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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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以人妻人母的身份过年，何颜的春节过的忙乱。何颜的父母为了减少孩子们的负担，接替回家过年的月嫂，过年便从省城来了帝都，大年三十的晚上，大大小小7口人，吃了一顿团圆饭，完全由小夫妻两个下厨。路爸路妈则提出，今年路垠应该带着妻子孩子参与路家大家庭的家宴。路垠回国后似乎除了爷爷寿辰和逢年过节，鲜少和家里其他亲戚热络，爷爷过世后，更是如此。一大家人看到新媳妇带着孩子进门，媳妇身材高挑，孩子机灵，路垠气色也格外好。路姑妈和路家的婶婶看到何颜的身材和气色，看到小饭团已经三四个月，又听说了她的职业，一个劲的感慨现在何颜真是辛苦，但身体恢复的真是好，自家女儿儿媳和何颜完全不同。显然，路家人并不知道这是他们收养的宝宝。也好，人多嘴杂，小饭团好好长大才是最重要的，何颜觉得无论初衷，都应该对公公婆婆有所感激。
年会结束后，便是春节假期。开工后，春节前年会上爆出的重要消息似乎并没有完全被节日的气氛所淹没。高管的儿媳在公司重要部门工作，高管的这个儿子身有严重残疾，儿媳结婚前居然不知道和公公在一个公司，公公在年会上公开引咎辞职……路爸爸是公司的老资历了，人品能力在公司内部多有耳闻，但何颜就不同了，在大家看来，何颜的八卦简直就是大家从春节假期转到繁忙工作日的重要过渡。
休假不过十天，可假期忙乱的何颜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节前的事情恍如隔世……可走到公司大楼里、电梯里，卫生间对自己的议论，甚至茶水间里戛然而止的大声谈论……奇怪的气场饶是神经再为迟钝的人，也知道这一切和自己有关。
何颜自顾在茶水间的咖啡机旁等自己的咖啡，旁边一位同事看到便说：“何颜，你宝宝那么小，还没断奶吧，你这么喝咖啡行么？”
何颜不会随意评判别人的善恶，只是随口说道，“我家宝宝喝奶粉，所以我喝一点咖啡不要紧。”接着便端着咖啡离开茶水间。
中午几个相熟的同事们聚在一起聚开工餐，Allan做东。女孩子们在一起免不了八卦，“何颜，你说你结婚，怎么连婆家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呢，你这心也太大了，看看今儿咱们这层都在议论，你红了啊何颜！”
何颜大笑，“哪有什么红不红的，不是必不得已，我也不想红呀。再说了，结婚是嫁老公，管公婆是干嘛的干嘛，反正日子我们自己过。”
“快给我们讲讲你们的罗曼史！”一句提议，大家也都附和起来，何颜给了Allan一个求救的眼神，怎奈Allan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哎哟，哪有什么罗曼史……”
有些事，你越是不说，反而越能勾起别人的好奇，“那就说说，你们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这就是罗曼史呀！”
何颜是个不喜欢在公司八卦的人，无奈到了这一步，好在这几个同事们也都是相熟，便说到，“这个呀，其实就是很巧吧。我们俩是在塞班去提尼安岛的小飞机上认识的，除了飞行员，就我们俩。岛很小，没几个游客，就发现我们总能遇到，不成想，回了塞班又遇上了，然后回国的航班又遇上了……”
几个小姑娘开始惊叹，男同事们也都开始小声起哄。
“回来之后呢，他就开始老约我，我呢，也不想让人家觉得我对他歧视，也不好拒绝，再后来我之前的公司派我一个人去大西北出差，结果呢，突然有一天他就自己坐飞机去那边看我了，然后就接触越来越多，然后就在一起了呗。再后来，有孩子了，我们就结婚了嘛……哪有什么罗曼史啊……”
“那你们认识多久就结婚了啊？”
“半年吧……”
又是一阵惊讶。
“我说何颜姐姐，你也太神速了吧。Allan快准我假，我还母胎单身呢，我也要去塞班去提尼安！”
“何颜，你也挺不容易的，咱们工作量这么大，你家里……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你这样选老公的呢……”话虽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因为大家都无法理解何颜既不图婆家，为什么会选择残障人士呢？何颜当然也懂。
“就是普通三口之家，有一个月嫂照顾宝宝呀。我老公也需要出差，工作也不轻松，现在小儿难养呀~至于他坐轮椅这件事嘛，其实想想，他能名校毕业，说明智商没问题，跟他相处很合得来，而且工作什么的也挺好，说明情商也没问题嘛~能自己出游，自己出差，说明生活能力也没问题嘛，所以对我好，我就嫁啦！”说到此处，何颜不自觉的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把自己感受到家庭的幸福传递给了在座的每个人。
