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番外十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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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三
其之一 十个月中的某一天
这是在第三次洗脑之后的，发生在她和他之间的。
短暂而美好的……悲伤的故事。
在将针管拔出来之后，从那只缠满绷带的，纤细的手臂上渗出了些许血液——殷红的血沿着她手臂的弧度朝下流淌着，被他的手指按住，随后小心翼翼地用棉花粘在了伤口之上。
他掩下舔去那滴血液的冲动，垂着眼问道：“会觉得疼么？”
“现在已经觉得不痛啦。”
其实完全没有痛觉的少女朝着他露出一个微笑，随后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转弧哥哥的雪白的发丝：“哥哥……等等，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不看恐怖片了吗？”
死柄木弔的唇畔勾出一个不带恶意的笑弧，他等到久子的手臂不再流血之后才移开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沙发上。
“……可是上次看的时候，都吓得睡不着觉了哎？”
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道：“哥哥！哥哥！今天是不是有欧鲁迈特的特别回顾节目！可不可以看那个啊？”
在听到“欧鲁迈特”这个名字时，少年的手指略微颤抖了一下——随后，那根不小心被他完全触碰的针管迅速化为了灰烬。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指尖纷扬洒下的灰烬，回过头的时候，脸上的微笑变都没变。
“可以啊……不过，等等，久子可以陪我一起看童话吗？”
“恩恩！”
……她的眼底，全是碎金一般明媚的光泽，以及浅淡的墨绿暗影呢。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死柄木弔这样想着，坐在了少女身旁，打开了电视——明明是他最讨厌的英雄节目，但是看到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他似乎也多了那么点兴趣。
不过很快，他还是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到了少女的身上——久子的肩头逐渐多了两件外套，头发被梳理整齐，手上捧上了一杯热饮。
“哥哥，我真的不觉得冷……”
“你身体比较虚弱，还是多注意点比较好。”
死柄木弔说着，将她头顶上佩戴上一个带着星星和花朵的发圈——随后垂下头，揉了揉久子的脑袋。
“会喜欢这样的吗？”
“……很可爱啊？”
久子在已经黑屏的电视上看着自己的倒影，许久后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总觉得……好像有点不适合我哎？”
……似乎有什么……更加，适合的……
但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那么，试试看转换形象？”
“……恩！”
午后的时光，哥哥会陪伴她进行复健——拄着拐杖的少女努力地移动了两步，还是绊倒了自己，扑通一声摔倒在了铺着柔软垫子的房间中。
“好难啊……”
“是啊，谁叫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死柄木弔忍住过去扶起她的冲动，冷红色的眼中却写着毫不掩饰的心疼：“记住，以后千万不可以再冲动或者是出去了，待在家里，不要让我担心，知道了吗？”
“……恩……”
久子控制着有知觉的右腿，靠着墙壁，努力站了起来。然而还没朝前走上两步，就摇摇晃晃地朝前一倒。
比软垫更为柔软的，是他的怀抱。
死柄木弔将她完整地抱在怀里，抬眼看到的却是自己翘起来的小指，眼底略微暗了暗。
“久子……稍微晚点再复健吧，你现在还根本没恢复到可以自己走路的地步啊。”
“可是……可是已经躺在床上太久了啦。”
在久子的记忆中，自己似乎有相当长的时间发不出声音，感受不到世界——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一遍又一遍用自己的个性替她梳理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里的血液和筋脉，替她将已经无法行动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拼凑成了这样。
“……我也想，和哥哥一起出门的……”
她说着，总觉得头有点痛，仿佛脑海中想起了什么出门的画面——然而在她的身旁应该有着的某一个人，却在记忆中消失无踪，反而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是谁？
“总觉得都没怎么和哥哥一起出过门，我还是很期待的嘛。”
“……恩。”
他抬起手，捏了捏久子的脸颊，心底下多出了一个决定。
……
在那天晚上，死柄木弔从办公室中寻找出了之前还剩余的……一些治崎留下的药物。
“黑雾，这段时间你替我管理的很好，接下来等到九月份我会回来处理一些关于敌联合的事情。”
“……谨遵您的命令。”
手下已经逐渐习惯了服从于他的命令，所以没有问题的吧？
他这样想着，抬手，将那枚仅剩的子弹放入了特制的手枪中，看了许久，然后对准了自己的手臂，将子弹打入了身体中。
