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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蹊跷 ...

  •   衙门的后院的西南一角,此刻被人里外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屋子也被里外黑布遮了起来。
      入神之法,说来简单,不过是讲焚余香在房中焚烧,再以宁神咒助眠,逮到一刻之后,施术者以血涂于受术者的眉心一点,而后再念咒文。待完成这一切之后,就可以对受术者提问,或者是施以号令。
      这一点,是众人刻意隐瞒,当然是石渊以传音入密让大家都保密。
      否则的话,玉在山是决计不会同意,开玩笑,这不就是把整个人都交了出去,随他人拿捏。
      长老商渐也是在屋外自觉惭愧,虽说是为了救人,欺瞒他人总归是不好,商渐正想着等玉在山醒来之后,要如何补偿。
      屋里面,焚余香燃烧殆尽,石渊念完了宁神咒,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呼吸渐渐平稳,看着日头,石渊默默数着时辰。
      这个时候,石渊才有机会好好打量眼前的玉在山,与自己先前感觉的一团和气不同,平静下来的玉在山反而有另一种温柔的气质,鼻梁高挺,唇色红艳,如同杜鹃一般,跟初见的时候,张口就胡说八道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等到时刻到了,石渊的食指之中,一朵嫣红飘然而起,落在了玉在山眉心之中,一点红光,一闪而过。
      石渊收起心神,双手结印,“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魂无丧倾。”
      躺在床上的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且呼吸更见沉稳。
      看来术法已成,石渊暗想着,对着玉在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玉在山。”
      “家住何处?”
      “梁国惠州吴安县。”
      “家中还有何人?”
      “无。”
      “昨日,你是如何拿到崔家小妹的金银?”
      “昨日晨间,我在刘老三家里喝完酒回家,路过河边的时候,看见有什么在岸边。我想最近有那么多孩子失踪,怕出事,就赶紧过去。结果看见崔小妹的尸体,一时起了贪念,就把她手上的金镯子跟脚链,给拿走了。”
      “你取手镯的时候,崔小妹的手掌,是什么样的?”
      “手掌心都有一个圆圈,里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画。”
      看来跟他是没什么关系了,石渊想着,正准备撤了法术,却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图案你看了有什么感觉?”
      “熟悉。”
      石渊心头一惊,“为什么?”
      “不知道。”
      一时之间,石渊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问下去,只能稳住心神,想了又想,“知道李春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房间里面长久沉默起来,差不多等了一炷香的时候,只听玉在山用了一种石渊并不熟悉的声调道:“不能说。”
      “你…是玄月真人吗?”
      “不能说。”
      “知道莹蟾道尊吗?”
      “不能说。”
      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再问下去了,石渊觉得自己需要跟长老好好商议一下,眼前这个人,或许真的有点不对劲。
      等到入夜的时候,玉在山是挣扎着起来的,头疼欲裂,如同宿醉一般。
      “他娘的,还说没什么事,老子头就跟别人劈开了样。”
      玉在山骂咧咧的下了床,这时他口渴的厉害,就是一缸水放在他眼前,他也自觉能喝的下去。但在这个布置简陋的房间里面,他却找不到一滴水,只好又在骂着,“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连口水都不肯给,小气,抠门,还修仙者呢,还当官呢。”
      推开了门,气闷的房间被一股冷风吹了个透凉,也把他自己给吹清醒了过来,踏出房间,一轮圆月正挂在天上,不由自主,玉在山抱着手臂坐在门槛上,看着月亮。
      玉在山其实时常问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月亮呢?难道以前曾陪着某个人在月下做了什么好事?
      但这个问题永远都没有答案,玉在山收紧了自己的衣服,他不记得父母,不记得亲人,不记得过往,别人该有的答案,他永远都不会有。
      他是一个没有过往的人。
      一个没有过往的人,又如何谈未来呢?
