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爆豪胜己番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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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人总会成长。
爆豪胜己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远近闻名了：虽然就读的并不是什么优秀的中学，但是他那个出众的个性几乎是注定了他光彩耀目的一生。
当然，他的名声也和他几乎打遍附近中学生无敌手有着很大的关系，甚至有几个高中生过来准备教训他这个著名的刺头，但是却被他反倒是打了个落花流水。
“就这点本事，也来挑战我吗？”
他随意地擦掉了嘴唇上的一丝血迹，瞥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男生，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天色将晚，黄昏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爆豪胜己戴上耳机准备回家，却突然听到了巷口传来的争执声。
“我说，你想拉那个女孩子去干什么？！”
有女孩低声的哭泣和脚步声，以及男人的咒骂声。虽然不爱管闲事，但爆豪也并不是会眼睁睁看着犯罪事件而置之不理的人，他啧了一声朝着巷子走去，随后被从里头冲出来的女孩狠狠撞了一下。
“操，搞什么鬼啊……”
低骂了一声，他抬眼，看到一个女孩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钳制着，男人带有下流意味的啧啧赞叹传入他的耳中。
“装什么英雄啊，小姐……不过你倒是比刚刚那个来的丰盈得多啊。”
“放开我！”
“切，随便使用个性的话可是会被学校处分的哦？叔叔我也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
一瞬间认出对方的爆豪胜己直接一脚将那个趴在绿谷久子身上的颓废大叔踹翻，随后凶巴巴地扯过了对方的手腕。
“啊，小胜……”
注意到自己将她的手腕捏红了，爆豪胜己松了松手，随后忍不住对着绿谷久子大骂出声：“我说你啊！！明明就没有个性还装什么英雄啊？！”
“可是刚刚的女孩子……”
“老子管她怎么样！你不会叫别人吗？！还是以为自己突然能够有什么力量来个绝地反击啊废物？！”
从来就是这样，不管自己的安危。
看到他掉下水就跳下来，有考虑过水的深浅吗？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就算真的对方有危险，又能够做得到什么？
何况，他根本就不需要她无谓的担忧。
恶狠狠地骂了她一通之后，爆豪胜己刚想转身就走，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女孩哽咽了一声。
“……你哭什么？”
是刚刚的男人弄伤她哪儿了吗？
爆豪胜己开始后悔刚刚只是踹了一脚就叫对方滚了，他应该用上个性给对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然而面前的少女却捏着他的衣服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他，抽了抽鼻子。
“我只是……好久好久……没有和小胜说话了……”
“……”
小学毕业之后，国中他们依旧在一个班级，而绿谷久子也交到了一些朋友，虽然大部分都因为他对她的排挤，后来都不来往了。
明明……他都这样用力地推开她了，为什么还要坚持不懈地跟在他的身后呢？
爆豪胜己看着她拉紧自己的衣摆，想要呵斥她叫她滚开，但开了几次口都没说出来话，许久才看着绿谷久子滚滚掉落的眼泪，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
“拿去擦，脏死了，废久。”
随便她怎么样吧。
虽然他从来不想承认，但是在初中之后，她就开始逐渐抽条，生长，像花一样含苞待放。要不是因为他的排挤，或许会有不少男生追她的吧。
……明明，只是个爱逞强的白痴而已。
自从那之后，她似乎又像小时候一样缠上了他，但是爆豪胜己却放弃了以前那个让她滚开的想法。
……压根就是个没个性的废物，你还能指望她拥有多少自保能力？干脆这么看着她吧。
冷言冷语没有用，暴力对待也没起上用场。知道她居然不自量力想考雄英高中的时候，爆豪胜己也只是冷嘲热讽了两句，在发现不管他怎么阻止都没有办法让她放弃那个想法之后，就干脆放手不管。
随便她吧。
考不上雄英的话，她应该也会放弃了吧。
虽然他讨厌她那幅觉得自己可以拯救全世界的嘴脸，讨厌她俯视着自己而不自知的姿态，但是绿谷久子……也只能被他欺负。
这样的想法出现的时候，爆豪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虽然不甘为弱者，但是没有能力却妄图追梦的人，最后往往都会有不怎么样的下场。
……他不会让绿谷久子到那种地步。
至少有他看着。
至少能够保证她有平凡却安全的一生。
七
可是命运却给所有人，开了一个玩笑。
本应该拥有石子命运的女孩突然拥有了颇为强力的个性，考入了雄英，通过了个性测试——然而那种恐怖的个性却并不像他的爆炸那样简单而华丽，每使用一次，都会让绿谷久子受到极大的伤害。
“喂！我说废久！！你给我解释清楚啊！！”
