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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被神选中的人(一) ...


  •   要救她吗?还是要看着?
      答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纱雾站起来,她从影子里走到光亮之中,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放开她。”

      几乎是与此同时,纱雾听到有人和自己说了一样的话。
      而这声音就来自身边。
      这时会场中的客人已经被这群人控制,此刻他们都忍不住转头去看从走廊中走出的两位少女。忍足一眼就看到凉子,她穿着纱雾的衣服,衣袖和裤脚都长出一截,更衬得人她娇小玲珑,宛若一个小学生。
      纱雾转头看向凉子,凉子也有些错愕得看着她,两人眼神交汇,皆是微微一愣,随后又都露出笑容。

      没有时间给她们惺惺相惜,入侵的匪徒马上就注意到光芒之下的两位少女,比起妆都哭花的不识气氛的胆怯人质,当然是两位亭亭玉立的美人更让有性/趣。光头男人对比一看,立刻嫌弃得把樱子丢到一边。
      樱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狼狈姿态,慌忙挪动着奔到母亲怀里。
      扫过来的视线让纱雾感到一阵恶心,她立刻不动声色得稍微往前站一点挡住凉子,语气认真,却没有丝毫胆怯:“你们是什么人,想要什么?”
      “喔?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吗?”为首的莫西干头闻言饶有兴趣得打量着纱雾,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嗜/血的光芒。
      纱雾正盘算着怎么回答,犹豫之间,躲在母亲怀里的忍足樱子瑟瑟发抖得尖声开口:“她能!她是城户纱雾!你想要多少钱她都有!”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又汇集在樱子身上。她缩在忍足夫人怀里,一点不将脸露出来。如果说原本大家还对樱子与纱雾之间的纠葛感到疑惑,那么现在任谁都没有办法对樱子抱有好感。在她遇险时,是纱雾挺身而出。而当矛头转向纱雾,她居然能做出这种歹毒之事,这种恩将仇报的恶毒心思,也是世间少有。

      纱雾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人,樱子的厚颜无耻实在远远超出她的预料。如果不是眼下这种情况,纱雾免不了要呛她两句。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
      莫西干头一听这话,咧开嘴露出一个甚为瘆人的微笑:“听说城户家的二小姐也在这条船上,原来是真的啊。兄弟们都以为你是老妖婆呢,没想到是个这么惹人疼的小姑娘,哈哈,这笔买卖可是赚大发了。”
      “你们是为了找我吗?”纱雾敏锐得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要带走她就能免去诸多麻烦,现在一船人在这里,她想做点什么也束手束脚。

      本来被迹部夫人死死摁着,此时迹部却是再也藏不下去。他站起来,将母亲与妹妹挡在身后,态度冷静:“城户小姐是我的客人,这里是迹部家的邮轮,我是迹部家的继承人,你们有什么需求,可以和我谈,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莫西干头瞥了他一眼:“小子,逞英雄可不是什么好事,有个城户家的家主在面前,你这个继承人身价可要差那么一点。蹲下!不然我就立刻随便丢个人下海去!”
      迹部有些咬牙切齿,却也只能蹲下。
      迹部夫人跳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稍微落下,但自己的立场却没有办法骂儿子,只能默默握紧景华的手。

