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花月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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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屈副统领将斮儿带到门上挂着“靖戍宫”牌匾的宫院前。
这就是斮儿他们将在宫中所住的居所。
禁军统领跟其他的禁军不同，他的住处位于距离御书房不远的一侧，与内宫和大殿的路程都很近，方便紧急时立即赶过来。
能长居在宫里的成年男性，除了皇上，就只有禁军统领这么一位了，就连皇子们在成年以后，也都是要搬出去住到自己的王府。
而禁军，在没有值班的情况下，要远离内宫，即便是当值，巡逻的线路也有着严格的规定，胡走乱窜的话，被抓住一样会受到重重的处罚。
禁军们的住所在宫墙之外，虽然离皇宫不远，但是一墙之隔如同两个世界。
亏得斮儿是女眷，现在又是凌家的人，获准与凌螭同住，否则要跟其他禁军们混居的话，还真是不太方便。
“要住这么大的宫院吗？”
环视四周，斮儿光从门外粗略察看，感觉这就已经快赶上凌府的面积。
仅仅只是给统领夫妇居住，会不会太浪费了？
“这里……以后只有我跟凌螭两个人住？”
斮儿总算知道，建造一座皇宫，为何比建造几座城池，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了。
这里不光皇上嫔妃们过得好，就连侍卫都过着富贵人家的生活。
幸好云国很富庶，殷家的皇族们在五国里也不算特别铺张浪费，否则斮儿真的会想替底层的黎民鸣不平。
“统领一家如果有年幼的孩子，可以带进宫一起同住，”屈副统领解释，“再加上内务府分派过来的宫女太监，这里只是差不多够住吧！”
够？
凌府侍卫加家丁婢女花匠一共几十号人，住在府上都觉得挺宽敞的，这靖戍宫里侍奉的宫人，该不会比凌府的家丁还多吧？
“你们可算来了！”听到门外有动静，凌怀便迫不及待地出来迎接他们，“老夫我都等半天了！”
“怀伯伯，您这也太劳师动众了吧？”斮儿无可奈何地笑了，“我们昨天不已经去兵部登记了嘛！着什么急呢？”
“没错，正是因为你们去兵部登记了，那你们昨天就应该过来啊！”凌怀吹胡子瞪眼，反过来埋怨道，“老夫已经年迈，又过了服役的年限，你们这两个年轻力壮的，居然不体谅体谅我这步履蹒跚的老人，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疯玩，迟迟不来交接，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年迈？步履蹒跚？老人？
怀伯伯您说话的中气比我还足呢！
斮儿极其无语地看着凌怀，想反驳的话太多，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开口。
云国的武将退役年限是六十岁，跟其他四国差不多，但是如果跟人均寿命比起来，四国很多人都活不到这个岁数，也就是说，这个年限放在他们那里，只是摆设。
而云国的人均寿命是六十五岁，大富大贵的人家更是七八十岁比比皆是，所以六十岁的年限是比较合理的。
大部分凌家的将领，退役后依旧活跃，大多都会去担任教官之类的工作，替自己的小辈们训练出一批批精锐的士兵。
对于被闷在宫里好几年的凌怀来说，去当教官可比呆在宫里好玩多了！
虽然当统领时，有空闲的话，他也会去演武场训练一下禁军。
但能来当禁军的，个个都是精英，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点拨的地方，他们凌家人擅长的是排兵布阵，单论武术的话，却不都是武林高手，单对单被下属打败的经历，凌怀不下十次了。
所以，比起指点禁军，凌怀更愿意去带领那些刚入伍的新兵，那里才是更能发挥他所长的地方，因此才会如此着急，把这统领之职赶紧移交给凌螭。
斮儿知道凌怀的心思，理解之余又十分好奇：“怀伯伯，您既然这么急着想离开，那为何不早点提您要退役的事，现在搞得事到临头的，才匆匆忙忙地随便找个人来当？”
“你以为老夫不想啊？”凌怀说起来就郁闷，“四个月前，老夫就打算跟当家的提及此事了，结果天不从人愿，恰逢东篱那边挑事，若云要赶过去领兵，老夫总不好在那种时候，为了自身这点小事去叨扰他吧？”
就算凌家的人再怎么不愿当这禁军统领，但个人的退役，跟关乎云国安危的战役，孰轻孰重，难道凌怀还能分不清楚吗？
正因如此，他一直推迟到凌若云回京后，才有机会说，结果可不就成了现在这般，只能紧赶慢赶地仓促决定人选。
“说得也是！”
斮儿明白，如果不是东篱那边搅局，凌怀说不定都提早退役了。
只能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东篱那边突然带大军压境，大家都以为会是一场恶战，所以凌若云急忙赶赴东境，凌怀自然不会为了禁军统领换届的小事，写信去打扰他们，也做好了可能退役时间会被拖延个一年半载的心理准备。
谁知道，东篱那边雷声大雨点小，不到三个月凌若云便大获全胜地回来了，看到自己在年限前退役有望，凌怀自然欣喜地希望能尽早退役。
凌家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都有牺牲的精神，但是在无关痛痒的小事方面却是相当的任性，这也算是某种互补吧？