……他不理解自己心头的慌乱，试图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干扰她，让她放弃那些天真幼稚的想法，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与他想的截然相反。
为什么她会突然拥有个性？而且还是这样负面影响极大的危险能力？
但是绿谷久子显然很满足，她每次疼的浑身抽搐，但是眼底里那点光，却从一开始的星星之火，变得逐渐明亮灼人。
恶心的，光芒。
爆豪胜己生平第一次发现了自己无法掌握的东西，他终于知道了恐惧和无可奈何是什么滋味。
费尽全力地想要赶走她，做不到，他只能选择让她在自己身旁就这么待着。
如今，连让她屈服于石子的命运，都做不到了吗？！
……被她击败的那一次，平素性格胆小的绿谷久子对着他大放厥词——也许这才是她心底里真正的想法？毕竟她从小就是这样，明明也认清了自己平庸的现实，却从来没有选择过放弃。
她在放学后支支吾吾地和他说明——就和以前一样，做什么都好像战战兢兢。
“我的个性……是别人给的。”
别人给的？
个性还可以这样……随便给来给去吗？
绿谷久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但是爆豪胜己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那是谁给的你？谁让你拥有了这可笑的，充满副作用的力量？是命运吗？
那他还真要说一声去死吧狗屁命运——！！
你为什么要再给了她如此多苦难之后，又要给她那么一线光明呢？
你明知道这个废物会为了这点光，费尽全力，舍生忘死，甚至燃烧自己的一切，也都毫不后悔。
迟早有一天她会为了这点光，变得浑身伤痛，精疲力尽，甚至干脆就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也不会有人记得住她的多少奉献。
你明知道她本就是这样充满悲悯和牺牲精神的，天生的“英雄”。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平凡而幸福地……度过这一生呢？
“什么玩意啊……？！什么借来的力量啊！打算愚弄我吗？！”
他忍不住按住她刚刚想要阻止他的话而按在她的唇瓣上的手，战败的屈辱，对命运的无力，对她眼底微光的怒火交织在一起，化为温热的泪液缓缓流下，混杂着她手心中消毒水的味道，传到他的皮肤上。
温热的，粘腻的，恶心的，病态的，交织在一起的。
复杂的感情。
他在心底里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输了，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挫败，在这之后，他决不允许任何东西再出现差错，不管是什么可笑的比赛，还是该死的命运。
只是到了现在，爆豪胜己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他本来视为石子的绿谷久子。
……因为他一点都不希望她拥有个性，成为英雄，站到所有人的面前，像她所想的那样拯救千万人。
他只希望她待在他的身后。
八
立下了成为第一的誓言的爆豪胜己即使是在雄英也依旧是众人中的佼佼者。他知道，自己生来就是如此优秀。
而拥有了能力的绿谷久子还是那样，做什么都是吊车尾，甚至连自己个性都没有办法完好地掌握——毕竟是借来的东西吧。
虽然事到如今，他也不会去想对方会不会又突然失去力量，回到原本平凡的绿谷久子这种事——但是也实在看不下去她用一次个性就进一次医务室的模样。
而且……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欧鲁迈特对绿谷久子的不平凡态度，也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伴随着她身上奇迹般出现个性之后，那些各式各样的目光。
令人讨厌的目光。
在击退敌联合的死柄木弔时，他很明显地察觉到了，对方对于绿谷久子也有一种过分的关注——他看向她的眼神让爆豪胜己无比熟悉也无比厌恶。
在和心操人使战斗后，对方面对着绿谷久子微笑——那个笑容让他想到了刚上国中的时候，班级里男生谈论起绿谷久子这个女孩时，声音里的探究和喜悦。
在与轰焦冻的对战中，他更是清清楚楚地察觉到了对方对绿谷久子态度的转变，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会被绿谷久子所吸引。
和奇迹般出现的个性无关。
强大的个性，看似才是赋予绿谷久子“关注”的光，但是爆豪胜己知道那只不过是起到了一个放大作用——将绿谷久子本身那微不足道的微光，放大到了让所有人都不能够忽视的地步。
……他讨厌这样的局面，却又没办法改变。
就在他自暴自弃地想着就这样随便她能够走到哪一步就走到哪一步的时候，她突然和他道了歉。
就在和轰焦冻对战之后。
“对不起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看比赛。”
爆豪胜己表面上随便地应对之后，内心却觉得五味杂陈。
为什么要道歉？
开什么玩笑，明明就是他……一直想要推开她，一直一直……做出种种伤害她的事情啊！为什么事到如今了还要说什么对不起？
绿谷久子，你是当圣母当上瘾了吗？
还是说摆脱“弱者”的命运，才让她真正地从高高在上的精神之台上走了下来，站在了他的面前呢？
观众席上人声鼎沸，四周的同学叽叽喳喳，黄昏的余晖将雄英染上金黄。
他忍不住侧过头看着绿谷久子：明明脸上长满雀斑，喜欢穿大的像是小船一样的运动鞋，行为笨拙，成天捧着个本子念念叨叨。