      纱雾并没有急着说话,以免激怒这帮人,同时估算对方的战斗力。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在望风,袭入会场的人只有四个人。莫西干头像是头目,除了刚刚抓着樱子又丢开的光头,还有一个独眼,独眼身上带着一挺机关枪,最后把守住入口的个全是都绑着绷带的怪人。
      她稍微抬眼看向船舱上方爆炸造成的空洞,直径大约有一人宽,月光冷冷得透进来,不知道是这四个人里哪个做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纱雾有点后悔刚刚情急之下没有立刻给纱织发条短信,无论是什么货色,不消五分钟黄金圣斗士就能赶来,虽然对付普通人类就动用黄金圣斗士是力量很不人道,但纱雾很不介意偶尔不人道一下,在自己遇险这件事上,她的姐姐想必也是同样想法。
      眼下后悔也无益,纱雾马上撇开心里的懊恼,调整心态。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处于被动方,内心无论打什么算盘都得当心。尤其是还有一船无法自保的人作为人质……她大脑飞快运转,脸上没有丝毫虚张声势的游刃有余,同样没有惊慌恐惧的战战兢兢,而是表现出努力冷静对应的姿态。
      莫西干头似笑非笑得凝视了她一会儿,浑浊的黄色眼珠里溢出深深的纯粹的恶意来:“不,我们只是来找点乐子,而你嘛……”他故意顿了顿,随后沙哑得低声笑起来:“光是看起来,就非常有乐子。”
      说着他眼神极其下/流得扫着纱雾,身材高挑的少女马尾高高束起,绯色长发如凝结的火焰从修长脖颈白皙肩膀边流淌而过,灵动的红色晚礼服勾勒出完美身材——

      如果眼神能吃人的话,纱雾相信自己现在八成只剩下骨头架子。努力压抑自己对那眼神的不悦,纱雾尚能保持冷静:“什么乐子……”
      她话完全被迹部景华的大叫给盖过去,她中气十足一声毫无意义的嚎叫,别说身份不明的恐怖/分子们,就连她亲哥亲妈都被吓得不轻。
      迹部夫人有些疑惑,要说景吾是大男生了,她拉不住是理所当然的。可怎么连自己这小女儿她都摁不住了?眼下的情况也不容她多问,只能紧张得看着景华。

      独眼龙眼罩险些滑下去,端起了凶器,看到出声的是个银灰色长发的小美人之后,姑且端住没有开枪。
      莫西干头显然也很意外,比打家劫舍调戏妹子更恶劣的坏事也做过不少,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置所有人性命于不顾的小丫头片子。望着那张贵族气息十足的脸,莫西干头暂时压下就地弄死的想法,他正打算问问这小姑娘想干什么,美少女就特别有自知之明得自己喊出来。
      “憋死我了,我想去洗手间!”

      纱雾:“……”
      迹部:“……”
      莫西干头:“你就地解决吧。”
      “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能容忍也许马上会被你干的女人的□□被其他人看见吗?!”景华不可置信得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活了千年的王八。
      纱雾:“……”
      迹部:“……”
      莫西干头:“……”

      虽然迹部努力掩饰脸上想和这人撇清关系的表情,不过很显然收效甚微。而且作为今天的主角,谁都知道,这名豪放到恐/怖/分/子都无言以对的贵族小姐,名叫迹部景华,如假包换的迹部家小姐。

      莫西干头被说服了,随后也终于意识到逞口舌之快是没有乐子的。他马上指使手下的大光头把在场除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以外的人都绑起来。
      纱雾注意到他是用白色绑带把人绑起来的,而且也没有命令在场所有人把手机之类的通讯设备关闭。事情过去这么久,保安居然毫无动静——
      他们肯定还有同伙在外面。
      并且有能不收掉大家手机也阻挠通讯的办法……

      难道是,个性……吗?
      作为并没有觉醒个性的那部分人,纱雾现在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大灾害之后,由于世界上发生的异变,这些年来,人类本身也相应地产生变化。相关科学家称这是人类为了应对世界变化的进化行为,在一段时间内,还发生过全球浪潮的无个性游/行,以此对抗一度兴起又很快偃旗息鼓的“有个性人对无个性人的歧视”风尚。
      不过纱雾由衷觉得这种歧视未能普遍兴起的真正原因是有个性的人太少……和游/行的关系不大。

