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追爱记》有颜色的小马甲

45、（四十五）

　　路垠的语气和声音一样冰冷，冷的何颜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停手，走出卫生间，关上了洗手间的推拉门。然后浑身失去力气，倚着墙壁，跌坐在地上。
　　路垠抽泣声传来，然后是自来水管的水声，夹杂着路垠的声音。

　　何颜起身走开。回到卧室，拿了路垠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放在他轮椅座位上，然后把轮椅推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路垠洗漱干净，这次他没有呼喊何颜，便把自己从淋浴椅上挪到地上，就像刚才从马桶挪到地上，再从地上挪到淋浴椅上。路垠双手撑地，后背对着门的方向，挪向卫生间门口，双脚则在地面拖着，突然便回忆起自己刚去澳洲，生活还没有完全自理，摔倒后在冰凉的房间爬上轮椅的情景。没想到，又回到了原点。
　　路垠转身，够到门把手，用力向左推，一次，两次，门终于开了一定的宽度，他看到轮椅，已经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轮椅就在自己眼前，突然惊喜的以为何颜会像往常一样在卫生间门口等他，可他奋力张望，并没有看到何颜的身影，心中仿佛有巨石落下。
　　路垠把浴巾铺在轮椅座位上，自己转身背对轮椅，然后手撑座位，用力一撑，手碰到了坐上座位的臀部，路垠才知道自己已经坐上轮椅，然后扶着自己的膝盖，让自己坐直靠在靠背上。把双脚放上脚踏板的一刻，路垠脑海里浮现的便是何颜把毛巾铺在踏板上的一幕。
　　路垠知道自己的生活中早已充满了何颜的影子，只是没想到，是如此细微的渗透。

　　房间里已经感觉不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窗明几净，床铺已经收拾整齐，空气透着阳光的味道，阳光随着室外的微风一起摆荡着窗前白色的落地纱，也充满了秋日难得的干燥和温暖。

　　卧室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两个白色餐盖。路垠划轮椅过去，打开，白粥，煎蛋，吐司、牛奶、火腿、培根、三明治……全都是热的。

　　路垠来到酒店9层的西餐厅，不出意料的在露台的座位看到了何颜。

　　看到路垠划到自己身边，何颜还是有些吃惊的。
　　“是不是要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不等何颜开口，路垠已经先说话，“你昨晚一直在哭，今天眼睛肿的核桃一样，你肯定会找个室外待着，才能名正言顺的戴上太阳镜。还有，你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你怎么样了？”何颜程式化的问路垠。
　　“哦，没什么大事，大概是昨晚着凉，所以腹泻，我吃了药，已经没事。”
　　何颜解下自己肩上的粉色披肩，“外面风凉，别再着凉。”放在路垠的腿上，然后便起身离开。

　　路垠划着轮椅回到房间，并没有见到何颜的影子，不由得叹气。何颜，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也终于体会到，何颜曾经告诉过他的，自己对待感情的态度和原则。
　　昨晚和早上的一顿折腾，路垠也是疲惫不堪，想着下午还有5个多小时的车程，怕自己坚持不了，于是躺回去补眠了。
　　何颜进屋后，看到路垠已经睡着，本来也想补眠的她，径直走到了卧室窗前的沙发上躺下。
　　何颜向餐厅约了两人份的中餐，12点半准时送到他们的房间。

　　吃完饭路垠收拾自己行李的时候，何颜走了过来，“这包是总理点名要的鲜肉月饼，所以我就给大聪和肖恩也买了一包，还有一包你回去随便给同事们分分吧。”一共四包，每包都有了主，路垠反应过来，没有自己的份儿。

　　在高铁上，何颜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帮路垠把轮椅坐垫放在高铁座位上，然后把座位的腿部支撑打开，把路垠的双腿放平，然后把披肩盖在他身体没有知觉的部分，只是这次，盖了两个披肩。然后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头侧向窗外，睡去。

　　列车进入B市高铁站已是晚上九点半，何颜终于说了此行的第一句话，“一起打车去我家吧，你的车，还有好多东西还在我那里，如果累的话，就现在我那边睡一晚，如果着急，我也不拦你。”

　　何颜已经叫好了专车，车已经在高铁站停车场等候。
　　回到家里，何颜进屋烧了一壶水，倒给路垠一杯调好温度的，同时用快锅煮了一锅小米燕麦粥。
　　路垠把一些衣物、洗漱用品收拾妥当，粥已经出锅，何颜已经盛好，把它们端上了餐桌。

　　“午饭之后你还没吃东西，来喝碗粥垫垫吧，家里，也没有别的了。”
　　“好！”路垠没有拒绝，他自己都惊讶如此快速做出了回应，自己的潜意识竟是如此的诚实。
　　路垠吃的很慢，很慢，用小勺，一口一口，足足喝掉两大碗，他只是想时间慢一点。

　　何颜帮路垠把站立轮椅推下楼装在他车的后备箱，“今天拿不上去，就改天再拿。”
　　路垠把腿上的行李放在后备箱里，自己则划轮椅去驾驶座位的门侧，自己转移上去。果然身体很诚实，他手臂有些发抖，但还是把自己弄进了车里。这次何颜没有帮他收轮椅，路垠自己坐上座位后，先把驾驶座后移，然后把轮椅拆解，在分三次把轮椅框架、车轮、坐垫放在副驾上，冲着何颜打趣道，“你看，程序我都还记得清楚。”然后把座位调回到合适的位置。

　　何颜上前拥抱住路垠，路垠一时无措，然后便坦然抱住何颜，拍拍何颜的后背。
　　“路垠，保重！开车小心，到家之后，还是给我发个微信吧。这段时间，我很幸福，谢谢你！”
　　何颜从路垠的怀抱中抽身，给了路垠一个微笑，便关上了车门，后退。
　　最后的这句话，飞快的在路垠脑海和耳畔萦绕，敲击着他的心，模糊了他的视线，直到何颜消失在后视镜里。

　　车停在自家地库，路垠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动弹不得，“我很幸福，谢谢你！”简短的七个字，却让路垠无法平静。他给何颜发了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平安到家，却迟迟不见回复。或许，她还没看到信息吧。
　　他颤抖着自己下了车，没有去管后备箱的东西，径直进了电梯。
　　回到家里，脱掉鞋子，没有换轮椅，直接把自己丢到床上。
　　终于手机叮咚的声音传来，微信图标上出现了红色的数字，红色的小标志出现在了何颜的头像上，点击，打开，没有任何何颜发来的文字，只有一条转账信息，金额，恰好是退房时路垠支付金额的一半。
　　路垠的心中那丝隐约的希望彻底崩塌，仿佛在他的脑中爆炸和碎裂般的一声巨响。
　　他知道，这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