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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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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遍布奇峰峭崖，瀑布溶洞 ，曲水湿泉，奇花异卉 。自古以来就是入道升仙的圣地，此间道观极多，老道却直遁到了山顶处的一座小楼前。小楼依峭壁而建，翼然悬崖之上，积雪将红瓦遮掩得斑驳，缭绕的浮云看似将小楼托起，倘若起风就要随之飘走一般。
“你还住在这？没有去那个盛极的道观混个观主当当？”早知道老道还在老地方就直接来守株待兔了。
老道挥衣袖散云霭，这便是他的结界，保着一分清净。推开院门，无庭苑，无草木，说是院不如说是池来得确切些，幽蓝的池水深不可测，以八卦之势自行翻转流动着，小楼便建在水中央。
“区区观主算得了什么，不如我这般自在悠闲。”
老道对深水视若无睹，抬脚就踱进楼内，吴珀正不知如何下脚就被无心拎起，对于驭水的无心来说这就好似如履平地。
“烧壶好水来与我煮茶吧。”屋内竟然全无摆设，老道席地而坐，使唤起无心来。
“我去吧。”吴珀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使唤心，不过他觉得煮茶应该是自己的分内事。
“哈哈，好一只忠犬啊！你去汲水怕是会被吞了进去，你家主人要是恼怒了，我去哪里找只赔他？”老道笑着冲吴珀招了招手，“你来。”
“你去吧。”无心不闹不怒，跃上没有台阶的二楼，驾轻就熟地取了器具去门外汲水。
老道一手与无心合掌汇通气脉，一手燃起空中火将铜壶悬着煮起来。适才无心去来的是八卦池内的真水，道行不足的小妖若是不慎沾到轻则原形毕露，重则道行全毁。这真水唯有用三昧真火能煮，而三昧真火也唯有真水、四海海水、乾坤玉露可灭。
煮好水的工夫，老道也将吴珀的内丹和通体经络循了个遍，收了手，引过铜壶倒了些水浇灭了真火，开始温杯沏茶，却只有两盏。
“现在有三个办法可以解决。”
“说最容易的那个。”
“别管他，随他自生自灭。”
“切！不行！”这个主意在无心看来实在是有够馊。
“怎么？小狐狸也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
“臭道士，不用你管。”倘若如今听天由命，自己当初又何必费力养活他下来。这只小狗对于自己已经不仅仅是别人，这件事也绝不仅仅是闲事。不是因为他母亲的信任，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眷恋，说不清理由，可是只有一个念头要让他活下来。
咂着茶在嘴里的余香，道士斜眼看这无心，“不用我管？唉，那倒轻省，我还是打算打算今天的晚餐该吃些什么吧。”
“不行，换别的办法！”
“不管不管不管~~~~”老道轻晃着脑袋，耍赖的样子很是滑稽，存心惹着无心。
吴珀听得出这件事与自己有关，不明就理，只是不想无心为难，“心，算了吧，不用管我，没事的。”
“你别说话！”狠狠瞪了吴珀一眼，发泄着被臭道士狡赖的不甘，要不是为了他，真想把臭道士的那张作怪的脸踩扁，虽然明知打不过。咬着牙，从齿缝挤出恭维的话：“法力无边、济世救人、功德无量的真人，这样可以了罢！”
老道乐得两只眼都眯了起来，得意得捻着胡须，“可以，可以！小狐狸还是很会夸人的嘛。还有个办法也不难，你杀些土性的妖怪，夺了内丹，融给小狗”
“我试过把精气输道给他，没什么作用，这个办法也不灵吧。”
“这是不同的。”老道伸手纳来门边的水桶，贯力一扣，底板就穿了一个小洞，将余茶泼入桶中，“缺了魄的内丹犹如漏桶，精气注入很快就会流失掉。你聚一团水放进来。”
无心用凝水咒引了一个水球入桶。
“虽然一样是水，但是可以保持一段聚集的形态就能够拖延一些时间。”
无心有些犹豫，杀妖夺丹的事情是他很不屑的小人行径，不择手段令人作呕，如果是为了自己决计是不可为的，可是……
“珀，你出去下，不要走远。”把吴珀瞬移到院外。困在水外，虽然近在咫尺，吴珀靠一已是无法进入小楼的，只能蹲在池边，看着池水流转，汩汩的水声似乎把其它的声音都湮灭了，任凭他极好的听力竖起耳朵也听不到无心和老道在说什么。
“要杀多少土妖才够。”虽然不愿，但是这个办法还是可为的，无心在踌躇，不知道会不会有万不得已的时候。
“你想要他活多久就要杀多久，是数不过来的。”
“还有一个办法呢？”
“找回两魄，将内丹复原，不过我想这世上没有人会夺去魂魄还存着而不融入自体的。”
找回两魄。无心脑海里闪过那个被自己断了一臂的青年，已经记不得模样。可是另只手插入琥珀体内抽出时喷涌而出的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应该就是吴珀的生身父亲吧，对道行的贪欲怕是已经超过了一切，两魄还存着的希望很渺茫。
“那我现在还有多少时间。”
“你是说小狗多久会死？”
“不，我是说他还有多久活命的时间。”
“还不是一样嘛。”
“不一样，我不会让他遇到死这回事的。”无心直视着老道，眼光认真而坚决，“你要帮我，必须！”
老道自认为还算了解无心，看来这只小狗对无心来说比自己猜测得更重要“好吧，好吧，不过我也帮不上大忙。少则两、三月，多则半年
“这么快？！”时间比无心预估得还要紧迫，“他是半妖，内丹的道行也算深厚啊？”
“恰恰就是这点坏了事，如果他是只普通的狗，还能有十几年的阳寿，可他却是半妖，成长的速度远快于凡类，一月能抵一年，又无法自己吸取灵性和精气，，到时灵力消耗殆尽，肉身也就撑不住了。”
老道看着无心深锁眉头若有所思，双掌下意识地曲起用指尖刺着掌心，对他心里的所思已经看出几分。
“如果要开杀戒，那么就不要让我撞到，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不过，你应该懂得长生不老也未必值得留恋。”老道站起身，推开楼门，看见池边的吴珀，在冷风中略微有些颤抖，却还守在原地不动。为了这只小狗，无心冷情的小狐狸不知能做到什么地步。想来有趣，莞尔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