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番外十二（七） ...
-
其之七没有她的十个月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看看手机会不会有未读短讯——然后看着只有垃圾邮件的收件箱，默然无声地合上手机。
……
已经是第几个月了？
爆豪胜己推开窗，看到窗外还未曾消失的残月以及逐渐明亮起的天空，呼吸间似乎氤氲开了一丝热气。
……搞什么啊。
别告诉他又要冬天了。
他敛下眼，打开衣柜，刚想要拿件毛衣穿穿，看到的却是那件织得丑不拉几的，上头有一个扭曲的欧鲁迈特的毛衣。
……这种简直完全拿不出手的礼物，估计也只有，那个混账废久才做得出来吧。
他从小就知道这家伙不擅长家政。小学的时候就年年家政烹饪挂科，明明打扫卫生到了傍晚但是第二天还是会被老师点名批评做值日不认真，她少有的几次成功作品基本上都是合作的时候靠别人做的。
……
指尖穿过那件毛衣，感受到手心中的温暖，爆豪胜己的红色眼眸略微暗了暗，“啪”的一声用力地关上了自己的衣柜，满脸焦躁地躺在了床上。
……该死。
已经是十个月了吗？
废久那个家伙，已经整整十个月不在自己的身旁了啊……
在刚开始的三个月，他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疯狂地寻找着有关于废久的行踪：只要在任何地方有一点点关于敌联合的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申请前往，随后开始进行各种排查——然而每一次每一次，得到的，却只有让他失望的答案。
他不敢休息，生怕就在自己松懈的某一个瞬间，错过了与她的重逢。
这家伙，一定也很着急吧？
这样想着的爆豪胜己以自己高度的集中力强迫着自己不停地工作——无视了所有同学的阻止。
“爆豪，你这样下去还没有找到绿谷同学就会先自己垮掉的！”
混账眼镜严词厉声地说着，他其实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但是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露出了阴翳的表情。
“闭嘴，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什么叫不用我们操心啊！我们大家可也是担心着绿谷同学在不停地搜索着啊！”上鸣电气经过了几年的相处已经不像是一开始一样轻而易举地就会被他恐吓到了，拉住想要转身离开的爆豪，他的眼中写满了担忧：“你可别自己先倒下去了！多少也给我们一些信任啊！”
“少废话了——”
最后，因为过于疲惫而昏厥过去的爆豪胜己被送入医疗女神的办公室，并且最后被下达了休息一个礼拜的命令。
……
然而才刚刚休息到第三天，他感觉自己精神和集中力都差不多之后，又开始了排查工作。
……即使相泽老师，欧鲁迈特，还有无数人都在阻止他，但执拗的爆豪胜己仍旧一意孤行。
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个混蛋会在某个地方，伤心难过，害怕恐惧，而他只能够坐在这儿……就会觉得如此地不甘心啊。
为此，他决不能在此倒下，也决不能在此停下脚步。
然而，不管是国内排查，还是境外搜寻……这十个月来，他几乎是做光了可以做到的努力：人质被扣押的时间越长，被拯救出来的希望越为渺茫，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比一开始冷静了不少。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心中，压抑了多少的情绪，就像是一个被不断压缩的垃圾箱，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可是，还不可以崩溃。
因为还没有找回她，这双总是带来胜利的手，还没有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
头因为昨晚睡得太晚还在隐隐作痛，他按了按额角，发出一声烦躁的低吼，从床头想要拿出一罐咖啡提神，却发现自己床头只剩下了一堆空罐子。
……
储藏柜里的也喝完了——上一次买咖啡是什么时候？看来他应该直接买一柜子的才够喝……
这样想着的爆豪胜己再度躺会了床上——抬眼看着昏暗房间中的天花板，不知为何，总觉得周身似乎总是缭绕着……淡淡的，她的味道。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她总是喜欢买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洗发水——而且或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时候，他可以在她的身上闻到属于自己的硝酸甘油味道。
……这让他无比清晰而又无比愉悦地明白，废久是属于他的。
可是现在呢？
他缓慢地闭上眼，面上的表情是从来不会向别人展示的颓丧。
因为自尊心很强，他从小就不喜欢哭什么的——虽然小时候被她看到过自己打架输了之后强忍着哭嚎满脸泪水的模样，也被她看到过自己当时被她打败的时候，因为不甘和沮丧而流淌在脸颊上的眼泪——啊，这么一想，似乎他无数丢脸的模样，都被她看到过啊。
……明明只是个混账废久。
