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记》天涯思君不可忘

6、第六回

　　段大娘走后，元熙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自顾自地吃着早饭。阿卿红着脸在他身边站着。

　　元熙吃过了饭，洗了洗手，阿卿还是羞赧地跟在他身边。

　　元熙换上了紧衣窄袖的青色裋褐，又把断尘剑从墙上摘下来，背在身后。打开房门，将跨未跨的时候，余光却瞥见阿卿依旧紧捏了衣角紧紧跟随。元熙觉得好笑，“怎么一早上一直跟着我？还要跟我上山练剑不成？”

　　阿卿有些忸怩，支支吾吾道，“你说的……那句话，可是……可是在消遣我？”

　　元熙道，“说过的话多了，你指的是哪句？”

　　阿卿一狠心，闭了眼答道，“你说我是你娘子那句！”

　　良久不见有回音，阿卿闭着眼，又羞又恼，果然是他为了骗段大娘胡编出来的，自己竟还傻乎乎地去证实。他不会以为我喜欢上他了吧？想到这儿，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自己该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不曾消遣。”一如往常冷冷的声音，在阿卿耳畔响起。

　　阿卿睁开眼，却冷不防被元熙用手帕揩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帕子脏了，你自己洗洗吧。”元熙把帕子扔在桌上，关好房门，屋里只剩下噙着眼泪愣愣的阿卿。

　　原来他竟是为了掳我回来做妻子的，阿卿禁不住破涕为笑。

　　心情好了，打扫屋子也就格外勤快，晚上还给元熙特地多做了两个菜。元熙还是和以往一样，淡淡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反倒是阿卿欢快地像只兔子。

　　以往睡觉的时候，二人都是分别在各自的屋子入睡。这一夜，阿卿抱了自己的枕头来到元熙的房间。元熙早已熄灯睡下，阿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挨着元熙躺了下来，还把锦被往自己身上扯了扯。一夜无话。

　　第二日如此。

　　第三日依旧如此。

　　到后来，和元熙同榻共枕似乎成了不成文的约定，元熙既不拒绝，阿卿就当做他是默许。只是长夜漫漫，两人每夜都是躺在床上规规矩矩地入睡，阿卿心里很是不快，对元熙又怀疑了起来，不知他娶自己做娘子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直到今天，元熙为她穿上大红嫁衣，掀开了红盖头，又抱她上床宽衣解带，阿卿才言之凿凿地告诉自己说，“他当然爱我，只是之前为了复仇才顾不上这些儿女私情。”

　　青纱帐内，娇声喘喘。

　　阿卿搂着元熙的背，柔声道，“下次段大娘再来咱家聒噪，我可就不怕她啦。”

　　元熙望着身下的阿卿，“段大娘又说什么了？”

　　阿卿扁着嘴诉着委屈，“她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说我是街头卖艺人的妹子，家里毫无背景可言，而且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也没生个一男半女，若是我甘心做了侧室，迎了那县令千金过来做正妻，你日后不仅能子孙兴旺，仕途也一帆风顺哩。”

　　元熙把手插在阿卿的发间，抚弄着她的头发，“还有这等事，你怎早不与我说？”

　　阿卿捉住元熙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那还不是你之前对我冷冰冰的，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还以为你不是真心喜欢我哩。”阿卿红着脸，说罢，想了想，又凑到元熙额面颊亲了一口。

　　“你说我和那县令千金相比，哪个更好看些？”阿卿又道。

　　“唔，自然是你。”

　　“嘻嘻，下次去县里，你带我飞檐走壁到县令家瞧一瞧好不好？”

　　“那你得少吃一点，不然把县令家的屋顶压塌，咱们只能在牢里互相瞧了。”

　　“你武功那么高，怎么还会被捉住？”阿卿咯咯笑，“敢明儿我拜你为师，你也教我一招半式好不好？”

　　元熙笑着答应。

　　“明天早上我来给你束发吧，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样式？”

　　元熙神情有些恍惚，随口应了句，“都好，都好。”

　　“对了，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是从救我那天开始的吗？”阿卿嫣然一笑。

　　元熙不知如何回答。

　　“你看你，跟我说话都这样不认真的，以后在一起的日子这么久，这怎么行？”身下的人装作生气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