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追爱记》有颜色的小马甲

86、（八十六）

　　何颜冲进洗手间，路垠赶紧跟去。何颜把吐出来的东西扔进马桶冲水，又赶紧从水龙头里接水漱口，直到嘴里不再有余味。

　　餐厅的路爸和路妈不禁相视，何颜和路垠回到餐厅的时候，迎接到两人的目光，才知道，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

　　路垠抢先说，“哦，没事儿。何颜不吃葱姜蒜，每次一吃就反胃恶心。”
　　“爸，妈，我没事儿！就是刚才那口菜里，有葱丝儿，我没看见，没挑出来。”

　　“不吃葱姜蒜，那你在家怎么做饭啊，岂不是都没有味道哦。”路妈妈脱口而出……
　　路爸爸赶紧接话，“没事，不爱吃就不爱吃，以后也告诉我们你喜欢吃什么！”
　　“谢谢爸！”

　　“你们两个，就不打算再生个孩子了吗？”路妈妈问道。
　　何颜不知该如何回应，倒是路垠，放下筷子，“妈，上次已经跟您说过了，我这个伤，对这方面有影响，已经不能生育。”
　　“这……是真的？不是气话？医生怎么说？哪个医院看的？要不要再换个专家看看？”原来，那天，路妈妈并没有真的相信路垠的话。
　　“妈，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当然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也清楚！”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耐烦。我见好多脊髓损伤的人都有孩子了，你怎么说你不可以？”
　　“妈，每个人的伤情都千差万别，我当时受伤多重您不知道么？难道我们不想有自己的孩子么，我有必要为这个事情骗您么？”
　　“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只是关心一下。再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试管婴儿也是可以试试，中国不行，还有美国日本泰……”
　　“妈，您为什么总要把您的想法强加给我们？为什么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好了，中意，孩子们难得回来吃一顿饭！”
　　何颜也不知一时间该说些什么，向路爸爸投去了感谢的目光，便赶紧拉住路垠的手，“路垠咱们难得回来陪爸妈吃个饭，这快新年了，咱好好过个节。来，你最爱的香菇油菜。妈，抱歉，我不知道您爱吃哪个菜，我去帮您盛碗粥吧。咱们趁热喝点。”
　　说罢，便起身拍拍路垠的肩膀。路垠深呼吸一口气，拍拍何颜的手背，冲她点点头。
　　“妈，抱歉，我刚才说话有点着急了。”
　　路妈妈也不再言语，轻叹了一声。

　　帮着路爸路妈收拾完餐厅和厨房，两人带着宝宝回到自己住处。
　　洗澡的时候，路垠总是看着自己的双腿或者小路垠发呆、叹气。
　　何颜懂路垠，她心疼自己的丈夫，随着两人日渐相处，她越发感受得到，路垠这么多年来，到底承受了多少不可承受的重或轻，也越发觉得自己的丈夫真的很了不起。
　　何颜在氤氲的水汽中，蹲下~身来把丈夫搂自己的肩头，她感觉到丈夫的鼻息，以及温热的液体混着水气愈发浸湿了她的肩膀。是的，有些事，要过去、要放下真的很难。有的伤口，看似痊愈，却可能随时裂开。但她能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缓解他的痛。

　　路垠躺在床上，看着何颜依旧在认真帮他按摩双腿的肌肉，活动双腿的关节。“老婆，辛苦了！不知道我的这双腿，能不能对得起你这么用心的对待他们……你下这么多工夫，他们也不能让我站起来……”
　　“只要他们减缓肌肉萎缩，关节不要僵直变形，不要骨质疏松太厉害……总之，别让我老公太难受，就是对得起我！退一万步说，万一以后真的有办法治疗神经损伤了，因为这些年疏于保护，因为肌肉萎缩、骨质疏松或者关节变形不能让你治疗，那才是真的不值当呢！”
　　路垠伸手，“来，老公抱！”
　　何颜的长腿一步从床边跨到路垠的身侧，靠进路垠的怀里。
　　“你是不是……其实有些介意我的腿和我的残疾？”路垠柔声问道。
　　何颜先是摇头，随后又变成笃定的点头，路垠的眼神，突然黯淡。
　　何颜捧着路垠的脸颊，“说完全不介意是假的，我介意啊，因为我想让你过的更好一点，不希望你因为这个担心很多，难过很多，心疼你太辛苦。”何颜转而靠着丈夫的肩膀，又把路垠的手我在心口，“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但既然你已经受伤了，我也希望你能在这种情况下，过得更好。还有啊，老公，晚饭时候，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上次的情况，妈很容易觉得你说的是气话！”
　　“嗯！”
　　“老公，你也不用觉得，因为不能有自己的宝宝，就委屈了我。”
　　“嗯！”
　　“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嗯！……嗯？”