      将稍微跑远的思绪收回来,纱雾陷入沉思之中。如果是个性的话,那些她很在意的细节就可以得到解释。想必是来袭者中有具备“屏蔽电子仪器功能”或类似个性的人,所以才无法发出求救警报。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们现在就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无依无靠,无法期待救援的到来。
      这样的现实之前,就算是纱雾,也忍不住有些泄气。她原本就是强提精神,现在失落之下,高度警戒的状态放松,身体肌肉也跟着放松下来,顿时感受到后背上剧烈的疼痛刺激,几乎让她流出泪来。
      用力咬住下唇,纱雾扶住旁边的墙壁才稍微稳住身体不至于歪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像是海上有大浪袭来,船身忽然再次剧烈摇晃了一下,会场上灯影摇曳。一枚玻璃碎片飞向大吊灯,吊灯应声坠地,场内亮度骤降。此时情况瞬息万变,景华果断出手,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身周无辜船客全都凭空消失;与此同时潜伏在黑暗中的人影疾如闪电,纱雾只觉得眼前风景一闪,不过片刻,便已经回到了房间附近。

      小心翼翼将她放回地面的,正是面色不佳的厚。
      一边药研更是放下凉子之后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你看好大将”便没了身影。
      纱雾一头雾水,还有点担心被留下的景华的安危,忍不住出声询问:“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厚见她看起来还算无事,脸色才稍微好转:“本来大家都在房间里,可是刚刚船上忽然发生异动,大家担心你,就由擅长隐蔽和追踪的我和药研去找你,其他人多数去其他地方查看情况了。”
      纱雾本来还不明白药研说的“多数”是什么意思,只见他打开门,鹤丸和一期两个人面墙思过,看见她之后立刻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纱雾若无其事得解下头绳,让头发自然散下来,接着将头绳缠在手腕上。
      “你们没有去查看情况吗?”凉子异常耿直得问。
      鹤丸与一期阴郁得头上都可以长蘑菇了。
      狐之助替他们做出回答:“练度太低,难堪大用。”
      纱雾体贴补刀:“至少脸好看,我不会嫌弃你们的。”

      虽然现在情况未明,不过几人满嘴跑火车的态度让凉子放松不少。这真的是很奇怪的体验,凉子想。
      被困在汪洋大海的一艘游轮上,不知道恐/怖/分子什么时候会找过来,外面还时不时传出爆炸声,自己此刻的心情却是人生中最为轻松愉快的时候,这真的很怪。
      是因为在她的身边吗?
      凉子稍微抬起头看向试图安慰鹤丸与一期的纱雾,她脸上挂着毫无诚意、甚至有些轻浮的笑容,轻灵又热烈。
      像风一样,也像光一样。

      气氛虽然轻松不少,但厚却一直沉默。一期一振稍微从消沉中打起精神,看向这个素来可靠的弟弟。
      “怎么了吗,厚?”
      厚欲言又止得看眼纱雾,最后低声嘟囔了一句话。
      凉子有点没听清,但房间里其他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将受伤了。
      厚说,语气有显而易见的自责与难过。

      纱雾抬手摸摸他的头:“这不是你的错,厚,别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仅仅是一句话,鹤丸周身的气场立刻完全变了。他站起身,走到纱雾面前,稍微低下头看着一向报喜不报忧的主公,“伤在哪里?”
      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的鹤丸,就算是他自己要死去的时候,他也向来是漫不经心。纱雾一时间觉得他有些陌生,千般借口都无法顺利说出来。
      纱雾的沉默让房间的空气一时凝结,鹤丸再度逼近一步,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怀抱,纱雾忍不住后退一步,对他妥协:“好了,好了,给你报忧。”
      “伤在哪里了?”鹤丸问。
      纱雾转过身,背抵着墙。她将及腰长发撩至身前,露出后背来。
      “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其实不怎么疼……”当然后半句是假话,纱雾也明白看不到自己的后背,索性不作徒劳的努力,“应该还好吧?”

