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我的幼驯染》龙浮岚aoi

75、绿谷久子番外（上）

　　绿谷久子番外 生而平凡的她与生来璀璨的他

　　一
　　在小的时候，绿谷久子常常会幻想，自己有一天也会和偶像欧鲁迈特一样，在人类面临毁天灭地般的灾难时，将那些遭受着折磨的人从痛苦中拯救出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那时候的她会是怎样的呢？拥有怎样的个性呢？
　　这样充满“希望”的幻想总是充斥在她的脑海里。

　　然而生命非生而有“希望”，一纸鉴定报告书的“无个性”三个字，将她的梦想判决死刑。
　　尽管偷偷练习了无数次，但她真的连一点纸屑都无法吸引，真的连一点儿火星都无法喷射。

　　命运是如此残忍，甚至连一扇小小的，透着光的窗户都没有给她留下。

　　二
　　人非生而平等，是在绿谷久子幼年的时候就知道的一件事。
　　在幼稚园会被同学问为什么你的书包这么旧，同样的头花会戴好几天，在玩闹的时候女生们一起过家家，只有她拿着一张床单假装自己是正义的英雄。

　　“久子……身上好臭哦，没有天天洗澡吧？”
　　“听说她家很穷哎？应该没有独立浴室吧？”
　　“还有成天说什么英雄英雄的烦死啦，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就不一起玩啊~”

　　……
　　无论是家境还是爱好，她似乎都和同龄的女孩格格不入。渐渐地她发现自己落单了——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带着她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她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看着漫画，而每次在一起上课的时候，仿佛都能够感受到别人如针刺的目光，以及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
　　这样的事情绿谷久子从来没有和自己的妈妈说过，在家时，她还是开开心心地看着动画，抱着欧鲁迈特的玩具模仿着他的姿势。每次妈妈问起她在幼稚园过的开不开心的时候，绿谷久子也总是点头说自己每天都过的很高兴。
　　“久子高兴就好。”妈妈蹲下身将她的扣子扣好，又揉了揉久子柔软的绿发：“妈妈看到久子的笑容也会非常开心的哦。”
　　“恩！”
　　久子昂着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妈妈每天都在为家务辛苦，她不可以给妈妈增添麻烦。
　　所以被同学们排挤的时候也不能哭，被同学们说臭的时候也不可以哭……她未来是要成为英雄的人哎，哪有英雄会哭哭啼啼的？

　　于是这样的久子反而被众人欺负地更加厉害了：小孩子的恶意与成人世界的隐蔽不同，她们单纯而直接，虽然手段简单，但反而更能让人感受到痛苦。

　　再一次被从头浇了一桶水，绿谷久子被关在了储物柜中。
　　“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穷鬼。”
　　“如果你来上课的话……我们可是都要被熏死的啊……”
　　“阿诺，这样没事的吧？”
　　“有什么事？我姐姐他们班上的讨厌鬼被关了几天都不来上学了呢~”
　　“要是班级里没有久子就好啦~”
　　伴随着几个同学嘲笑的声音渐渐远去，久子用力用手敲打着储物柜的门：“那个……有没有人可以放我出来……”
　　周遭脚步声不断，所有女生都知道她被关在了储物柜里，但是没有人将绿谷久子放出来——关她进来的是班上女孩子的“头领”，而久子只是个被所有人忽略和欺负的对象，因为这样的久子得罪别人有什么意义呢？

　　怦咚怦咚的敲击声不断，最后听到门口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时，她用力敲打门的拳头也缓缓放下了。

　　安静狭小的黑暗空间中，久子连蹲下都做不到。冰冷的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头发流下来，将妈妈帮她洗的干干净净的裙子染上脏水的痕迹。
　　……明明就每天都会洗的啊。
　　她的衣服，明明是阳光的味道啊。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道光，久子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随后看到的是一个看上去凶巴巴的男孩子。
　　是隔壁班的……爆豪同学。
　　“那个……爆豪同学……？”
　　“我说你，干嘛不来上玩具课？躲在这儿玩什么吗？”
　　久子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手指紧紧地缠绕在裙摆上，“我……我只是在玩英雄游戏……”
　　目光看上去颇为凶恶的爆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撇着嘴将她从柜子里拉了出来：“哪有英雄会弄得全身是水！！英雄可是最帅气的啊！！”

　　他明明满脸写着不耐烦，明明动作很粗鲁……

　　可却一点都没弄痛她呢。

　　久子就这样，蹒跚地跟着他，被爆豪胜己一路牵着，带到了他所在的班级中。

　　三
　　她就这样，被男生团体所接纳，成为了爆豪胜己小分队的一员：说句实话，这比之前和女生在一起玩的时候开心多了。
　　“之前看到过的那个招式实在太帅了啊！”
　　“啊，你居然对英雄了解的这么清楚啊！！”爆豪胜己做了个伸拳头的姿势：“我最喜欢的就是欧鲁迈特！！他才是最强！”
　　“我也是哦！”女孩微笑着点了点头，每次一说到英雄的时候她就会不像平时那么怯懦，不过爆豪也就只和她说了两句就转过头去和另外一个男生比划拳头了。
　　……毕竟爆豪胜己，是他们这里最厉害的男孩子。明明都还没觉醒个性，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打得过他。