　　何颜起身面向路垠，给他盖好被子，自己盘腿坐好。
　　“你，听完不许生气……不对不对，你可以生气，但明天必须原谅我，咱们定好的规矩不能反悔！”路垠迟疑的看着何颜，笑说“难道，你也不能生宝宝？”
　　何颜拍了他一下，“哎呀，正经点！”
　　“好，我听听，你要坦白什么！”
　　“先声明，我没有不爱小饭团！老公，其实，我没怎么想过要孩子。如果不是团团这个事，当妈这件事，真的好突然，我没觉得我进度条已经到这儿了，虽然我已经30岁了”，何颜有点语无伦次，“当你跟我说，你可能不能让我怀孕，我们不能有自己宝宝的时候，我心情挺复杂的，挺矛盾的。一方面，看着你难过的样子，特别心疼你；另一方面，自己又暗暗松了一口气……哎呀，老公，反正，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看着何颜在这里捶胸顿足，路垠一把把他的妻子拉进怀里，“老婆，领证那天我就说了，我会把小饭团视如己出，我们都会的，对不对？”
　　路垠感受到何颜在怀里不住的点头，“我知道，到现在我做的还不是很好，可是老公，我会努力的，不会输给你的！”
　　“乖！”

　　两人刚睡着，便被月嫂的敲门声吵醒。宝宝睡着睡着小脸通红，月嫂赶紧来告诉小两口，要带宝宝去医院。
　　小两口本想着家里一东一西两个三甲医院呢，结果月嫂一说他们才知道，偌大的帝都晚上只有儿童医院和儿研所才有儿科急诊，离家不愿的私立医院，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打探究竟。还好月嫂有经验，何颜把路垠被下楼，路垠便赶紧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和月嫂去医院。

　　到了医院着实吓了一大跳，夜间儿科急诊的繁忙程度绝不亚于白天，挂完号拿着挂号条，两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气，189号，去了科里才知道前面还有大几十号在排队就诊，都是心急如焚的年轻父母带着尚在怀抱里的孩子。
　　这大体是他们第一次明白，为人父母的不易。

　　量了体温，验了血，开了药，给宝宝喂了退烧药，回到家里，天都快亮了。好在最高体温39度，对于婴儿来说不算太高。路垠心疼何颜不想再让她背自己上楼，可又担心宝宝，想和妻子一起照顾他。何颜自然明白。月嫂抱着宝宝上了楼，何颜便把路垠推到台阶跟前，自己在丈夫面前蹲下~身来。
　　两个人守着宝宝，物理降温，喂水，观察。小饭团时不时哭起来，真是撕心裂肺，路垠，何颜，月嫂，三个人轮番哄。宝宝睡在两人中间，到了上午，宝宝终于给力的没有再发烧，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公啊，养个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真是不容易啊！”
　　“幸亏咱们只有这一个，罪受一遍就够了！”
　　“老婆说得对！老婆，我们尽快搬家吧，你每天背我上上下下，你老公太心疼了。”
　　“再放放味道吧，总要空气安全了，才能住吧。我们勤开窗通风，开春肯定可以住过去了，老公！”
　　“唉……”路垠无奈，不经意叹气。
　　“老公，没事的，你想啊，能让老婆背的日子，可是过一天少一天咯~”

　　一家三口躺在大床上补眠。熟睡的何颜突然听到路垠再叫她的名字。
　　“何颜，醒醒，快把宝宝抱走！何颜！”

　　何颜一个激灵坐起来，路垠满头大汗，眉头紧缩，手紧紧抓着被子，被子下的双腿不再是平放的，已经弯曲把被子撑起来。
　　何颜掀开被子，路垠的双膝弯曲，但脚面却紧绷着，他双手尽量抓着双腿，“快把孩子抱走！”
　　何颜明白，路垠是担心严重的痉挛伤到孩子。于是赶紧抱起宝宝，这时候，小饭团好像也突然意识到什么，嚎啕大哭起来。何颜赶紧把宝宝交给月嫂，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回到路垠身边。
　　路垠紧抓着床沿，疼痛让他的齿关都在打架。何颜用力揉按路垠的腿，希望肌张力能够降下来一些，但对神经痛却束手无策。路垠腿间的裤子渐渐濡湿，即便双手触碰到了，何颜也没有在意，缓解丈夫的痛苦，是她现在全部的想法。

　　双腿终于恢复了瘫软安静，何颜去洗手间打了盆热水，拿来灰色的毛巾和干净的纸尿裤。帮路垠翻了个身，解开纸尿裤，发现后面已经有了褐色的污迹。路垠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在这儿，去卫生间！”路垠几乎是从牙缝了挤出这几个字。
　　“可你现在……”
　　“听话……”

　　何颜背着路垠，把他放在马桶上。疼痛让路垠脱力的靠在水箱上，头上冷汗直冒，牙齿是不是发出磕碰的声响。何颜一边帮他按摩小腹，一边在他身边让他靠着自己。
　　冲澡的时候，路垠对何颜说，“辛苦老婆了。我想努力当个合格的爸爸、好爸爸，虽然等小饭团长大了，不用纸尿裤了，我依然离不开这个东西，可我不想让自己有味儿，不想让孩子因为我瘫痪了就不喜欢我，因为有个残疾的爸爸觉得自卑……”
　　何颜又何尝不懂，“笨蛋，他要是嫌弃你，不喜欢你，我就不要他了！你有我就行了！” 何颜控制自己，不哭出来。
　　路垠却用手指拂过何颜的脸，“这哪是当妈的该说的话！”

　　这次的神经痛，折磨了路垠整整一天一夜。好在小饭团的病是好了。路垠安静睡着的时候，何颜把醒来喝奶的小饭团抱在怀里，她坐在路垠的身边，点着小饭团的奶瓶说，“以后一定要对爸爸好，一定要喜欢爸爸，知道吗？爸爸，是个很了不起的爸爸，他是妈妈心里的英雄！他是最好的爸爸！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