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面前，暴露了自己最为软弱的一面。
从小他就知道，想要永远胜利，必须做一个坚强的人——不管是痛苦还是悲伤，只要是展露出自己低落的一面的，就不能够被人发现。
因为一个软弱的人，是不能够给人安全感的。
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所以就会更加讨厌那个总是说着自己想要成为英雄，却满脸眼泪，被打一下就会哭的爬不起来的绿谷久子。
她的怯懦和恐惧随时都会泄露出来，从她那颗并不坚强的心中泄露出来——他本来是这么以为的，但却发现，绿谷久子远远比他想的要执拗，而她对于做英雄的执念，也逐渐胜过了本身的弱小，将她变得越来越强。
而自己却因为习惯性掩藏自己的所有弱点，虽然看似坚不可摧，但是一旦被戳中了心中最为脆弱的地方，就会迅速崩溃，无路可逃啊……
……
该死。
面前似乎出现了那个混账国中时候的样子——国一的时候她非要弄什么改变造型，漫天樱花中，当他看到扎着双马尾，脸上带着红晕的绿谷久子时，是如此清晰地了解到，彼此已经成长这个事实。
总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的废久，有一天也会离开吗？
……这种想法让他感到恐惧。
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欺负也好，嘲讽也好，孤立也好——那个时候的爆豪胜己想要推开所有在她身边的人，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想要自己变成特殊的。
……但是可能从一开始他就是特殊的了吧？
从一开始……他注意到那个和别人爱好不一样，喜欢玩英雄游戏的女孩子，然后将她从储物柜中拉出来的时候……她就是不一样的了，而他也对她而言，产生了独特的意义。
如此，十四年的时光。
这么长，这么长的时间，产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被推开，被伤害，彼此仇恨，互相追逐，最后牵起，对方伤痕累累的手，抬起头看到彼此面上，无法控制的微笑。
……
废久。
他一点都忘不掉关于她的事情，每每闭上眼，这十四年之间日日夜夜产生的点点滴滴便会反反复复在他的脑海里上演，一次次地将他好不容易划下的防线迅速击垮，而他但凡是遇到她，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输的溃不成军。
朦胧中仿佛怀里多了什么温暖的东西，他迷蒙地朝着怀中摸了摸，听到了她的声音。
“小胜……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啊。”
“……废久？”
张眼看到的是一个穿着雄英校服的女孩，还是那副傻傻的模样，朝着他笑的时候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是啊！是我！我刚刚——”
她还没有说完爆豪胜己就用力抱紧了眼前的人——是真的，怀里的温度也是真的，所有的呼吸，说话，都是真的！！这家伙真的回来了，绝对不会是复制品——复制品不会有他身上的硝酸甘油味道！
是他的废久！
然而怀中的拥抱却渐渐变得空虚，爆豪胜己瞪大眼，看着怀里的人从手指开始，逐渐变化为无数飞灰，在他的怀里缓缓崩坏。
“不可能！！！死柄木弔——”
“……小胜……不要，难过啊……”
那张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却的面容上，绽放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明明已经说过要守护她的，他却还是看着少女伤痕累累的身体……变化为了满天飞絮，无可捉摸——
“给老子回来！！！！”
伴随着一声爆吼，爆豪胜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昏暗的房间——是他的房间，和之前一样。
闭上眼，刚刚怀里的感觉似乎还存在于手臂之间，然而最后崩溃时那种虚无的感觉却又是如此真实。
是梦么……
他喘息着抬起手，抓向面前的空气，然后颓丧第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只是梦啊……
脸颊上一片湿润，爆豪胜己低喃着“该死”抬起了手，在自己已经满是眼泪的脸颊上胡乱揉了揉，一声又一声地骂了起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手指之间也无法控制地出现了几星火花，甚至将他的脸颊都炸伤了一块。
“该死……该死……该死啊！！”
该死的废久。
明明你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我身边的不是么。明明我每次推开你都会跟上来的不是么。所有我狼狈的可笑的模样你都会在我面前的不是么。
……那么现在呢。
你到底在哪儿。
过来啊，出现啊！有本事回来啊！
这一次嘲讽我多少次都可以，任凭你惩罚我过去对你的欺压也可以，随便怎么样都好。
……别再，折磨我了。
……别再，折磨我了——
快一点。
回到我的身边吧。
作者有话说
第247章 番外十二（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