……
久子总是睡得很早：不仅仅因为身体不好，也是因为死柄木弔为了处理事情，每天晚上都会对她稍微下点暗示。
……为什么会萌生这样的念头？
大概是因为上次在她看了恐怖片之后，匆忙地跳到了他的怀里开始——当时的他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指，整个人比被吓到的她还要恐惧的样子。
生怕，碰到她，一不小心发动起个性。
小时候就因为……无法控制，摧毁过很多东西还有人呢。
虽然拥有了all for one的力量，但是那个力量小的让他都不知道能不能使用，更加不可能压制在他身体里存在了数十年的崩坏了。
……所以，虽然很开心能够得到她的拥抱，但他实际上却还是觉得很恐慌。
这一次应该没问题了。
刚刚试着对着墙壁什么的发动了个性，果然，那个药物还是有效果的……现在的他，应该可以那么做了。
颤抖着手，碰触向少女的头发——他看着自己那根习惯翘起的小指缓缓地放下，总觉得心跳也在逐渐变快。
近一点，再近一点。
完完全全触碰到她墨绿色如若海藻的发丝的时候，死柄木弔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身冷汗。
……
果然。
是有效果的。
他的手掬着那一把头发，缓缓朝着她的后脑勺靠近，另一只手也慢慢地摸上了绿谷久子的肩膀——她的体温比起普通人会低一些，但是比起他的，果然还是温暖了很多。
但是，在抱着她的同时，仿佛自己早已经冰凉的血液，也重新在身体中流动起来，也重新拥有了属于人类的温度。
已经过了多久，没有这样感受过一个人了？用这双，完整的手，去感觉这个世界。
……原来，他还是记得的。
记得当时被父亲触碰的时候心里的欢喜，也记得自己拥抱着一个人的感觉。
是如此，如此的。
温暖啊。
他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地抚摸上她的脸颊，在黑暗之中，他却能够精准地感受到她的轮廓：从那总是带着雀斑的，软绵绵的脸颊，到那个小巧挺翘，总是红彤彤的鼻尖，以及柔软而红润的唇瓣。
虽然，现在因为贫血，她的唇瓣看上去是浅淡的橘色……
他的眼眸略按了按，手沿着她的脸，扣着她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肩头，感觉自己的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
拥抱一个人……
很久很久，做不到这样了。
……
但是果然还是很向往啊。
用五只手指，来感受一个人的温度什么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
……久子呢？
摸了摸手指，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怀里有任何东西存在，死柄木弔立刻恐慌了起来——他抬眼，看到的却是自己躺在空空荡荡的床铺上，身旁既没有人影也没有温度，而指尖……
似乎还残留着……
那种灰烬的感觉……
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计算好的，药效不会这么长时间就过去的……
怎么可能啊？！
他果然还是又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重要的东西毁掉了吗……
“醒一醒啦，转弧哥哥？转弧哥哥！”
朦胧中似乎有什么声音。
在一片黑暗中的死柄木弔抬起头，看到的是射下来的，温柔的昏黄微光——他勉强睁开眼睛之后，感觉到的，是一双捏在他脸颊上的小手，以及缠满绷带的手臂。
“……久子？”
“你做噩梦了吗？哥哥？”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抬起眼的时候，对上的是她写满关心的双眸。
“是啊，让你担心了。”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女孩就猛地抓起了他的双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死柄木弔惊慌失措地想要抬起手指，却发现她的力量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五指都贴在了她的皮肤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
果然……还没到天亮啊……
“既然做了噩梦，就要感受一下人的温度……这样就不会怕鬼了啦！”久子振振有词地说着：“话说转弧哥哥你是因为半夜做噩梦所以才过来和我一起睡的吗？果然，你也是害怕鬼片的吧？”
“……恩。”
他感受着她的指尖的温度，只能够愣愣地回答了一句。
“害怕就和我说嘛！虽然我也会觉得害怕，但是一定会陪着你渡过夜晚，只要太阳升起来，一定就什么都不害怕了吧？”
“……是吗？”
可是我，可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弥足深陷，无法逃脱出这片永夜了啊……
小心翼翼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死柄木弔的脸上，露出的是和小时候的转弧一样的，温柔表情。
“……谢谢你，久子……睡吧。”
正因为我已经无法逃脱了，所以，在这儿陪着我吧。
……永远、永远。
不要离开我吧。
我的“英雄”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1章 番外十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