　　也有过高年级的男孩子过来想要欺负他，却被毫无个性的爆豪胜己打得屁滚尿流。还带着眼泪的爆豪将自己脏兮兮的脸蛋擦干净，捂着被对方灼伤的手臂咬紧了唇瓣。

　　“小胜……”

　　刚刚躲在柱子后面的久子连忙冲上前，然而爆豪却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接近。
　　“我才没有受伤！！也没有哭哦！！”
　　他白皙的脸蛋上红肿了好大一块，鼻子也被弄得脏兮兮的，但是那双猩红色眼睛中的光芒却依旧和以前一样。
　　“因为——英雄是绝对不会输的！！”
　　捏着他的衣摆的久子，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脸上，也缓缓咧开了嘴。
　　“……恩！”

　　小胜一直都是这样，执拗，高傲，但是却又强大，坚定。
　　在他们这个团体中，他永远都是站在最前面的。
　　而在所有的孩子中，小胜是绿谷久子见过的，最厉害又最自信的人。
　　每一次站在他身后看着爆豪胜己挺直的背脊以及高昂的头颅时，绿谷久子就觉得自己像是见到了崇拜的欧鲁迈特一样。

　　因为拯救千万人的正义的同伴……一定是像小胜一样的，胜利的化身。

　　……这样的，为她所仰视的，小胜。

　　她也好想有一天能够站在他的身旁……让他看到她的存在啊。

　　四
　　四岁的时候，小胜觉醒了个性——从手心的汗液中自由地释放出爆炸，华丽又强大，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一定会有个光辉的未来。
　　“真好啊，小胜……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拥有我自己的个性呢。”
　　绿谷久子看向自己的手，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笑容。而小胜则高兴地向别人展示自己的个性去了：“呐呐，我是无所谓的啦~毕竟久子你拥有什么个性，都不可能胜过我的啦。”

　　然而绿谷久子长年累月对于英雄和力量的向往，却被医院的诊断无情地破灭了。
　　看着屏幕里拯救千万人的欧鲁迈特，满面泪水的久子颤抖着转过头，指着他说：“妈妈……欧鲁迈特他……一直都在笑着呢！”
　　不能让妈妈担心，不能对未来失去希望啊，久子。
　　她勉强牵扯着唇角，咧开嘴说道：“无论遇到怎样困难的人……都能带着笑容去拯救啊……是超帅气的英雄，对不对！”
　　妈妈抱着她，无声地颤抖着。
　　“……我也能，成为那个样子吗？”
　　“对不起……对不起啊久子！！对不起……”
　　一直一个人照顾着她的妈妈，一直教导她要好好地微笑，开开心心度过每一天的妈妈，从来都是带着温柔的笑容的妈妈。

　　……不是的啊……
　　她想听到妈妈说的，不是这样的话啊……

　　来自个性的打击并不是最主要的，来自小胜的拒绝，才是对于绿谷久子而言，童年发生的最为残忍的事情。
　　明明主动伸出手将她从那个狭小的储物柜里拉到阳光底下的小胜，明明曾经接纳了她在队伍里的小胜，明明……应该是，理解她的，小胜。

　　“久子你都没个性啊，就别当英雄了，当俘虏吧。”
　　“可是……”
　　久子还没来及说出自己想要说的，就看到爆豪手心里冒出了一丝火花。
　　“啊啊？你想反抗我？！我和你说了你当俘虏就你当！！”
　　……站在原地的久子看着他们在一起打闹，仿佛像是被排斥在了组织外，不被接纳了一样。

　　打架的时候也会被他嘲笑。
　　“我说，你刚刚完全没必要过去的吧？四郎的个性可是加速啊，一下子就可以躲掉别人的攻击了。”
　　“可是……他刚刚看上去……很害怕啊……”
　　鼻青脸肿的久子勉强睁开红肿的眼睛，看到小胜渐行渐远的背影。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她是一个天生的无个性的原因吗……

