。
*
一个月后。
慕森再次开车带着林欢去了慕寒的碑前，不同的是，这次两个人怀里一人抱着一束雏菊。
“爸，哥，我跟欢欢来看你们了。”他终于可以轻松地喊他一声爸了。
他不怨他了，即使他犯了罪，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在他替慕森裆下那一枪的时候，他就不怨他了。
或许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爱，也或许是他终于认识到自己这一生过得有多不堪，更或者是他想用这种方式弥补他的愧疚。
她挽着他的手，“爸，哥，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慕森的。”她像一个士兵，在表达自己的决心。
“走吧，我们答应蒋成毅今天要去参加表彰大会。”他把她挽着自己的手挪到手心里，拉着他往回走。
“他又不是第一次立功，干嘛非让我们去。”林欢虽然嘴里嘀咕，但心里却为他们高兴。
五年了，他们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蒋诗涵又出国了，文娜在医院照顾慕阳，除了我们他还能找谁去捧场。”
“你说他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着急给自己找个媳妇呢……”
正午的阳光总是比一天中的任何时候都强烈，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拉出一条斜斜的影子，影子里看不出是谁牵着谁，也看不出谁走得快一点，谁走得慢一点。
两个人的身体因为靠得太近，影子也重叠起来，就像两个人的心，早就连接在一起。
他们是彼此嵌入生命里的人，抽不走，卸不掉。
无法独活，只能共存。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