“小螭儿怎么躲在马车里不出来啊？”凌怀一把掀开布帘，“啧啧，还在睡呢！屈副你是趁他睡着了，把他丢上马车带回宫的吗？干得漂亮！”
“差、差不多是这样。”
屈副统领心中真是感叹万分，原本他觉得凌怀不够严肃，不像是传闻中稳重成熟的凌家将领，结果今日见到了凌家其他的人，才知道原来还有更不靠谱的。
凌大将军还算好，只是对自己儿子有些盲目的爱护；凌辕嘛！传闻他是凌家里最沉稳的，但今天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一板一眼。
至于站在他身边的这凌斮姑娘，和躺在马车里那位将要成为他顶头上司的凌螭……
跟这两位“青年才俊”相比，凌怀前统领是多么的让人心悦诚服，屈擎突然好希望凌怀能留下来一直当大统领就好了！
“以后，这两个兔崽子就交给你了！知道你肯定觉得他们很不靠谱，但……”凌怀拍了拍屈擎的肩膀，“你就自求多福吧！”
欸？
这话不对吧！
不是应该安慰他，说这两位凌家将孺子可教之类的吗？
连您这做长辈的都不敢夸他们有前途，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还有什么希望？
屈副统领欲哭无泪，认命地点了点头，答道：“好的，从今儿起，我天天念经礼佛！”
将马车交给凌怀后，屈擎心情低落地带着自己的小队离开了。
估计他需要一段颇长的时间，来接受自己摊上了这么个上司的事实。
“怎么都在外面站着啊？”凌怀的夫人走出来招呼道，“斮儿快进来，早餐还没吃吧！我可做了很多你爱的葱油饼哦！”
被伯母拉进去，斮儿只来得及瞄了一眼，靖戍宫门边挂着的牌子——统领居所，不得擅闯。
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进到内院，斮儿看到有许多太监和禁军，都在院子里忙碌着。
“唉哟！你小心点儿！”一个穿着衣裳纹饰较为讲究的太监，正指挥着一个搬运花盆的禁军，“惜花！你懂不懂？这么粗手粗脚的，以后哪个姑娘愿意和你在一起啊？”
“行了行了，花公公！”那个被数落的禁军忍不住说，“不管哪个姑娘跟了我，又不是你家的姑娘，你操这心干嘛！”
“哟，你损我是不是？”这位花公公闻言，顿时一跺脚，鼓着腮帮子，生气了。
“不是不是，我哪敢损你啊？”禁军见对方要发飙，连忙吓得抱着花盆跑走，“我继续搬花去了……”
斮儿看了一眼这有些乱哄哄的场面，问：“这么多人来搬花，是要干什么？”
“你怀伯伯在这宫里无聊，就学着人家养花弄草的，这不，他准备把这些品种珍贵的花都带回咱们老宅去养。”伯母解释道。
诺大的内院里，停了五六架凌怀的马车，除了其中一架里面塞的是私人物品外，其他马车上，满满当当的都是珍贵的花卉，那些被移种到花盆里的各种花草，被禁军和太监小心翼翼地搬运到马车里的架子上。
“哟！老远就瞧见了这边热闹，这位姑娘您就是凌大将军刚认的义女吧？”花公公恰好过来复命，一靠近就盯着斮儿猛瞧，“哎呀，忘了自我介绍，奴婢花月容，是管理这皇宫里一草一木的花房掌事公公。”
花公公婀娜地屈膝行了个女子的福礼，把斮儿生生逼退了半步，他这风情万种的妖娆姿态，堪比斮儿见识过的那些青楼花魁们。
可问题是……他这雄壮威武的身形，配上这女儿家的娇媚，真是太违和了！
斮儿默默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倒是其他人都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
“咦？新统领大人呢？”花公公好奇地四处张望。
“他……还在休息。”
本想扯个谎随便糊弄过去，但斮儿转念想想，宫门的禁军还有屈副统领都知道，凌螭是在睡懒觉，现在对这位花公公撒谎有什么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该传出去的早传出去了，没有必要再想什么法子，来维护凌螭作为禁军统领的威严。
“哦……”花公公也是个明白人，不再追问凌螭，这一转头，又拉着斮儿热聊，“宫里一直在议论您呢！凌家有近十年都没有再收养过义子了吧！义女更是少之又少！能被凌家看中，那何止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都不止啊！听说要做凌家的孩子，除了要精通文韬武略外，人品习性出身都得经过严格审查，想来凌斮姑娘您必定是人中龙凤，才能蒙凌大将军赏识吧！”
“是吗……过誉了。”
斮儿显得有些迟疑，她没有去考究凌家有过几个养子，所以不知道自己原来在别人看来是这么的了不起，毕竟一直以来，她对凌家养子这个概念的参照物，是那只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什么都不会的魍魉！
就在几天前，她都以为凌家收养孩子是很随心的，不会考虑太多，就算后来知道了他们还是会做一些身份上的调查，斮儿也不觉得成为凌家的孩子就是实力的证明，反而应该是身为凌家的孩子，需要努力去证明自己的实力。
如果，不是因为凌螭对外的身份是凌家血脉的话，估计就再也没有人会觉得，凌家的养子必须非常优秀才会被选中了。
当然，他被认为是凌家血脉更糟，直接拉低了凌家族人的整体水平。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花月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