      想什么呢,自找没趣,玉在山站了起来,还不如找口酒喝来的实在。
      抱着这样的想法,玉在山想找到厨房偷几个地瓜来吃吃,他这样的,衙门肯定没有留饭。他自然是没来说衙门的后院,只觉运气好,东逛逛,西看看,居然还真的让他找到了厨房,只不过远远就看见了灯火。
      莫不是那些修仙者也在厨房里面偷吃吧。
      猫在草丛里面看了好一会,才听出来里面是岳和风一干人在那里喝酒划拳,顿时玉在山的胆子就大了,这修仙者不能高攀,岳捕头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能不给口酒喝。
      还没到厨房门口,吆五喝六的声音在这个小院落里面响亮的很,玉在山大着胆子,“岳捕头,喝酒呢。”
      几个捕快为了案子都累了一天,看了他来,虽然不至于败了兴致,但也没把他一个泼皮给放在心上。
      倒是岳和风浑然不在意,“哟,醒了,泼皮三,来几口?”
      “捕头够意思,多谢了。”笑嘻嘻的就坐了岳和风的下手,“您还别说,这大半夜的,心里头饿得慌,有酒吗?”
      岳和风把酒坛一放,“今个我高兴,管够!”
      你今早上还为了案子,脸臭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就高兴了?
      玉在山问道:“那案子,结了?”
      岳和风一摆手,“嗨,那都是那帮修仙者的事情,与咱们不相干,我操心什么。”
      “岳捕头,这可不像你啊,您老人家一向爱民如子,当年我那屁大点事,您都追了我八条街。这说不管了,就不管了?”
      “那能怎么办,”岳和风一脸不耐,“下手的是一群高来高去,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一个小捕头,还能怎么办,咱对付你这种还行,他们那种,就真不归我管了。”
      “话说,这群人什么来头啊,看着跟咱们县尊关系挺好的?”方桌上的一个捕头问着,“难不成咱们县尊也是什么劳什子的修仙者?”
      “这你就想茬了,咱们县尊的兄长,跟这帮人是师兄弟,死到第五个的时候,县尊就写了信,这才过来的。”
      “哦哦,那他们是那一派的啊?”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门派,道门的明净派而已。”
      “还不是大门派啊,”一个捕快叹到,“可就比道门首尊云阳宫差一点而已,天下第二啊!”
      “怎么,云阳宫很厉害?”嘴里塞着饭菜的玉在山含糊的问着,“怎么听都没听过。”
      面对他的问题,岳和风是一个白眼,暗想,土包子会知道这些才是怪事。
      另一个捕快倒是讲起来,“这天下修仙者,分佛道儒三家,佛门以了禅寺为首,道门以云阳宫为首,至于儒门则以东海精舍为尊。你说厉害不厉害?而且若不是六十年前,云阳宫连番折损两员大将,这佛道儒的排序,应当是以道门为先才对。”
      “说起来跟你泼皮三有点缘分啊。”
      “为啥?”
      “因为云阳宫折损的其中一个人,也叫玉在山啊,不过肯定不是你,人家都上百岁,你才二十郎当,说你是他后人还有可能。”
      “我个市井泼皮,云阳宫,我还上阳宫呢。来来,几位哥哥,划拳划拳,不提这些劳什子的事。”
      “行行行,输了喝大杯!”
      “行!”
      在这些捕快的眼中,泼皮三虽然好赌,嘴上没个把门的,可架不住不惹事,人也不坏。也就不在意什么,吆五喝六,热热闹闹的划起来。
      “五魁首啊五魁首。”“六六顺啊六六顺。”
      “四季财啊四季财。”“全没有啊全没有。”
      玉在山看着自己伸的四个手指头,乐呵呵的就端起了黄酒,正准备一口下肚,却见门口正是那个把自己提溜出来的少年,一种难以形容的脸色站在门口看着他,好似五天没开大了一样。
      “长老找你。”
      “啊?!”
      “我说!长老找你,快点跟我来!”
      “哦哦,马上。”玉在山连忙放下酒碗,到了门口却回转头喊着,“嘿,几位哥哥,我速去速回,那酒啊,等着我回来喝。”
      “成成成!”
      “好勒!”玉在山扭头一看,“哎哎,你走那么快干啥,腿长了不起啊!等等我!”
      石渊走在了前头,天色又黑,玉在山自然看不到他一张发青的脸。但那股子想杀人的怒气,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这个少爷?惹到他想杀了我?最近的嘴没那么碎啊?
      玉在山完全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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