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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二站 法海是个恋脚癖(7) ...

  •   似梦非梦之中,她隐约听到一大一小两人的谈话。
      “师父,你到底信不信娘亲嘛?”
      稚嫩的声音三番两次问询过后,才听到一声碎冰裂玉的应答:相信。
      于是传来稚嫩的欢笑声,竟然胡乱哼起了歌儿,仍来问:“为何?为何啊,师父?”
      “因为她一向不屑于对旁人撒谎。”
      “难道娘亲从不曾撒谎?”稚嫩的声音里透出困惑。
      “不,若撒谎,那说明,这人必是她极其在乎之人。”
      闻言,自眼底涌出一阵潮热,化作泪液沿眼角滚落。
      叶安澜坐了起来,阳光已经将寝房照得透亮。
      自那夜起,叶安澜的生活仿佛与往日没什么不同,整日在外吃喝游荡,偶尔也到大街小巷寻访美男。
      近日听闻杭州城内开了一家南风馆,里面的相公小倌各个容貌俊俏不说,气质更是惑人。
      叶安澜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见识见识这古时的风月之地,因女儿家出入此等场所毕竟不便,于是捻了个变身诀,立即化做了一名俊俏儿郎模样,行走之时总觉手中别扭,化出一柄玉骨折扇才推门登街。
      行走在街上,只见沿街的老少妇孺,频频向他投以打量的目光,她正感怪异,便从对面街道的跑来一妙龄少女,那少女将一朵鲜芍药往叶安澜怀内一掷,飞兔似的跑开了,其欢悦的笑声若沿街遗落的铃铛,将原本稍嫌沉闷的街道装点洗涤一新。
      叶安澜好容易接牢那一点香赠,忽闻街边一阵彩呼,不过十数呼吸间功夫,她接连收到从各个方向以各种轨迹抛来的香花,其花的品种亦是繁多,芍药、月季、牡丹及各色新奇野花不一,最后不知何人,竟投来一面金灿灿的菊盘。
      叶安澜揉碎满面狰狞的笑,恨不得拽着对方的领子质问:你他妈送一朵上坟的花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一个不长眼的小娘子半遮面,羞答答地上前询问:“这位郎君,可愿收下奴家的木瓜。”
      叶安澜打量那木瓜金黄熟透,正浑身散发着诱人香甜的气息,便道:“小娘子这木瓜甚好,不知作价几何?”
      那小娘子闻言欣喜若狂,连连摆手:“无需银钱,无需银钱!郎君若能收下,便是我三生有幸!”
      这时听得不知从何处传来歌声:“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不等她稍作推拒,便被掷了个沉甸甸的物件在怀内。
      而后又是不等她有片刻喘息,一群粉面含春,含羞带怯的小娘子蜂拥而上,掷给她满怀的瓜果蔬菜,正在她心叹:这下好了,接下来几个月的菜钱省了。
      靠颜值吃饭,果真是自古就有的美差啊!想想昔年潘安,掷果盈瓜,难怪每次出门都要令仆从托着个大板车,这么出门一次,几个月的菜钱就省了。
      好容易挣脱了桃心粉粉的包围圈,叶安澜不仅没了之前的洋洋得意,而且在心里下决心,往后能避免就绝不变身男装。
      站在南风馆门前,叶安澜犹记得自己不久前扶着歪斜的头冠挤出包围圈之时,圈外为了一群围观的男子,其中一个,丢过来一对大大的白眼,唾道:“弱鸡!”
      叶安澜当即毫不客气回以卫生球,小子,就你会翻白眼吗?连白眼也翻得如此难看,就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于是摆了摆怀内的瓜果,趾高气昂地自那群人面前走过,果然将对面诸位气得面上青气阵阵,头顶黑烟袅袅。
      “这位客官,可有相识的?”顶着个粉团妆容,着淡粉直裰的俊俏男子进门便迎住叶安澜。
      她摇头,正要开口答话,偏被浓烈熏人的脂粉香刺激得连连喷嚏。
      每一喷的口水好巧不巧,正正的冲在了男子粉面之上。
      男子忙抽出绢帕擦拭口水,面容有一瞬狰狞,最终捏做一笑,道:“公子请随我来,不知您中意什么样的,我们这里各色美男应有尽有。所谓病娇、傲娇、忠犬、暖男、妹控、妻管严、霸道总裁、贤良淑德或善解人意样样齐全。不知郎君中意哪一款呢?”
      叶安澜看他口中蹦出一连串的词汇,连磕巴都不打一个,暗生佩服,应道:“不知道。”
      她发誓男子完美的笑容有一瞬的发裂,终归挤出一笑,再问:“这个嘛,其实要看郎君您到此处来是偏爱开门见上直接关门入寝,还是细水长流,最终水到渠成呢?”