回公司的路上，Allan正好要跟何颜说一下关于新项目的事情，谁承想何颜变给了他一个用眼神杀死你的眼神。Allan笑道，“有些事呢，你越不愿多说，反而大家越有想象。你明白的说出来，满足了人们八卦的好奇心，事情也就过去了。”
事实证明，Allan的确没有见死不救。
开工后没多久，公司董事会发了一封重要的通知邮件：公司管理委员会任职公告已予发布，考虑管理委员会工作的连续性，暂不接受路知安先生提出的辞职。彼将于新的财年继续履行管理委员会的职责。董事会也将在后续的工作中考虑路知安先生的个人意愿。
紧接着，又一封来自董事会的通知邮件，进入了收件箱，这封邮件来自董事会惩戒委员会：鉴于我司管理委员会路知安先生、IB部何颜女士，未能及时披露亲属关系，按照公司职业道德行为准则DP090中关于直系亲属的定义、以及DP140关于职业勤勉的规定、以及DP010关于个人信息披露的规定，惩戒委员会决定给予路知安先生以诫勉谈话、何颜女士以本财年不予晋升的惩戒。以上同事如有异议，请于7个工作日内以书面形式递交本委员会。
路爸爸和何颜，谁都没有提出申诉。
无论怎样，尘埃落定，这是最好的结果。
自从见过简非凡，何颜便有些神不守舍，在家和路垠说话，说着说着，整个人放空；或者开着水龙头，她的思绪便随着流水一起不知去往何处；又或者，拿着浴花一直反复在左边锁骨上擦着泡泡，泡泡干掉，路垠看到何颜的锁骨已经快擦出血，赶紧拉住自己老婆。何颜站到花洒下的那刻，“嘶”的一声。
“看看，皮都破了，水一冲肯定蛰的疼。慢点，一会进屋给你擦点芦荟胶。啧啧……”路垠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只是最后这一声，有点别的意思。何颜给了路垠一个嫌弃的眼神，路垠轻触老婆的锁骨，“明天不许穿领子大的衣服，小心被别人误会，误会我对你做了什么。”
回到卧室，何颜照例给老公按摩和活动双腿，协助老公进行其他的辅助锻炼。
“老婆……老婆？”今天这种情况路垠已经发现好多次了，他明白何颜心里有事，大抵是见到小饭团的亲生父亲，便想起了自己的朋友，他没有要求何颜一定要讲出来，他知道她想说出来的时候，他好好听着便好。
何颜回神，路垠继续说道，“老婆，我的右腿怎么了吗？你都按摩它快一个小时了，左腿有点吃醋，它等得很着急呀！”
何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一步跨到老公的左侧，准备帮他活动左腿。路垠则拍拍床铺，示意妻子来到他的身边。
“自从见到他，你就有点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想到团团了？”路垠将何颜揽在怀里，问道。
“老公，团团生完宝宝，在观察室，最后一次清醒的时候，跟我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给自己最爱的男人，生一个一模一样的孩子……”
“小饭团和简先生真的很像，而且他看起来也是个很棒的人，所以团团，也是实现了自己最想做的事，也很幸福。你也不要太难过，咱们好好把小饭团养大，团团会很高兴的。”
何颜顿了一下，“……所以，老公，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咱们生个孩子吧！”
路垠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手支撑身体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稳一些。“老婆，你说什么呢？”
何颜也起身，坐起来，看着路垠：“老公，我想和你生个孩子，生一个你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我没有开玩笑，你也没有听错，我也想像团团一样，给我最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
续
“……何颜，你这是怎么了，你明知道我……”
何颜立刻打断，“老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错医生是说过我们通过自然怀孕有宝宝几乎不可能，可医生也说了，我们可以去试试试管婴儿。”
“你知不知道，试管婴儿对女方来说，无论心理还是身体上，都要经历很多、承受很多！”
“所以呢？你连试管婴儿都了解了这么多，说明你也是想要孩子的对吧？至少想过要通过试管婴儿要个宝宝对不对？”
“查阅有关试管婴儿的资料，那是在我刚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时候的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试管婴儿让你怀孕给我生孩子！何颜……你应该明白，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况且，我们现在已经有孩子了，而且简非凡也说了，他不会把宝宝要回去，小饭团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不想让你为了生孩子受那样的苦，我从没想过一定要个自己孩子……”
