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00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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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二楼的房间，白庭与杜筱嫣聊过后才知道，阳天纵也是重视农耕的。难怪听说他要说出改善土质的方法时会那么激动。
“放心，掌门说的报酬一定会给的。”杜筱嫣安抚白庭。
白庭是说他不要那份报酬，但阳天纵是一定会给的。不仅仅是按照白庭所说的，把钱送往天衡深门，更是不会少了白庭这一份的。杜筱嫣尚且算是了解掌门的性子，也没有多跟白庭说这件事，反倒是说起了有关丹霞的其他事。
耳闻杜筱嫣的趣事，白庭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修士不应该介入凡尘俗世的生活，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以深门若能在民生之事上帮得到普通人的，也会倾尽所知去帮。一直以来，白庭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想来天衡的深门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责怪他。
白庭这么想着，心中却还是有不安。他或许不应该这么轻易就交出这份知识，这些知识或许会引起一些他料不到的变化。若是他做的决定害了别人又怎么办？
心中担忧不已的白庭也听不见杜筱嫣的声音。杜筱嫣以为他真的累了，便收拾好就出去，留下白庭一个人。
不安的白庭也没有办法测算与自己有关的事，他坐在床榻上，踌躇半天，在夜色笼罩住天宫最后一线亮光前，给今方写了一封信。
以秘法将信通过通讯的矩阵传送到今方那儿，白庭煎熬地等待起今方的回信。
他与元成君相处不久，但心中很是敬重元成君。而元成君也是深门中辈分高的前辈，此事询问他应该错不了。
纵然再给白庭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也还是会想帮助丹霞镇改善土质，也还是会说出那些知识。可他也会疑惑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大家带去麻烦。深门之间，彼此信息并不完全共通这一点，就足以让白庭明白些事了。
天衡圣城深门之内，今方在院子里除草，没想到会接收到来自白庭的信件。
展开一看，没想到白庭会向他询问这件事。
若说白庭所做的这件事全无影响，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他教授的那些知识，也只不过是刚好帮助当地人的产粮够吃罢了。
对于天衡，本就没有什么损失。而在丹霞镇，却是有利。对于常人政权而言，这种于己无利，对人有利的事，当然是不好。可对深门而言，却无甚影响。
深门与深门之间，信息并非完全共通，也在于地理环境不同，共通并无益处，且会损伤一些靠地利吃饭的人的利益，是以才会有这些隔阂。
但绝大多数的信息，深门之内是共享的。尤其是对于违反规定的修士，更是天下深门都会通缉，不会错过一处。
对于白庭能想到是不是自己的“无私”也会损害“他人”，今方是欣慰多过于责备的。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心中并无责备之意。
白庭不过是加快了这种农耕信息费传播，此时此刻都有许多来自大荣的行商借商贾活动之事了解这边农耕的事，再回去一传播，更无天衡的利。
这些知识由白庭传给丹霞镇深门知道，那边自然会把足数的报酬再返还到天衡深门，由深门再利及百姓。总比被人偷学去，什么都得不到的好啊。
更何况，曾经的大荣也对天衡有恩。
今方仔细地写回信，末尾也不忘叮嘱一些白庭常识的东西，例如天衡的钱要换成大荣钱，在外路过荒野之地要多加小心，不要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自己太多不凡。
在常人眼中，他们道士虽然是很厉害，却并不如神话传说中那么强悍，至多也就是武林高手的程度。这种认知可以说是不语阁与深门共同作用下常人的想法，唯有一些凡人之中的“贵人”，能够真正影响到命运走向的人才能得知深门的不凡。
神秘总是需要与普通人保持距离的，否则很容易伤害到他们。
信写上了厚厚的一封，今方将一干穗夹上，一通回给白庭。
……
通信的矩阵里掉出来这封信，白庭瞬间拾起。封皮上是今方圆融大气的字体，白庭不知道今方会说什么，心头有些慌乱。但他本就是求助今方，即使元成君狠狠骂他，白庭也自觉应该受着。
心下一横，白庭拆开了信。倒出信纸时，却接住了一枝干穗。白庭举着干穗看了一会儿，没看出门道，还是展开信看起来。
“安阳小友，别来无恙。多日不见，知道你已经安全到了丹霞镇，我就放心了。”白庭无声地念着今方的回信，开头一句他就像是听到了今方这样对他说，抚平了白庭不安的心。
“去年天衡丰收，深门同道都观望过，巫神庙的道友赠予我一束麦穗，没舍得全给你，便赠予你一枝罢。”白庭再度看向那麦穗，手紧紧捏住了它。
“粮食是人活着的根，农人对土地的感情，是我们很难体会到的。天衡地理环境不好，有漫长的严寒冰冻期，粮食要怎么来？仅靠一些好地的收成，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曾经天衡有无数的人因为饥寒交迫而死。我们修道之人可以置身事外，因为我们即使不吃饭，也能以灵气而活。
“但是不语阁却下令，要所有天衡的修道之人都参与进来，帮忙改善天衡地理环境，帮着他们活下去。我们有最便利的法术，但法术需要一直加持，若失去我们，普通人仍然活不下去。我们介入他们的生活太深，无论是于普通人还是于我们而言都不是好事。所以我们逐渐地去找适合普通人的方法，环境严寒，我们就想法子让普通人能在天寒地冻环境中建造起温室；秧苗不合适，我们就嫁接出最合适的品种，能在冻土都扎根生长；土地不肥沃，我们就寻找最好的制肥方式……
“我们和那些普通人的无数次努力，才有了现在的天衡。而在这不断尝试期间，大荣也给予了他们的帮助，降低粮食价格送入天衡，解决一些人最基本的温饱问题。
“所以你问我，你给阳天纵传授天衡的耕种知识一事，是不是在做一件不那么正确的事，我能给的答案便是你的行为于深门而言并无损害，甚至可以说有利。好的农耕知识于万民生计有利，你的传播是件大好事。这件事唯一会觉得自己是吃亏的，也唯有天衡皇帝官员。但你也无需在意他们，凡人朝代更替顺应天意，此事也影响不到如此深远。毕竟曾经大荣也于天衡有恩。
“若此后再遇上相似的事，安阳小友也只需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便好……”
里头将利害关系都说清楚了，甚至包括深门的一些运作模式今方都告诉他了，还有末尾今方对他的殷殷叮嘱，白庭心中感动，将今方的回信还有那枝干麦穗都好好收了起来。
这联络的矩阵都还是今方在临别时收在他包袱里的，在收拾的时候白庭才发现自己包袱里多了些东西。如果不是今方送给他，他都用不起这东西。
藏雪观里是没有这等物品的，不然白庭要和师尊联络，也不至于只能靠落霞域深门执事转达。
就是门中有灵兽都好，也能帮忙传信儿。可师父说人都要吃不饱了，灵兽更养不起。这大概就是小门小派的悲哀吧。
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自家道观，了却一件心事的白庭轻松多了。
白庭推开窗户，外头已是红霞漫天。丹霞镇也正因这红如火的晚霞而得名，那红光一层层地渲染在山上，沾落在屋顶，将行人的身影打红，好似一片万千种红的花海，各有各有的绚烂。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001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