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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二章 往事深深 ...

  •   妙姑:“昨日我想了许久,委实想不出几时得罪过郡主。后来,倒是想起来唐门似乎有一种秘药叫失魂引,可以操控人心。”
      唐天仪:“失魂引配合摄魂术可以修改人的记忆,达到操控人心的目的。”
      郡主:“原来是你修改了我的记忆。难怪那天花满楼问我的过去,我除了碧云寺那一段记忆外什么都想不起。”
      唐天仪:“你与妙姑的交集只有碧云寺那一段时间,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抹去了你其他的记忆,然后利用摄魂术在你的心里埋下了对她的恨意。只要遇到和她相关的事,你就会陷入偏执之中,至死方休。”
      妙姑:“唐公子可有解药?”
      唐天仪:“解药没有,解法我倒知道。不过,唐门秘术,不容外泄。”
      妙姑:“好,两位留在此地。我会吩咐其他人不得打扰。”说完带着云岚离开了。
      及至走远,云岚问道:“姑娘觉得我今晚表现的如何?”
      妙姑:“还好。”
      云岚:“姑娘为何要我同他演戏?”
      妙姑:“我原想你同他一起离开,确保他的安全。现在看来,他知道的不多,应该没有太大危险。”
      云岚:“我现在已经不想同他在一起了,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妙姑:“那你为何要告诉他如何躲过山庄的机关?”
      云岚:“他说想要来这里找一些关于他父亲死因的线索,绝不会对姑娘不利,我忍不住答应了他,没想到却害的姑娘和花公子被困一天一夜。姑娘那一晚说不想考验人心,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妙姑:“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云岚:“我可以用生命向姑娘起誓,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姑娘。我不知道他会骗我。”
      妙姑:“如果他和我必须死一个,你要怎么办?”
      云岚:“我可以先还了姑娘的救命之恩,再还他一条命。”
      妙姑:“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这么过去吧。他倒也没有骗你,他说不会伤害我是指的不会亲手杀我,这是问月和唐门的约定。想不到他竟然会遵循这个约定,倒是我小看他了。”
      云岚:“他父亲的死因真的有问题吗?”
      妙姑:“那倒不是。唐惊风和唐雪芙互杀身亡这件事应该有不少人亲眼所见,是做不得假的。他要找的是这两个人反目的原因,藏在背后的真相。若没有一点儿有意思的东西,唐门也不会和问月订立城下之盟。”
      云岚:“那姑娘清楚这件事吗?”
      妙姑:“略有猜测罢了。”
      云岚:“姑娘对自己的猜测有几分把握?”
      妙姑:“虽不中,当不远矣。不过这注定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我没有兴趣去求证。真相有时候带来的不是正义,而是死亡。所以,我还是有些佩服他的。”
      云岚:“姑娘对郡主这么容忍,是不是因为她是你提过的阿兰?”
      妙姑:“你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为何看不开呢?孩子在父母的眼中永远都是孩子,无论犯了多大的错,都是可以原谅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一定在等你,回去看看吧。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否则痛的只有自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云岚:“那姑娘有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妙姑:“人这一辈子,总不免要做一两件蠢事,否则又如何长大。只是有时候,慢磨玉斧,难补金镜。幸好我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再做些什么。”说着说着,妙姑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几不可闻。云岚也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之中,也不知是否听见,也许她的心早已飞回了曾经养育她的家园。
      郡主:“那个小丫头早就走远了,如果喜欢的话,刚才怎么不让她留下?”
      唐天仪:“在我的眼里,她永远是那个甜甜的叫我大哥哥的小月。我只是希望她好好活着罢了。”说完,唐天仪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郡主道:“绮罗不在了,这东西也没用了。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她,让她回家吧。”
      郡主接过来掂了掂,并不是很重,收于袖中道:“如果你肯告诉我一件事,我就帮你。”
      唐天仪:“什么事?”
      郡主:“刚才你给她把脉,看出了什么?”
      唐天仪:“看出了唐门有个大秘密,看出了我爹的死不简单,看出了她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总之,这都是唐门的事,与郡主无关,无可奉告。”
      郡主:“她和你们唐门有什么关系?”
      唐天仪:“难道郡主就没有想过她为何能避开你的毒,我刚才又为何不下毒。”
      郡主:“她学过毒术?”
      唐天仪:“她对毒的了解也许比不上唐门弟子,但绝不会输给叶星士。”
      郡主:“那你为何还用无边丝雨袭击她?”
      唐天仪:“一时技痒罢了,顺便测试一下她的毒术,验证一个猜想。”
      郡主:“什么猜想?”
      唐天仪:“她和唐门的关系,以及那几个老毒物为何要教她毒术。郡主好像不太在意自己中的毒,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郡主:“要如何才能解毒?”
      唐天仪:“无药可解。不过,只要施术者令你做了强烈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受了刺激后也许会陷入癫狂,也许会恢复记忆。郡主难道没有感觉吗?”
      郡主:“似乎想起来了一些,但是太过散乱,拼凑不出完整的记忆。”
      唐天仪别有深意的看着她道:“是我低估了你对她的感情。不过,有时候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郡主:“你要借我的手杀了她,自己动手不是更可靠吗?”
      唐天仪:“唐门和问月有约在先,不可以向对方寻仇。我自己的脸面可以不要,唐门的脸面却不能不要。”