      少女光洁的背上,大片蔓延开的青紫却触目惊心,其中一道横贯后背没入衣衫的红痕上海沾着不太明显的血迹。纱雾并非身体柔软的类型,她个子又高,加上当时还抱着凉子,跌下去的重量都是实打实的。她落下去的位置并不太好,背上那道最严重的伤口就是被梗出来的。
      她当时直接被摔懵,力道之重,可见一斑。偏偏本人心宽,只当是自己娇生惯养,忍着疼痛一直到现在。
      凉子要捂住嘴才能不发出声音,她当然明白纱雾的伤是何时来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跌得这么重。那时情况紧急,加上纱雾一直表现得非常镇静,凉子甚至不知道她有受伤。一想到纱雾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变成这样,她就有些如鲠在喉。

      鹤丸几乎忍不住想要伸出手,但他马上克制住这种欲望。按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但奇怪的是左手也在发抖。
      “够了,主公。”
      他连声音都在止不住颤抖。
      “已经够了。”
      纱雾思考着要说些什么,她转过身来,对上鹤丸的眼神,却发现眼前的人早就失了一贯轻描淡写的余裕。

      白发的付丧神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背抵着自己的额头。
      “鹤丸国永,出阵。”
      他说话间,身上西装尽数褪去,光华流转,白色战衣加身。
      “请庇佑我,主公。”
      话音未落,他已经起身。
      纱雾微微一愣,赶在他出门之前往上追两步。她一圈圈绕开缠在头上的绳结:“把手抬起来,鹤丸。”
      鹤丸虽然不解,不过还是乖乖伸出左手。纱雾将头绳缠在他手腕上,有些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是之前闲着的时候狐之助教我编的,说是凝结了审神者的灵力,关键时刻能帮你们抵挡一次致死的攻击。”
      她说着打好绳结,抬头看着鹤丸的眼睛:“一定要回来。”
      鹤丸有些意外得看了看手上绳结,末端的御守安静垂下去,贴在手上。他终于稍微露出笑容:“嗯,一定会带回让你大吃一惊的战果。”

      等到鹤丸离开后,纱雾才若有所思得叹口气
      “怎么了?”凉子以为她伤口痛,立刻关心得询问。
      “刚刚鹤丸是不是生气了?”纱雾说,“但我有做什么好让他生气的事情吗?难道男性付丧神也会每个月有那么几天吗?”
      凉子:“……”
      狐之助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搭腔:“虽说是刀剑男士,不过毕竟是以付丧神之灵寄居刀剑之身,仔细想想身体也都是钢铁石头锻造的,也许会出现那种情况呢。”
      凉子:“……”
      还有这种操作?!
      听到刚刚那种话,凉子和纱雾的视线不由转向房间里仅剩的两位刀剑男士,似乎要努力看出他们是不是真的会有每个月的那几天。
      一期一振如坐针毡,随后站起来:“我去找船上的医务室,主人的伤口需要上药。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主公身边。”
      厚:“一期哥……”他就这样被无情抛下了吗?!
      在门被关上的瞬间,厚看向正用探究眼神看过来的纱雾与凉子,可疑的红晕立刻占领了整张脸。他立刻低下头,不与两人眼神交汇,恨不能消失在影子里。

      见他这幅样子,纱雾也不忍心继续欺负。再加上心里还担忧着船上其他人,就没有继续闹着玩。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一期就那样出去,没关系吗?”
      “那个灰色头发的小姑娘似乎有特别的能力,药研也过去找她了,应该没关系的。”厚闷闷得出声。
      “话虽如此,不过外面天翻地覆,我们却躲在这里……”纱雾还是感到不安。
      “大将!”厚打断她的话。
      纱雾抬头,只见鲜少露出严肃神色的厚凝视着她的眼睛:“偶尔也多依靠我们一些吧?”她正欲辩解,厚却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片刻后他压低声音:“有敌人靠近,你们去离门最远的角落。”
      看出纱雾还想再说什么,狐之助跳到她跟前:“审神者大人,这里就交给厚大人吧。”
      厚已经站到门口,身上的西装不知何时已经被替换成战斗的制服。他手持一柄短刀,姿势自然得站在房间门口。身体处于这种状态,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凉子毕竟学过多年柔道,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她立刻就意识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男生远比她所认为的要强大——另一种境界的强大。凉子握紧纱雾的手,稍微站到她前面,把好友挡在了身后。
      纱雾垂眸便能看到她头顶,很想说“挚友,你的心意很让人感动,但这样聊胜于无的遮挡要不还是算了吧”,虽然多半会收获来自凉子的反讽,但此刻她却很怀念那种无所忧虑的感觉。

