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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少打人(捉虫) ...

  •   过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动静,摇椅上的女子睁开眼睛,院里的其他人不知何时退下,独留她与明翠。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看来这麻烦不是她想躲就能躲得过的,果见这身边侍奉的丫鬟神情严肃,大义凛然扑通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脸来额头已是一片红肿。

      见她咬着牙齿,脸上的神情似羞愧似为难,许久才道:“奴婢知道,奴婢此番请求对姑娘来说是强人所难,但镇国公府如今处境岌岌可危,女婢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姑娘见谅。”

      明翠见少夫人目光直视了她许久,那双眼睛黑沉沉一片,她看不懂那里面的含义,但见少夫人并未开口打断,心里忐忑不安,咬着牙继续说下去:“姑娘有所不知,镇国公府是梁国唯一一个超品的国公府,看似声名煊赫,实际因着功高震主,如今已是危如累卵。可即使受帝王百般忌惮,老国公从来起过谋逆之心,对梁国更是忠心耿耿,拼死保家卫国,从未懈怠。可怜如今老王爷战死,少主重伤昏迷,现下生死未卜,我们国公府赤胆忠心,如今却遭人如此践踏,二少在书院与人争执确实有错,可姑娘您不曾听闻那其中话语,……”说到此时那明翠的眼眶已经发红,言语哽咽。

      “即使镇国公落魄至此,也轮不到那小小的五品校尉的夫人上门来作践,如今国公府唯有您是名正言顺的主子,女婢恳请您出去主事。”

      说完重重地磕了一头,伏地的明翠明没看到那摇椅上的女子看看她,神情渐渐茫然起来,相似的场景仿佛在重现眼前,昏暗的祠堂内,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跪在地上,身上的鞭子不断地落下,身旁妇人严厉地呵斥声,那少年的身影单薄,在鞭打之下摇摇欲坠,脸上的神色苍白疼痛却是倔强隐忍,始终不肯认错。

      等她欲细想时,脑海却一片抽痛,女子的脸色煞白,那双柔软纤细的手指按着太阳穴好一会才道:“你先起来罢。”

      见女子起身却是往自己的房间去,身后的丫鬟傻傻地没有跟上来,神色淡淡道:“还不伺候我梳妆打扮?”

      明翠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少夫人此时的少女发髻,确实不宜见客,连忙跟了上去。

      这边暂且不表,话说郑国公府外院的大堂,荀军师心里无奈至极,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地看着对面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张夫人,您耐心等一会,我家少夫人稍后就到,此事却是我家公子的错,荀某在此先向您陪个不是,至于令公子的伤势,我看还是先请大夫看一下,府上正好有一位医术还算可以的大夫,要不……”

      还未等荀军师说完,那妇人已经冷冷打断:“荀先生你不必拖延时间了,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来镇国公府讨个说法,让你们镇国公的主子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你们镇国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教养,小小年纪就敢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这长大了莫不是要杀人放火不成……”

      那妇人得理不饶人,说到后面言辞越来越过分,连一向儒雅的荀军师都变了脸色,肃然道:“夫人,还请您慎言。”

      张夫人被这陡然提高的声音吓得住了嘴,见中年文士面容严肃冷厉,心里退缩的念头升起,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脸上的表情变得凶悍起来,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先生倒是好大的气性,可怜我儿被那天杀的打得头破血流,如今躺在床上昏迷未醒,先前我还纳闷镇国公府的二公子怎么如此行事,到不曾想是“家学渊源,”既然你们府上如此蛮横,我们又何必讲理,你们家二公子可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恃武行凶,纵使你们镇国公府权势滔天,朗朗乾坤之下怕是也掩不住此等恶行。”

      一旁候着的少年听了这番言语,脸上原本倔强不肯认错的神情霎时退去,一双眼睛变得猩红,恶狠狠地瞪着坐上的妇人。

      荀军师还未来及说什么,便听着从外面传来洪亮清脆的声音:“明翠,前面在喧闹什么,我镇国公府莫非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听得恶犬冲门吠叫也得忍得不成?”

      听的一旁的丫鬟道:“少夫人莫要生气,女婢这就吩咐府上家将去处理。”

      听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是一条吠叫的恶犬,也值得你们如此顾忌,凤家军沙场征战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莫说是一条听不懂人话的畜生,就是上门闹事的人,一便打死便是,我镇国公府何曾如此胆小怕事?”

      那话语漫不经心,慵懒中带着些许的斥责,弄死一条人命仿佛像打死一只牲畜那般轻巧,那话中的冷漠寒意让听得人胆战心寒,更何况是心里本就藏着事的张夫人。

      心里被这番话吓得忐忑不安的张夫人还未说什么,便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盛装打扮的,年纪约十六七的少妇,在身边的侍女搀扶下跨过了门槛。

      观这女子全身,她穿着一件紫色流彩暗花织锦的一品将军夫人正服,宽大下垂的的袖口用金丝钩织起简单的流云纹线,随着她步履生风的动作衣服上的暗花流动,裙角飞扬,竟别有一番飞流韵味。

      与此同时,与她举止潇洒飞扬相同地的是她的面容,那张脸上虽然消瘦苍白了些,但那眉眼凌厉,眼神炯亮,眸中光华熠熠,灼然凛冽,仅仅是漫不经心地一眼,竟看的张夫人心下一紧,本能地带了些敬畏之情。

      只听得她朱唇微起:“这位想必就是张夫人吧?”