　　在一次上山游玩的途中，小胜因为玩爆炸没注意脚底下，滑落到了水底——大家都站在桥上朝着下头看，表情有惊讶有微笑，却没有人在担心。
　　“哎呀，小胜掉下去了！”
　　“喂，不要紧吧？”
　　“你在瞎担心什么啊……小胜可是很强的哦。”
　　但站在队伍最末尾的久子却毫不犹豫地跑下了木桥，朝着水里跑了过去。
　　男孩的身体挣扎着才站直了，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但他脸上还是带着一个笑容，就和欧鲁迈特一样——可是久子却看到了，和当初被高年级孩子打的时候一样的，那个眼神。
　　写满了不要担心，绽放着光芒的，小胜的模样，在久子眼中，却看到他尽力掩藏在猩红色眼瞳下的一丝恐慌。
　　“我……”
　　“小胜，没事吧，能站得起来吗？”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却看到小胜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为什么……要后退？
　　“那个……”
　　“……滚开。”
　　小胜的笑容不见了，话语也变得冷冰冰的。
　　“哎？可是……撞到头的话……”
　　“滚开！！”
　　之前对她的那一点点“温柔”和“认同”似乎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他粗暴地挥开了她伸出来的手，快速跑到了桥上，几个男孩子们笑闹着离开了，但久子却还站在水里。

　　冰凉的，粘腻的水。
　　倒映着她狼狈的模样。

　　她愣了许久才看向自己被他挥开的那只手，半晌，咬着唇，追了上去。

　　五
　　曾给她光以及希望的爆豪胜己，在那一天之后，就像一个气泡一样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爆豪胜己，在面对绿谷久子的时候，只剩下了全然的负面情绪。

　　久子也曾想过到底是为什么，但无论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还是她胆战心惊的接近都被他全盘打翻了，最终她所能想的结果，大概也只能归结于……
　　她没有个性这一点。

　　记不起多少次了，看了很多关于个性的讲座，什么专业课程……然而花了无数努力之后，绿谷久子还是并没有产生任何特别的能力。

　　在这个百分之八十人都拥有超常的英雄社会里，她是余下的百分之二十，是被璀璨的光所照不到的黑暗，是被称为“珍惜”的特殊。
　　可以成为英雄，可以将空想变为现实的架空世界，她却从一开始失去了“空想”的权利，只能够屈服于庸碌的命运，走完自己被写好的，平凡的人生了吗……

　　小学六年，她和爆豪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虽然明明就在一个班级。
　　被一次又一次推开后，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会跌跌撞撞地冲上去任他攻击了，而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叫她久子，而是起了个“废久”的蔑称。
　　整整六年时间，她的英雄梦想，被小胜一次又一次地扔在地上磋磨殆尽。他会和同学们一起嘲讽她不切实际的想法，会在别的女生将水倒在她的头上时先一步踹翻她的桌子：该说是好谁坏？至少在爆豪欺负她之后，或许是因为她够惨了，也不再会有别人多踩她两脚。

　　……一切都是因为，她没有个性吗？

　　在回到家之后，她对着房间里乱七八糟摆放着的欧鲁迈特模型以及各种各样的英雄书籍，想到了之前听到的几个人的话语。
　　“喂，你听说了没有？听说那个C班的柴崎前两天感冒了，然后还跑出去玩雪，高烧之后莫名其妙出现了个性啊！”
　　“哎哎哎？！真的假的啊！可是不都已经十二岁了吗？”
　　“我不知道哎？不过前两天他被他妈妈带着去修改了身份说明了！”
　　感冒……

　　小学最后一年的寒假，久子因为重感冒还待在雪地里，发高烧被过路人发现了送往医院。

　　蒸腾的体温让她整个人都处于飘飘然的状态，四周的一切，身体的重量似乎都不存在了。她被一个人粗鲁地抱着，对方大步奔跑着，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裹了起来。
　　“我……好热……我是要喷火了吗？”久子抬起手按着自己的喉咙，感觉火热的气体在自己的身体里氤氲，似乎很快就要将她燃烧起来。
　　“我是不是……要拥有个性了呢？”
　　抱着她的人没有说话，跑步的动作也没停下，只是久子觉得对方似乎紧了紧手，让她更加靠近自己的胸膛。
　　她扯紧对方的衣领，体温越来越高，可是心头却还是一片冰冷，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张开嘴，也始终没有火花喷射出来。
　　大滴大滴的，不争气的眼泪从眼睛里涌出来，将对方的领口打湿，她小声地说着对不起，被泪水朦胧的视线缓缓陷入黑暗。

　　在不知是梦是醒的高烧状态，她恍惚间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有……淡淡的味道……
　　很熟悉的，说不出来的，明明应该觉得很讨厌的，但她却总是很喜欢的……
　　硝酸甘油的味道……

　　好羡慕，好嫉妒啊……
　　好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拥有力量，拯救千万人……能够站在你的身旁……

　　生来璀璨的他，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的焦点的他，从不会注意到生而平凡的她的他。

　　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够回过头，看到我……
　　一直在追逐你的身影！！

　　等到久子再度醒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觉醒个性。
　　而时光飞逝，她和爆豪胜己也成为了初中生，在折寺中学，再度进入了同一个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