      厚凝神站在门口,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最终在门前停下,随后一声巨响,门被粗暴得撞开。强大的不可视滚烫气流从外面撞进来,一路的桌椅都被吹飞。意料的突袭让人始料未及,但厚也是一晃就没了人影。
      找过来的正是莫西干头,他的视线扫过室内,与纱雾视线相接。纱雾看到他唇角浮起的一抹轻蔑笑意,忍不住全身一凛,几乎想要召唤出冥斗士卡组护身。
      但如果那几个性格很烂的家伙来到这里,一定会借故进行无差别的范围攻击。如果船被破坏,或许会有更多人遇难。纱雾攥紧手,将希望寄托在厚身上。

      像是感受到纱雾强烈的意念,身影原本已然消失的厚,竟然不知道怎么从莫西干头的侧面冲出来,手上利刃寒光一闪,在他腿上留下一道深刻见骨的伤口。
      一击得手,厚快步往前,挡在莫西干头与纱雾之间。
      “再往前一步,杀了你。”
      莫西干头看眼自己汩汩涌血的伤口,抬头看向厚时,竟然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只见他打了个响指,厚所站的地方居然发生剧烈的爆炸。虽然他提前一步离开,但也还是被爆炸的气浪波及,落地时失去重心。他顺势一滚,起身时借力攻向来袭的莫西干头。
      既然明白对方无法交涉,那么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厚的攻势越发决绝,招招不留余地,莫西干头被逼得左右支拙,节节败退。
      看起来像是厚占据上风,但实际上杀招都被莫西干头堪堪避过,他刀锋游走在人身侧一线距离,却失踪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越是进攻,厚就越是心惊,眼角余光掠过已经缩在墙角的两人,厚终于意识到莫西干头的真实目的。
      因为一上来便被伤了大腿,行动力难免受限。如果从门口的位置奔向纱雾,那么势必会露出破绽,被厚斩于刀下。但他假装成败退的姿态,一方面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同时还能靠近纱雾。

      “大将,快逃!”
      厚察觉他的目的之后第一时间出声提醒!就在他分神的刹那,莫西干头再一次露出笑容。
      一切都为时已晚。

      只听一声响指,巨大的爆炸从这个房间往外扩散,四周、头顶与脚下的墙壁全都消失成粉末,厚直接被剧烈的气浪吹飞出去,重重撞在另一面墙壁上。
      房间里的地板也因为爆炸而消失,几人自由落地往下掉落了大约两米的高度。凉子调整姿态,勉强站立着落地,而纱雾则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只是这一次她是以前身朝地的姿态掉下来的。
      纱雾觉自己要散架了。
      凉子想要伸手去拉她,但莫西干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两人身边。他像拎小猫一样拎起凉子,纱雾眼疾手快把狐之助扔到凉子腿上,在莫西干头将凉子甩出去时,狐之助也跟着一起离开相对封闭的阴暗船舱。
      尚在船里,凉子撞到墙上才停下飞行的轨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只是她尚且能够保持清醒,挣扎着想要往里爬。

      纱雾不忍再看,她闭上眼睛片刻,将心底忧虑与身上疼痛一并压下去。而后她站起身,冷漠看着莫西干头:“你要找的人是我对不对?那就带我走吧,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
      “你有什么和我讲条件的资格吗?”莫西干头伸出沾着血的手抬起她的下巴,黏糊糊的铁锈味钻入鼻息,粗糙的手指贴着皮肤,与死亡的恐惧面对面,纱雾反而冷静下来。
      ——她是不会死的,但面前这个人不知道。
      “大不了一死,无论你想得到什么,就会化成幻影。”
      莫西干头冷笑,扼住她的喉咙把她举起来:“你真的不怕死吗?”
      双脚离地,窒息的眩晕感逐渐浓重,纱雾却丝毫不挣扎,只是冷淡看着他。
      她眼中有寒芒闪过,莫西干头心下一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上顿时一轻。
      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手了。

