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还债！》南山菊

20、第20章

　　那一日，西海上空，乌云汇聚到一处，将太阳的光芒挡的密不透风，狂风大作，海面波涛翻滚，浪花一重接着一重，扑打在岩石上，四散开来，再次汇聚到海中。

　　这般景象从中午持续到了傍晚。

　　海边打渔的渔民早早就收了网，看这天气，约莫会有雷雨，是不敢再出海的。

　　而海底的一处珊瑚从内，一金衫女子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头上的汗水一颗颗的冒出来，额间珍珠大小的金色纹路若隐若现，额头两侧的两个龙角晶莹剔透，颜色越来越浅，似乎一碰就要断掉一般。

　　在珊瑚从周围，正站着三男两女，中间的一对夫妇年纪大些，正是西海龙王一家。

　　中间的龙后失了平素的端庄威严，脸上写满了焦急，她紧紧抓住西海龙王的胳膊，说道：“我方才让龟丞相去海面看了，劫云非常之厚，这个天劫怕是有些麻烦，不如不让寸心渡劫了？”

　　西海龙王一甩袖子，哼道：“慈母多败儿，就是你平日里惯着她，让她整日里贪玩不好好修炼，总出去同那个哪吒鬼混，东海龙王前些日子问我，我都不好意说！你看她，出生就是五爪金龙，结果一千多岁了，修为还是个地仙，听心八百岁就有天仙修为了！我西海龙族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龙王这么一说，龙后也火了，吼道：“我宠着她我乐意！堂堂西海，难不成还要靠寸心一个小龙女？若不是你平日里待她太过严厉，总是逼她修炼，她又怎会往外跑？！”

　　“呵！若不是我逼着她修炼，按着你娇惯她的模样，今日这天劫她怕是当真过不了了！”

　　“说来还是你的功劳了？我儿天资聪颖过了天劫就是天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

　　“父王，母后！”眼看龙王龙后就要吵起来了，摩昂不得不顶风上前，出言打断了他们，两双龙目齐齐怒视过来，便是他，也颇感压力。

　　“还请二位息怒，寸心如今正在历劫的紧要关头，外界一点动静说不得都会影响她，母后，天劫乃龙族成年必经的劫数，咱们帮不得她，寸心如今已一千二百岁了，天劫本就迟了不少，此时若强行压制还不渡劫，日后想必更加难过，您且放心，此次天劫虽厉，寸心这百年来修为长进也很快，过此劫应当无碍的。”

　　说完给自己夫人南海大公主使了个眼色。

　　摩昂所言龙后当然清楚，按理说，敖寸心两百多年前一千岁的时候就该渡成年劫了，在龙宫拘了五十年，偏偏一点历劫的迹象都没有，渡不了天劫，塑不了龙身，修为不涨也就罢了，若修为一直涨，旧的龙身承不了新的修为，免不了爆体而亡，所以天劫对于龙族来说，是既恨又爱，却又不得不渡的。

　　她这两百年一直担忧，总算盼来了闺女的天劫，又岂会不让她渡，不过是爱女心切担忧罢了，偏偏龙王不但不宽慰她，这种时候还要火上浇油，岂能不怒？

　　南海大公主会意，走过去挽着龙母的手，轻声道：“母后，快别生气了，父王也是关心则乱。”

　　“就他？”龙母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余光看到龙王板着的脸上确实有一丝紧张，心气这才顺了不少，道：“若不是为了我儿，我这会儿非得跟他理个清楚不可！也罢，迟些再同他计较，可不能耽误我儿渡劫！”

　　龙王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双手负在身后，一副懒得同她计较的模样。

　　两龙各朝一边，谁也不理谁。

　　“天劫开始了！”

　　在摩昂旁边一个身穿白底绣龙纹衣服的男子一句话打破了僵局，龙王和龙母再顾不得斗气，上前两步，紧张的朝敖寸心看过去。

　　一道天雷穿破深海，直打到敖寸心身旁的珊瑚礁上，将珊瑚礁劈成了碎片，这还只是第一道劫雷。

　　龙母捂着嘴“啊”了一声，连龙王都跟着心里一抖。

　　然而外界的动静敖寸心一点都不知道，不管是龙王龙后的争执，还是离她只有一寸的劫雷。

　　此后她的脑海里一团乱糟糟的，走马观花一般，将她这一千两百年的经历投影了出来。

　　从破壳出生，到追鱼打乌龟，成为西海一霸。

　　幼时随父王到天庭为王母贺寿，仙雾环绕的天庭，高高在上的王母玉帝，神色分明是慈和的，却让她莫名心悸。

　　第一次偷偷溜出海，就差点被三首蛟抓了，还好被流月姐姐所救，交了除四海龙族外的第一个朋友。

　　在灌江口，第一次见到哪吒，堂兄一向待她好，若说她是西海的霸王，堂兄就是东海的魔星，自然同仇敌忾，可是打不过。

　　第二次见到哪吒，跟他抢烤肉吃，还是没打过。

　　第三次见到哪吒，偷袭，依然没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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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屡败屡战的历史成了她中期的主要色调。