明明只是个臭书呆。
但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爆豪胜己突然想起来了死柄木弔看向绿谷久子的那个眼神。
带着厌恶，惊诧，兴味，种种感情错综复杂地编织在一起的目光——以及压抑在最深处的向往和占有欲。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讨厌他的那个目光。
因为死柄木弔的眼神和当初的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九
职业实习的时候，他其实犹豫了很久。最后选择了格兰特里诺，不仅是因为认可对方教导过欧鲁迈特的实力，同时也是想要继续观察。
观察绿谷久子……奇迹般的个性。
她并不知道，在有一晚他出来喝水的时候，碰到格兰特里诺的那番对话。
“……爆豪少年，你的确很强，未来也会变得更强。”身经百战的老头的目光锐利，似乎能够一眼看穿他心头的所有迷茫。“但是人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信念。”
“……追求胜利不能算吗？”
“胜利只是个结果，当然，一直胜利下去，你一定会成为最强。”格兰特里诺像是透过他看到了什么人一样，叹了一口气：“但是没有信念的强，终究就像无根浮萍，是没有办法走到最后的高位的。”
爆豪胜己听懂了他说的话，但是没有弄懂应该怎么做。
他尝试着又问了那个“one for all”的事情，但是对方还是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绿谷久子逐渐能够控制住那股强大的力量，但是爆豪胜己却看到了更多让他恐惧的东西。
正如人生而不平等，能力也是如此。而寄托了敌联合和欧鲁迈特共同的目光的力量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
那必定是沉重的枷锁，却也是……绿谷久子苦苦渴求的东西吧？所以即使接受个性的过程这样艰苦她也勉强忍耐下来，眼底的光也越来越明亮。
……但他不会让她超过自己，因为他要成为最强，要不停地胜利一直到最后。
爆豪胜己一直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点，可是他却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不管在她有个性前有个性后，他都始终没有办法摆脱对她多余的关注。
直到死柄木弔再度出现，直到他在自己的面前将绿谷久子带走，直到爆豪胜己亲眼看到女孩带着恐怖掐痕的那一刻，所有的犹豫和怀疑，多余的情感，沉重的负担，复杂的考虑，在那一瞬间统统都烟消云散——他只想把该死的死柄木弔千刀万剐，轰杀至渣！！
生来璀璨的他，只想要获得胜利成为强者的他，生平第一次胜利之外的想法，生平第一次想要用自己的力量获得胜利以外的东西。如果格兰特里诺一定要说有什么信念的话，那这就是他的信念了。
他想要守护，生来平凡的她。
……因为就算没有个性，没有了天赋，绿谷久子也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她那微小，却温柔，坚强的……光芒。
十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又会在什么时候终结呢？
这份燃烧着他的躯体的，炽热的感情。
本来，只是想弄清楚那个个性的。
她开始慢慢习惯了不再欺负她的他，也开始慢慢习惯了经常出现在她身边的他。爆豪胜己喜悦于自己逐渐进入她生活的事实，又总是分辨不清自己心底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后来，他发现自己也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在乎她的一切，讨厌所有接近她伤害她的存在……甚至是，会主动用放烟火这样的手段来讨她的欢心。
明灭的火光照亮她的面庞，将那双本来就美丽的翠色眼眸映衬得更为璀璨。他在其中看到了自己温柔的倒影，看到了在她眼中，已经不像他的，爆豪胜己。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看清了自己一直忽略的心情，自己当做厌恶的情感。
明明是天生不同的两人，虽然是青梅竹马，但他们的生命中根本就不应该有交集的两人，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命运之线玩弄，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如今，他已经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绿谷久子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旁会是怎样的局面，也不敢想象那时候的他会是怎样的模样。
……原来，她对他而言早就不只是路边的石子而已了。
……或许早在一开始，在他羞恼地推开说着“没事吧”的久子的那一刻开始，在他恶意地嘲讽她“废久”的那一刻开始，在他从没有没察觉到过的某一瞬间，对她眼底的微光有了过多的关注的那一刻，开始。
爆豪胜己就已经对绿谷久子，情根深种。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爆豪胜己番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