      三日月不知何时从何处而来,无声无息。在斩掉莫西干的手臂之时,他已搂着纱雾退离数步之远。
      确认已经退到安全的地方,三日月这才松开纱雾。他甩掉剑上血迹,美丽剑锋仿佛泛着白月之光。
      “不要拿你的脏手触碰主君。”
      莫西干头狂吼一声,还不死心,往门口的三日月冲过去。
      绯色电光闪过,有人比他更快——
      绿色人影从天而降,一个手刀击在他后脑上,莫西干双眼一翻,晕厥过去。绿发少年的身形这才显现出来,他一把捞住莫西干头,像夹着个布娃娃一样跟门口的三人一狐点头:“抱歉,我来晚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纱雾还没回过神来,她四下看看,一脸不可置信:“结束了?”
      绿发青年腼腆得露出笑容:“嗯,已经没事了!”
      “道理我都懂,可你是谁?”凉子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此刻她扶着墙,同样也是一头雾水。
      来人正打算解释,地板忽然开始缓缓倾斜。绿色卷发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得摸摸鼻子:“小胜好像闹得太过了,这艘船应该快沉了……我们还是先赶紧去甲板上吧。”
      此言一出,投注在青年身上的视线又更加微妙。虽然看起来像是来救人的,但救的是哪一方实在微妙,而且他的同伴还把船给玩沉了,不可信不可信。
      三日月姑且收刀,又化作西装模样:“若是船沉了,待在这里反而危险,主君,我们先回到甲板上去。”
      纱雾刚点头,三日月便捉住她的手腕:“失礼了——”
      他后一句轻叹声音细微至极,就连纱雾都险些错过。
      “老年人心脏不好,主君还是别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三人跟着绿发青年一起来到甲板上,只见船尾已经有一些没入水中。迹部夫人正站在船头,和其他人一起引导客人从救生船离开。
      另一边,迹部景吾正在训斥景华,小姑娘无精打采得应着,一双有神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看到纱雾几人从乌漆墨黑的地方走出来之后非常高兴得和他们挥手打招呼,毫不意外收到哥哥怒目而视的眼神。
      纱雾被他们逗笑了,转身去看身边凉子,意外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羡慕。
      想到凉子兄妹,纱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没有时间让她太消沉,小狐丸与清光本来在船首,看到纱雾一行之后立刻从前方过来。两人看到纱雾下巴上的血痕时都是一愣,清光急切得询问:“主人,您没事吧?”
      纱雾摇摇头,也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她摸摸下巴上已经凝固的血痕,苦笑着摇头:“不打紧,别担心。”
      说罢她害怕两人再追问,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们有看到鹤丸他们吗?好像不在这里。”
      小狐丸的视线越过几人,唇角勾起:“主人真是心想事成,他们也出来了。”
      纱雾回过头,之间药研驾着厚,一期背着昏过去的鹤丸从里面出来。
      随后前方来人,与绿发青年打过招呼,便前来一一确认纱雾等人的姓名。统计完之后与船上的宾客来访名单一一核对,宣布所有船上人员现在都已经在甲板上,大家不用担心,不要再回去船舱云云,此间细节,暂且不论。

      这时船尾下沉的速度忽然加快,船只颠簸一下,三日月不动如山,一手扶住纱雾。纱雾顺手拉住凉子。而绿发青年本打算转身帮忙,也被三日月拒绝。绿发青年看出几人的戒备,向几人点头示意后便继续捞着他在船舱底下捡到的罪犯上前去。
      本来救援正在有序进行,因为这一下,中间稍微发生了骚乱。