　　第二道劫雷再次劈下来，这回劈到了她的右边。

　　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不死火山的情景，曾经与龙族敌对的凤凰，都被关傻了，小的是傻白甜，老的为了巴掌大的地还争来争去，都是没见识惹的祸！

　　无妄海，被囚禁的祖龙神念，那颗囚禁凤族的水灵珠。

　　曾经她以为天大地大，西海除了父王母后兄长便是她最大，可如今看来，西海不过是一隅之地，她不过西海中一条小小的龙。

　　“嘭”的一声，第六道劫雷打在她的身上，好痛好痛，龙骨都要碎了！

　　一股焦灼的情绪开始在她脑海里蔓延，数次濒临死亡的场景反复重演，无助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闷的慌。

　　既生来受缚，不如归去？

　　可总有什么牵绊着她。

　　是大家一起雪天围炉煮酒的惬意，是父严母慈兄姐关怀的幸福，是在人间行走，吃喝玩乐的快乐。

　　还有那一刻，玉鼎真人饮多了酒，看着长高的哪吒，抚须笑言“哪吒俊朗，三公主娇俏，这一双小儿女，般配般配！”时的羞涩。

　　敖寸心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可这丝笑容很快就淡了。

　　从不死火山回来不过十几年，封神之战便结束了，哪吒成了仙，仙便要被天庭管束，不得自由。

　　仙人是不准有情的，除非王母懿旨赐婚，否则便是违反天条，而王母对仙人私情深恶痛绝，杨戬的母亲瑶姬仙子的下场历历在目，没有仙人敢触霉头。

　　“嘭！”又是一道天雷打在她的身上，足足挨了八道雷，她身子一弯，一口血吐了出来。

　　龙母急的不行：“寻常龙族成年的劫雷只有九道，为何我儿挨了十四道，这是个什么道理，天道还…”

　　“母后慎言！”摩昂急忙阻止了龙后的口不择言，低声道：“三妹是金龙，渡劫难些也是有的。”

　　“你也是金龙，成年的时候也只有十四道，可你看天上那云，哪有半点散开的架势？再这样下去，非要将你妹子劈散不可！”

　　几条龙齐齐看向天空，劫云比之前还要重了。

　　旁边的小白龙道：“大哥，母后说的有理，若等会儿还有劫雷，不如咱们一人帮小妹挡一道！”

　　摩昂思量一番，咬牙道：“也罢，不过最后一道，还得靠小妹自己，不然此劫就白渡了！”

　　总不能当真让小妹被劈死了。

　　此时敖寸心匍匐在地，脑袋被搅成了浆糊，身上又痛的不行，骨头缝里都在痛，几乎失去了意识。

　　这时候，识海里有道声音响起来。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她迷迷糊糊的跟着念了一句：“我什么都想要，反正不要痛！”

　　那个声音停了一下，继续道：“什么都想要？那你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

　　“代价？什么代价？那我不要了！”

　　那个声音又停了，似乎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半晌才道：“你不想要权利？修为？美貌？”

　　“权利？我要那个做什么？我对做三界之主又没兴趣，美貌？我本来就挺好看的，修为，嗯，我修为是低了点…”

　　“那就修为吧，我想要更厉害一点，哪怕依然有束缚，但强一点总是好的吧？连祖龙都有无可奈何之事，我便不苛求了。

　　第十五道，第十六道劫雷下来了，一条金龙一条白龙腾空而起，硬生生的挨了两道天雷，劫云依然没有散。

　　龙后上前一步，龙王拉住她，准备自己去，却见珊瑚从中闪过金光，一条小金龙昂首飞了起来，冲破了海面，迎着劫雷飞去。

　　第十七道劫雷劈中了龙身，小金龙龙角断裂，长啸一声，继续往上飞。

　　第十八道劫雷落下，一分为二，一道劈向了小金龙，一道劈向了东海旁的那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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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圣就要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