      等张夫人点头,只见这位衣裙一撩,大刀阔马的坐在主座上,她双腿微分,腰背挺直,这动作若是男儿做来,极为雍容闲雅,可如今她一个女子这番做法,竟说不出的怪异。看的一屋子的人差点掉了眼珠子,这人却丝毫不在意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开门见山道:“夫人来此何意,我大致了解,我家二郎伤了令公子,是不争的事实,夫人上门讨要说法合情合理,既然错在二郎,我绝不推辞,来人将二郎带到厢房,家法处置。”

      众人被这么一出弄得措不及防,下首的少年闻言圆眼怒目,眼神凶狠地看向座上的女子:“我没有错,你凭什么处罚我错?”

      坐上的女子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目光转向一旁正犹豫沉吟的荀军师,眼神凌厉:“怎么我说的话做不了主?”

      荀军师被那冷酷的眼神看得全身冷汗,那上位者的威严扑面而来,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沉思片刻:“来人,照少夫人的话去做。”垂下的眼底却是一派探究之色。

      号令刚下,便见两个身材高大魁梧,满身杀伐之气,面色凶悍冷厉的军士进来,那凤家二少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挟了出去。

      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木棍打在皮肉上的沉闷之声和少年凄厉的叫喊声,没过多久那声音便退了下去,军棍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下,院内寂静一片,坐在客座的张夫人此时脸上早已没了血色,若非强忍着,那牙齿怕是已经在打颤个不停。

      适逢两个军士进来禀告,二人抱拳行李,抬起的衣袖上似乎还沾了丝血迹。张夫人看着他二人神色平静,打得不仿佛不是自家的二少爷,心得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对面的女子问道 :“张夫人可要前去看看,可莫要说我家徇私。”

      “看夫人不说话,想必是满意我的处置。”

      张夫人此时早已被吓得肝胆俱裂,全身僵硬成了一尊雕像,根本听不清对面的女子说了什么,只是木然的点头。

      只见那女子饮了口茶,淡淡对着下人道:“既然如此,便抬二郎回房治伤去吧。”

      两个军士领命而去,张夫人此刻还哪里坐的住,强颜欢笑道:既然贵府已经处理此事,那我便不在多留,我看……”

      一旁的女子却是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罕见的一笑:“夫人何必着急,我倒是听闻了一些二郎与人起争执的原由,正好夫人来了,我们便说道说道。”

      张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听得对面的女子缓缓而道:“我听闻二郎出手之前,令郎似乎曾说过一些言论,好像是说镇国公战死是活该,凤家军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对了还有诅咒我夫君醒不过来,嘲讽我嫁入镇国公府是守了活寡?不知这事夫人作何解释?”

      “这……”

      “夫人可莫要说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想必听到的人不少,要不我为张夫人找几个在场的人给您重演一遍?”

      听这么一说,张夫人讪讪地住了口,好一会才糯糯地道:“一个小孩子又哪里懂什么,也不过是玩笑罢了。”

      “是啊,小孩子又能明什么理,自然是无心之言。”还没等张夫人放松一下,便听得对面的女子转念说道:“我自是相信如此恶毒之言不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毕竟小孩子可是什么都不懂,只是这番诛心之言偏偏由令郎嚷了出来,恐怕有人在后面叫说,只是这对着朝堂战事如此了解,京城消息如此灵通,恐怕不是一般之人,依夫人所见,这幕后之人是何人?”

      “这……”对面的张夫人已经急出了一头冷汗,这话中深意分明是说她夫妇二人才是幕后叫说之人。此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下首看上来的差异恍然大悟的目光,让这厚着脸皮上门闹事的妇人一阵心虚脸热。

      而对面的女子仿佛毫不在意这妇人的反应,施施然继续道:“我听闻张家相公如今擢迁至五品的羽林校尉一职,在此先恭喜夫人一声,若是我夫君醒来定然欣慰万分,在我夫君麾下原任郞将的张夫君短短三个月前程已如此锦盛。只是我夫君刚出事不久,张夫人便匆匆上门,不知京中其他人会如何作想?陛下素来贤明仁德,不知他知道刚擢升的臣子家眷就到旧主府上前来闹事,不知陛下又会如何作想?张夫人你说呢?”

      这番诛心之言,即使再蠢笨,也听懂了,这少奶奶分明是对张夫人上门闹事记恨万分,如今正要拿她张家开刀,张夫人被吓得完全没了主见,神色慌乱万分,强作镇定道:“今日看着我儿受伤昏迷,我一时护子心切,这才失了分寸,若是惹怒了少夫人,还请少夫人见谅,我儿性情素来顽劣,平日又缺乏管教,这才说出如此混账之言,我这个做娘代他向贵府赔个不是。少夫人您看……”

      “张夫人说得在理,今日之事原本不过是两个稚子顽劣,一时起了争执,只是那些不怀好意之人想要闹大,我与夫人虽有和解之意,但外面流言……

      “少夫人放心,外面的传言我定会澄清,是我儿胡闹在先,挨了打也是他活该,我在这还得谢谢二公子,若非他教训,如何让我那孽子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

      “张夫人实在客气,我家二郎也是有些错的,不管原由如何,出手伤人便是不对,让令公子受苦了。我府上现有一位大夫医术了得,还是请他随夫人前去看看,也好让我放心。”

      “少夫人如此盛情,我却之不恭……”于是在镇公府一干人目瞪口呆之下,见自家少夫人与那张夫人相挟往正门而去,彼时这二人亲密的彷如许久未见的自家姐妹一般。

      终于送走了张夫人,女子长舒了一口气,无视身边荀军师,林副将惊奇的目光,直接带着明翠回了主院。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剧情是不是有点啰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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