      “让我先走吧!我是忍足家的大小姐,让我先走,等我回家去了,一定给你钱!”
      “樱子!成何体统!”忍足夫人呵斥道,她转头看向负责送人下去的小姑娘,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小姑娘,我年纪大了,你看这些人里面就属我年纪大,海上风大,万一吹久我头风患了就太磨人了,让我先下去吧……”
      “请不要担心,每个人都可以获救的,请耐心排队,马上就轮到你们了……”小姑娘客套回应道。
      “算了吧,刚刚你就是这么说的!你是不是嫉妒我,所以想看我在这里受苦!你们这些人注定就只能是打工仔,一辈子都不可能比我更尊贵!快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樱子失控得大叫道。
      “你……”茶发少女被气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任何回敬的话。
      队伍前面的人该走的走,后面的也主动拉开距离,一时间以忍足母女为圆心,方圆三步之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纱雾见状忍不住叹口气,她摇摇头,感慨一声:“冥顽不灵。”
      本来全是嗡嗡人声的甲板,在前一秒微妙得停下来,纱雾这句轻叹,被海风吹拂到前方,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忍足母女也不例外。
      樱子情绪已然崩溃,此刻听到这话,抬眼一看又是纱雾,各种新仇旧恨的回忆一起涌上来,顿时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女人说什么!你之前还威胁要杀掉大家,这些人是不是你找来的!?你这个杀人凶手!去死吧!”
      偌大的甲板上一片寂静,压根没有人理会她。樱子于是越发变本加厉,她甚至离开队伍,上前拉住一个浅金色头发的青年:“你不是职业英雄吗!?啊?你们的工作不就是保护本小姐吗?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抓住那个贱/女人!”
      “哈?”青年一把甩开她,眼里写满不屑。
      樱子穿着高跟鞋,一时间没站稳,跌倒在甲板上。现在甲板上坡度还挺大,她翻个个才勉强停住。冰冷、疼痛和羞辱的感觉一起袭来,她抬头看向刚刚把自己推出去的青年,察觉到对方眼神里的轻蔑与态度,立刻又将仇恨的焦点转移到他身上:“你那是什么眼神?明明不过是拿钱办事的狗奴才而已!哈哈,我知道了,因为城户纱雾比较有钱,所以你们就包庇她是吧?还英雄呢,别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垃圾!别以为你是……”
      “哈哈哈哈别生气啊小胜!”绿发青年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他一把把莫西干头塞到浅金发色青年怀里,“你看,主犯也抓到了。等回去后还有很多工作呢。”
      浅金发色的青年果然不再关注地上的樱子,怒火全都发到身前青年身上:“抓到就抓到了,丢给我是什么意思!?找死吗臭久!”
      “小久,小胜,别在这种场合吵架!?”茶发少女颇为无奈得劝阻,显然已经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先完成救援吧。”
      “对了,御茶子,队尾好像有受伤的人,得尽快接受治疗才行,让他们先乘坐救生船吧。”被称作小久的绿发青年与工作人员商量好之后,便来到队尾,他对城户纱雾露出笑容:“请从这边来吧。”

      旁边的樱子看到这一幕,几乎气晕过去,其他人却是纷纷让开道路。光是纱雾与凉子在会场挺身而出那一下,她们便值得最高的礼遇。
      纱雾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也很担心鹤丸与厚的伤势,点头向众人示意后便往船头的梯子处走去。
      樱子尖叫着凭什么想要冲上来,却被维护秩序的保安拦住。纱雾不再多看她一眼,向前走去。

      正在此时,异变突然发生!
      一枚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弹正中船身,船身立刻断裂成两段,船头以极快的速度倒成九十度角下沉,巨变让众人同时从甲板上被抛飞出去。
      失重的感觉控制了身体,纱雾意识到自己在自由落体。

      同样在下坠的三日月向她伸出手,她下意识得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但她坠落得实在太快了。
      她的指尖擦过三日月的,最终错过。

  •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看得到我吗?
    有人愿意花钱来看我这个连联队战都打不过的废婶吗??
    ————————————
    本章长成出色大人的小英雄们英姿飒爽登场!
    意外来袭的敌人,究竟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让我们尽情期待,明天的假婶!
    ↑感觉如果是这种下集预告根本没有人看呢哈哈哈哈
    ——————————————
    总之,肝文肝到吐血,呜呜呜,小天使们再爱我一次,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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