      郡主:“想不到你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
      唐天仪:“郡主莫要忘了,你我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郡主:“我利用你做什么?”
      唐天仪:“看来郡主都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花满楼,相思入骨。”
      郡主:“我为什么要害花满楼?”
      唐天仪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郡主道:“幸好郡主服下失魂引之前给自己留了一封信,不然在下可真是有口难辩。”
      郡主接过来,却不知该不该看,一时愣在那里。恐惧来源于未知,也许那封信里会藏着一些自己根本不能接受的秘密。趁着郡主发呆,唐天仪迅速离开了落梅园。
      郡主不知发了多久呆,终于还是把信收了起来。她有很多疑问想问妙姑,也只有她可以解答。妙姑就坐在一棵梅树下等她,旁边有许多酒坛子,有的已经空了。郡主走过去,同她肩并肩一起坐到地上。郡主收起了一贯魅惑的神色,抱起一坛酒,喝了一大口,轻轻道:“阿真,我是不是很笨?”
      妙姑愣了愣,也许是喝了太多的酒已经让她有些迟钝,过了半晌才想起这是她的名字,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叫过的名字。笑了笑道:“怎么会,你一向都比我讨人喜欢。”
      郡主:“可是我没有听懂你兵不血刃,借刀杀人的暗示。”
      妙姑:“我也没有一眼看穿你盗取十丈珠帘的用意。”
      郡主:“我本来想同你商量的,可是你不在。我只好依照唐天仪的意思偷花,可是我留下了扇子啊,你该明白是我的,为何不来找我?”
      妙姑:“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何伯没有把扇子给我。等我知道的时候,陆小凤已经找过来了,木已成舟,为时晚矣。不过,柳如龙已经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是柳穿鱼的存在一定会再起波澜。”
      郡主:“柳穿鱼永远不会出现了。可是还有一个麻烦。”
      妙姑:“什么麻烦?”
      郡主:“那位花公子中的毒无药可解,我明日负荆请罪可好?”
      妙姑:“你打算如何解决?”
      郡主:“把命赔给他好了。”
      妙姑轻笑道:“不如把命赔给我,我替你解决如何?”
      郡主:“你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什么也不用做。”
      妙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只不过要你帮我做件事而已。”
      郡主:“昨日你也说过要我做一件事。你该知道的,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的。”
      妙姑:“答应我,去做父亲的乖女儿。”说完,从头上拔下那根白檀木簪子,随意插到郡主头上,笑道:“这个也给你,不许赖账。”
      没有了发簪的牵绊,一头青丝垂泻。郡主用手拂过遮住她面容的头发,轻轻道:“我是被迷了心智才想要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烫手的山芋。”
      妙姑:“父亲不见了,唯有你才是最合适的。利用好这股势力,去做父亲想要做的事。你知道,我一向身体不好,过了明日,我便要闭关静养了。”
      郡主:“阿真,我们不要管这一切了,离开这里好不好。我记得你说过,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观庾楼月,沐楚台风。。。。。。”
      妙姑抱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脸上一片水渍,分不清是酒是泪,轻笑道:“太迟了,我已经忘了。”
      郡主:“我不信你会忘。”
      妙姑:“不忘又能怎样,以我的身体,连碧云寺都走不出去。还记得当时我们偷偷溜出去看的戏吗?”
      郡主:“记得,当时你还说那两句戏词和我们有缘。”
      妙姑:“是啊,不是很好的谶言吗?你是那倾城倾国貌,我是这多愁多病身。”郡主随她念了一遍,脸上也变得湿润起来。
      妙姑:“好了,说点开心的。你还记得我为何要学占卜吗?”
      郡主:“是因为顾麻衣给我们批过命,那时候你说要改命,所以便缠着他要拜师。我记得他给你写的是‘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
      妙姑:“他给你写的是‘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
      郡主:“所以我喜欢穿红衣?”
      妙姑:“或许吧。你走的时候不停的哭闹,我答应你只要你回来,我就事事都依你。”
      郡主:“那时候只要我闹起来,你就会想办法骗过那些守卫,带我上街。”
      妙姑:“你总不会以为我们两个每次都能平安回来是运气好吧。”
      郡主:“是父亲。他一定暗中做了许多,你现在是不是还同他生气。”
      妙姑:“不过是将烟困柳,做冷欺花罢了。现在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比如现在我们手里的酒,你还记得吗?”
      郡主:“可是百花青梅酒?”
      妙姑:“不错,你说过要等你回来一起喝的。十三年好似沧海桑田,又好似须臾一瞬。不过,还是把你等到了。”
      郡主:“我记得那时听人说了这个酒,就觉得好玩儿,央着你和我一起去采百花。那时候哪里知道酿酒还需要很多东西。”
      妙姑:“你走后,父亲又找了酿酒的师父,终于酿成了这百花青梅酒。我一直将它藏在这片梅林里,想着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开封了,若我去了,便也埋在这里同它们一起等。还好,没有让我等得太久。”
      郡主:“其实你和父亲一样,总是默默的做好一切,什么也不肯说。”
      妙姑摇了摇头,似有些醉了,竟自顾自的念起了戏文:“返咸阳,过宫墙”。郡主接道:“过宫墙,绕回廊”。两人一人一句,边念边喝,倒也很是融洽。

      绕回廊,近椒房;
      近椒房,月昏黄;
      月昏黄,夜生凉;
      夜生凉,泣寒蜇;
      泣寒蜇,绿纱窗;
      绿纱窗,不思量!【1】

      念完这段《梅花酒》,郡主发现妙姑早已没了声音,试探着叫道:“阿真”。半晌没有回音,侧过头去看她,妙姑许是喝了太多酒,白皙的脸庞泛起了红晕,眼神迷离,柔软的嘴唇也因为酒的点染变得润泽起来。月亮突然躲进了云层,一张脸轻轻的覆了上去。

      【1】注:出自《汉宫秋》第三折《梅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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