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记》天涯思君不可忘

4、第四回

　　话音未落，便传来了刀剑相撞的响声。阿卿离得远，听不太真切，只能从其他土匪的喊叫声中略知一二。

　　“这姓元的也忒托大，生死攸关的场合，竟然也不拔剑出鞘，这是存心想要羞辱我们寨主吗？”

　　“我看那姓元的剑法游刃有余，似乎只用了三四成的精力，就足以抵挡寨主凌厉的攻击，不知时间一久，寨主还能否抵挡得住？”

　　“啊！那姓元的小子拔剑了！传说中无坚不摧的断尘剑！只是，这剑竟然这样普通，和黝黑的铁剑也没甚分别。”

　　“不好，寨主中了一剑！”

　　“寨主怎地流血不止？这剑有蹊跷！”

　　“寨主？寨主？！你把我们寨主怎么了？”

　　土匪们发出一阵惊慌错乱的喊声，似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嗬嗬嗬嗬。”那人又是一阵怪笑，“来，都一齐上吧。”

　　“替寨主报仇！”

　　土匪们一拥而上。

　　但又似见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嚎叫着纷纷逃离。

　　“那是些什么？”

　　“这么多骷髅兵，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咱……咱们寨主刚刚不也是被剑刺伤后，血被那剑吸干，活活变成了一具骷髅？”

　　“快跑！不要被那剑刺到！”

　　“好多骷髅兵，根本杀不完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过了约末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寨子才安静了下来。

　　一阵凉意从阿卿的耳畔袭过。原来是剑尖挑断了覆在眼上的白绫。

　　阿卿定定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手提长剑，一袭青衫。年纪约末三十四五岁。眼角满满的是嗜血的杀气。

　　举目四望，四下里躺着的都是土匪的尸体。不，确切地说，是被吸干了血的骷髅。月光皎然，映着地上一片森森白骨。

　　“别，别杀我，我是被他们掳来的。”阿卿很怕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只想他放她走，回家找哥哥去。

　　却不曾想那人收剑入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阿卿。”阿卿低下头。

　　“青青……青青……”那人眼中突然流露出哀伤的神色，忽而又癫狂地大笑，“嗬嗬嗬嗬，青青，今天是我杀了第二十四个仇人的日子，还有十二个，等我，等我……”

　　阿卿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盼那魔头能恢复了神智，放她离开。

　　那人又哭又笑了一阵，许是累了，一把抓过阿卿的肩头，提着她上了一匹马，离开山寨绝尘而去。

　　“从今往后，你就跟了我罢。”那人用命令的语气告诉阿卿。

　　阿卿也不知道，元熙带着她有什么用。她一个女儿家，不会武功，身体纤弱，又不像男儿那样可以不拘小节，四海为家。她觉得她完完全全就是元熙的拖累。

　　元熙在一个小村子里搭了间茅屋，算是二人的住所。平日里元熙练剑，阿卿就在屋里做些洒扫和女红的活计。

　　阿卿看不透元熙的心思，只是猜测他可能需要个丫鬟在身边服侍。她也就本本分分做着丫鬟该做的事情，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和以前的日子相比，虽说伴着一个杀人魔头很是可怖，但是好歹不再挨饿受冻。元熙也不似她哥哥那般聒噪，稍有不顺心就对她破口大骂，只是一天天冷着脸，话从不多说一句。

　　阿卿有时同他讲些乡里乡间的趣闻，有时也提到自己的身世，元熙也是默默地听，不发一言。后来时日长了，元熙也能接两三句话。阿卿很是欢喜，两人一起说说话，日子过得也不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