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惊魂绯月之夜（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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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后半夜，几人坐在走廊上，凉子已经有些撑不住的困乏，歪倒在一边眼睛半闭半睁。厚从里面拿了毛毯给她。
纱雾看着被洗到有些掉色的毛毯，深感愧疚，立刻决定天一亮就立刻重新布置，改善旗下员工的生活质量。
为凉子盖好毛毯后，纱雾走回厚身边坐下，却发现他和狐之助一直都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纱雾问。
“不，只是觉得大将真是温柔的人啊，太好了。”厚感叹道，“比起前任那混蛋好太多了。”
“前任审神者吗？”纱雾问，“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他到底都做过什么，又怎么会下落不明。”
没有人回答。
“如果觉得勉强的话就不要说了。”纱雾道，“那种难过的事还是忘记比较好。”
“……不，绝对不会忘记的。”厚攥紧手，“过去的事，就由我来告诉你吧，大将。”
十年前——
这座本丸被当局建造，迎来了第一任审神者。八年后，第一任审神者卸任。这八年间，初代审神者将本丸打理得井井有条，功勋卓著，这里也是前后五百年都很有名的本丸。但初代卸任之后，间桐悠夜成为这座本丸新的主人。
间桐悠夜是非常出色的魔术师，他的灵力非常强大，而且很快便搞清楚审神者对付丧神的灵力供给原理，那之后，噩梦就开始了——
间桐悠夜非常喜欢美丽的事物。
同时也很喜欢摧毁美丽的事物。
刀剑男士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群被赋予了活动机能的金属而已。
最初，他会对刀剑男士提出不近人情的要求，比如让一名刀剑男士单独对抗时间溯行军，或是要在烈日下站立七十二小时这种不讲道理的事……如果不完成他的要求，他就会责罚付丧神。
动辄对他们拳打脚踢，如果有人违抗就直接中止灵力的供给，也不允许进食。
无法反抗审神者，所以大家都互相鼓励，默默忍耐着这种待遇，希望有朝一日，会有新的审神者来接替这个魔术师。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直到新年的夜晚，被命令出去采购的博多回来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间桐悠夜便要求他多脱光衣服在雪夜里罚站，不停地羞辱他，甚至诉诸暴力。
在那时，一期一振为了保护弟弟站出来反抗他，被直接折断在庭院里。
“他在雪光里消失了，我站在角落里看着他。”
“他对我说，活下去。”
“呐，大将，为什么是活下去呢？”厚看着纱雾，他平静地询问，“为什么不是好好保护弟弟们，而是，活下去呢？因为身为短刀的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吗？”
“因为活下来，才有希望啊。”纱雾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看着我的眼睛，厚。”
“无论人生有多痛苦，如果死了那一切就结束了。人的一生很长，只要活着，一定会遇到好的事情，所以很多时候是需要忍耐的，在痛苦中结束一生的话，真的太难过了。”
雾气从少年的眼里泛上来——
“不要这么说，大将。”
“不要这么说。”
“不然就好像，那些离开我的朋友、同伴、手足，死得毫无价值一样。”
“你明明都不知道，我们曾经历过什么。”
一期一振的消失只是开始。
即使是折断了如此珍贵的刀剑男士，间桐悠夜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在那之后他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所有人。
在出阵之后，不允许所有人接受治疗。
派遣不擅长侦查的人去充满危险的战场，不坚持固定的时间不允许他们回到本丸。
甚至是践踏刀剑男士的尊严，互相厮杀，甚至是做苟且的事——
当局面发展成这样时，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对间桐悠夜持刀相向。在那场不能称之为战斗，只是间桐悠夜单方面屠杀的战场上，本丸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人。而厚只能做到拉住药研不参与反抗间桐悠夜。
“活下去。”
那是一期一振最后对他说的话，虽然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但他不想辜负一期对他最后的祈愿。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的话，拜托了，救救大家吧。
在那之后，间桐悠夜没有任何转变。而曾经参与反抗过他的人，都染上了病恙。大家都认为那是反抗审神者的报应，但是……
但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同伴，想要获得尊严，只是做这样的事，为什么要有报应呢？
“啊，之前大将不是问我是否讨厌鹤丸吗？与其说是不讨厌，不如说是尊敬吧。”
“因为他是那样的性格，脸也长得好看，我甚至无法想象他都遭遇了什么。”
“在战后，染上病恙的人最后会完全被病恙吞噬，失去自我。是只会在付丧神之间传播的一种诅咒——”
“但是，鹤丸他没有参与反抗间桐悠夜的战斗。他总是陪在那些快要丧失自我的同伴身边，目睹他们的死去，然后亲手为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画下句号。他是因为，斩杀同伴，才会染上病恙的。”
“他总是对大家说，会好起来的，说不定哪一天命运就会让人吓一跳。”
“希望能尽快找到新的审神者也是，他是为了活下来的我们，在努力。”
少年紧紧攥着自己的裤子，眼泪大滴地落下来。
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她脸上有很难过的表情，但她只是安静地坐着。
纱雾没有。
她站了起来，站在天际光芒与厚之间。少年纤细的身体被她完全遮蔽在阴影之中。
“已经好起来了，厚。”
“作为新的审神者，我会让你们，保有尊严和自由，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说完伸出手揉了揉厚的头发。
“我向你发誓。”
“我想我明白绯月对大家的影响了。”坐在一旁的凉子，忽然开口。
月色慢慢隐去，天光乍破。
这个漫长的、痛苦的夜晚，终于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惊魂绯月之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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