      叶安澜听到那“开门见山直接关门入寝”的说辞,菊花一紧,心上猛的颤了颤,道:“细水长流。”
      闻言一瞬,男子眼面之上如同百花齐放,所谓欢喜,压都压不住。
      急匆匆将叶安澜往楼上迎,一壁吩咐:“快给这位郎君寻个上等雅间。”
      伙计上去一趟,立马溜下来道:“雅间已经没有了。”
      男子面色一黑,切齿道:“如此贵客,怎么也得腾出一间来。”
      伙计这次在男子耳畔一阵嘀咕。
      “郎君您看,这···实在没办法。”
      叶安澜松了口气,立马迫不及待善解人意道:“随便找个开阔处,摆张小桌即可。”
      她当下仍是干有贼心,全无贼胆,此来好奇乃占多,至多也只敢喝喝小酒,拉拉小手。
      于是此事做定,雕花红漆的方桌摆落停当,男子立在桌边笑呵呵地搓手,几度委婉暗示,其意大抵是:这个想要细水长流可以,他这南风馆中多的是标致风流的上等小倌,不过嘛,显得给钱。
      叶安澜想着,人家好歹也是靠男色做营生,而凡间的那么点银钱于她不过是信手捻个诀的问题。于是爽快从钱袋中挑出最小的一块。
      男子喜出望外地去了,不久亲自送来个小倌,准一个上了金漆的南瓜,从头到脚无一不是金灿灿的。
      叶安澜瞬即觉得自己这次是花钱找罪受,与其这般找个所谓的风月之地,浑不比在马路上溜达着,瞧见哪个美人,就往他怀里扔一颗白菜,以示爱慕之情。
      于是当这南风馆的主人谄媚地问询她,可还合心意的时候。
      她勉强从嘴里憋出一阵呵呵,却被粉衣男子自动曲解为满意得不得了,不过是羞于启齿罢了。
      叶安澜唯恐被残忍留下与这么个金南瓜独处,于是掏了个大银锭子过去,男子立马善解人意,一溜小跑着去了,竟是半点申辩的机会也不给她。
      对面的金南瓜自过来就一斜着眼瞧人,每回你主动看去,便只能看到他长长的下巴,当觉得他在看你,再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两只大白眼球。
      原来还是只傲娇的金南瓜!
      叶安澜对南瓜半点兴趣也无,很认真地喝茶。
      南瓜站得久了,不见人请他入座,便自己默默坐了下来,鼻孔里哼了两声。
      叶安澜就更认真地喝茶了,只当对面传来的乃是两句猪哼哼。
      南瓜猪哼得差不多了,大抵觉得无趣,便夺过叶安澜的茶杯,示威般的将一盏茶喝个干净。
      叶安澜于是重新取了个新盏,斟上满满一大杯,刚放下茶壶,那满满一大碗茶就被对面抢过,咕咚咕咚几下灌个干净。
      见她一脸目瞪口呆,南瓜瞬即得意非凡起来,将杯底一亮,果然是滴水不剩。
      “不撑吗?”
      叶安澜话音刚落,对面便响亮地打了个水嗝。
      南瓜至此开口发了到此的第一言,便是:“你···你好残忍。”
      叶安澜面上镇定异常,心里却是满满的血泪,她花钱看美男,结果重金砸出来的是个南瓜,还是个傲娇的金南瓜!
      叶安澜私以为,自己是被残忍的那个。
      南瓜见她无动于衷,神情激动异常,下一刻就做出冲动事宜,便是拎起茶壶——灌茶。
      叶安澜来不及做出任何阻止举措,一壶的水便尽数入了南瓜腹。
      于是南瓜成了个水肿的金南瓜。
      这时忽听有人道:“本郎君瞧着,那小倌便很不错。速速拎来。”
      叶安澜闻言,打从心底欢喜,顾虑着这么个水肿的南瓜,怕是难拎,不如搭把手。
      如此便想,与其等着人替自己料理麻烦,倒不如主动相让,还做得个顺风顺水的人情。
      打定主意,便推着南瓜过去,招着手道:“郎君,小倌我给您送上门来了。不必谢我。”
      话音刚落,金南瓜的衣领便被揪起,随后沿着抛物线的弧度,被甩了出去。
      她便觉得大抵这人眼光颇高,看不上那么一大颗的南瓜也是有的。
      不想那郎君却笑眯眯冲她道:“我瞧着你便甚好。”
      叶安澜尚未来得及解释,自己同为嫖客,便被那锦衣郎君的护卫小鸡似的拎进了雅间。
      试问从嫖变成被嫖感触有多少?她表示,恰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锦衣郎君在外趾高气扬的,进了那雅间瞬即便成了拔爪老虎——小猫咪。
      冲着珠帘那头,毕恭毕敬道:“三郎君,我瞧着这整个南风馆都是些庸脂俗粉,怕是难入您的贵眼,反倒坏了您的大事,不过总算找出个像样的,请您过目,可否?”
      对面传来漫不尽心一“嗯”。
      隔档的珠帘掀开,叶安澜一眼便认出那坐榻上没骨头似歪躺着的女子正是那日树林中遇到的稚鸡精,似乎叫彩姬。
      “小青,怎么是你?”
      锦衣男子口中的三郎君竟是李勋!
      再试问欲嫖撞见正在嫖的前情郎如何是好!恰似哑巴被强塞了满嘴的黄连——气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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