空气安静了一阵，“……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路垠，我们尝试一下又如何，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不好吗？你不是常说，要尽力过才能说不行，我们还没有尝试，你怎么能放弃呢？”
“我不是放弃，我……试管婴儿对于男方来说，提供精子就好了，可对于女方来说，取卵、抽血、打针、怀孕……这个过程太难了，我不想让你受罪，如果你生宝宝的时候，如果也出现团团那样的危险，那你要我怎么活？”
“老公，你怎么……”何颜撇嘴，感觉简直不可理喻，“团团的事，那是小概率事件，羊水栓塞的发生率是几万分之一……”
“我不管那是几万分之一，可一旦发生就是发生了！脊髓损伤的发生率全球统计也是几万分之一甚至十几万分之一，可在你面前的你老公不就是一个最严重的完全性损伤吗？所以不要再说什么概率，看看你老公！一旦遇上了百分之百！”边说，路垠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何颜从未见过对自己发脾气的丈夫，甚至从未见过如此言辞激烈的丈夫。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发这么大的无名火，便也一时生气，背对着路垠躺下。两人都把刚结婚时的约法三章忘到了脑后。
深夜里，路垠几次伸手想要触及妻子的肩膀，为自己刚才的坏脾气道歉，可都不忍惊扰已经传来均匀呼吸声。何颜的话和医生的诊断一次次在自己的耳边回响，路垠无奈又矛盾，急火攻心，一夜无眠。
何颜从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便见到路垠捶打正在痉挛的双腿，想要转移到轮椅上，却无法支撑起身体。何颜没有言语，只是上前把路垠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双手拖住他的臀部，把他转移到轮椅上，然后便简单帮他按摩，让他僵硬的腿放松下来。见路垠欲言又止，便也没有多说。
两个人早餐时段也没有说话，家里阿姨发现了气氛不对头，私下找机会问何颜是不是吵架了。何颜叹了口气，点点头。阿姨不禁感慨，来这个家两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这样。
何颜觉得路垠莫名奇妙对自己发脾气，居然早上一点表示都没有，也不禁气从中来。路垠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自己明明是担心她，可她居然不领情，女人心思啊……也令他有些怒火。两个人在送何颜上班的路上，也相对无言，下车时，往常的goodbye kiss也不见了。
一整天，毫无联络。下午，阿姨给路垠打电话，问晚饭想吃什么，能不能按时回家，顺口也告诉路垠何颜晚上有会议要加班，无法按时到家。
晚饭过后，路垠边开车去了何颜单位地下车库，发了一个微信，告诉她他在等他。
加班开会是不假，可会议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何颜在公司，就忙些不着急的手头的工作罢了。收到老公信息半个多小时后，何颜直接来到地库找到路垠的车，殊不知，自己老公这半个多小时，可是度秒如年。
车子行驶在车水马龙的东三环，“老婆，昨天是我没有好好说话，我不该发脾气。其实，我是担心、害怕，怕你为了怀孕受太多罪，怕你生孩子的时候，有危险。我也明白，如果不让你怀孕、真正的当妈妈，或许也很自私，一想到因为我的残疾，要让你受更多的苦，我也很无奈；可我也想满足你的愿望，如果不是因为我瘫痪，你也不用经历这些……”
“路垠……”何颜打断了路垠语无伦次的话语。
回到家里，路垠的体力已经透支，更换轮椅都已经无法独立完成。何颜把腰背和双腿僵硬的路垠扶到床上，路垠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妻子，轻叹一声，说到：“老婆，就按你想的办吧，我们努力生一个孩子。那么，就要辛苦你了，我会为你做好后盾的！”
昨晚的妻子的那番话——和最爱的男人生一个宝宝，这句话是多么动人又霸气的告白。也好，如果有一天小饭团知道他非亲生，如果有一天小饭团要离开，如果两个人之中是他先走，那么，有一个孩子陪着何颜也好。
两人预约了医院生殖中心的号，医生了解了他们的情况后，建议双方都要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何颜虽然一直月经不调，医生看了检查结果认为，主要是疲劳工作造成的内分泌失调，并无大碍。但路垠的检查结果却让他们有些担忧。精子a加b一共不足10%，DNA碎片率70%……属于重度弱精，即便进行试管婴儿，受精卵也极有可能会先天不良，流产概率会很高，试管成功率也会很低。生殖中心的医生说，有一些脊髓损伤男性与健康妻子试管成功的案例，建议他们先回去，尤其是男方要先调理身体。医生详细询问了路垠瘫痪的时间，以及瘫痪后泌尿系统感染等并发症的病史，以及排尿方式等。听完路垠的回答，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道：“根据以前一些脊髓损伤患者的经验，你呢，的确属于情况不好的，而且是很不好的那类。一方面是因为脊髓损伤的程度比较严重、病史比较久，再就是因为你双腿内收肌长期痉挛导致双腿紧闭、久坐，以及因为无法憋尿长期使用纸尿裤，导致的长期局部温度高，你又没有其他的病史，所以只有高温最有可能是导致精子活性差的原因。咱们先开点药调理一下，你们回去呢，也尽量改变一下现在的排尿、坐姿，戒烟酒、再把局部温度降下来，过至少三四个月再来检查一下活性试试看，现在盲目试管，效果也很差。”
听完医生的建议，路垠心头五味陈杂，原来，和自己车祸瘫痪一样，如今的结果，又是一个非必然。如果自己更加注意锻炼、没有在读书的时候为了方便而使用纸尿裤导致膀胱失去功能，如果能多注意双腿的坐姿……如果……也不会像现在，想要和挚爱的妻子有一个宝宝，变得这么困难。
听着医生的建议，何颜握上自己丈夫的手，给他温暖和力量。
“老公，没关系，孩子就是缘分，如果最后没有，也没有关系。我们遵医嘱就好。老公，不要难过，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回到家中的路垠，靠倒在妻子的怀里。何颜抚着丈夫的头发，也感受到他饱含无奈和懊悔的泪水，她似乎亲手撕开了丈夫的伤口，医生的诊断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丈夫不同意要孩子的理由，是不想让自己受苦，可自己呢？
可开工没有回头箭。路垠开始了每天一大把药片的日子，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就用软垫把双膝分开，洗澡水也注意降温，每天排便后出门，严格控制饮食；改用套接尿管，并注意局部的降温。下班后，路垠又重新拿出助行器和支具，每天下班回家，都要走上一个小时，哪怕是断断续续、乍暖还寒时候满头大汗的坚持。何颜有时也会后悔，觉得自己太过草率，让自己的丈夫受这么多苦，可见到这么努力的路垠，她也不忍提出放弃。直到有一天……
何颜在帮路垠活动双腿的时候，发现他的右膝盖总是咔咔作响，在被动伸直的时候，角度似乎也不太正常。路垠完全没有知觉，无法注意到异常，但何颜却敏感的很。晚上何颜赶紧查看手机哪个医院的骨科还有余号可挂。
医生建议，还是要拍个X光片，才能准确诊断。
一听要拍X光，路垠出了医生办公室，便说：“亲爱的，咱们回家吧！”见何颜不解，便继续道：“医生说要调理三四个月，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这一拍X光，就前功尽弃了。反正我这腿我也不指望他们以后走路什么的……”
“你瞎说什么呢！首先X光不会在体内有任何残留；其次，没有你我要个孩子干嘛？！要是因为拍个X光，我们就没孩子了，我认了！”何颜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看过正位和侧位的X光片清晰的显示，路垠右侧膝关节脱位，左膝也有一定程度的磨损。
“患者双腿的肌肉和韧带已经废用多年，肌力为0。对关节已经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肌肉也没有控制能力，所以在运动的时候，膝关节受力不当，又保护不当就会对关节造成损害，但患者又无法及时发现不适，所以就会有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先去处理一下血肿和积液，然后固定一周。以后多注意吧……”
回到家里，看着路垠被医生做了膝盖固定的右腿，想到一周后拆固定，还要去抽出积液也血肿，何颜的心里不是滋味，“老公，对不起……没想到，我一时冲动，结果害得你受了这么多罪……”
路垠却刮刮老婆的鼻子，“笨蛋，你对我，哪有什么对不起。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不是你说的么？就算是比受罪，比起你后面要受的，你老公受的不值一提。我们都加油吧，我觉得，有个和你一样的宝宝，也不错！”
楼下小树林里的海棠都开花了，冬去春来。因为担心没有纸尿裤而大便失禁，路垠在饮食上十分注意，因为要降低洗澡的水温，每次洗完澡路垠都有些凉的发抖，为了增加运动量，路垠穿着支具一步步费力的迈步，却很难移动分毫……药一把把的吃，第一个3个月的调理周期过去，可化验指标却只上升了一点点，但依然不达标。何颜后悔极了，想要放弃，可路垠却说，再努力一个周期试试。
时至盛夏，两人在医院再次等待精子化验结果。等候化验结果的时候，何颜分明感到了路垠的紧张，因为他的肩膀隐隐抖动。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番外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