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择木为妻》桃花无债

69、吻七·动容（二）

　　一间间禁室的门大敞开着，关在里面的人蜂拥而出，喧喧嚷嚷，闹做一团。
　　周兮吻被迫飘荡在七的身边，冷眼看着逃跑、各种斗殴厮杀的人群，被第N个人穿过去之后，暗自感叹自己成了货真价实的背后灵。
　　同时，也默默往上空飘。比较看着人毫无阻碍地穿身而过，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青年看样子并不急着离开，反而而朝更下层走。他抱着周兮吻，仍然灵活地避开可能会撞到的人。
　　其实把他扔在原处不就好了，何必劳心劳力地带着一具尸体。周兮吻看着青年小心谨慎的模样，神色难辨。
　　跟着青年一路来到中心监控室，进去以前，由横抱换成单手搂着。
　　确认不会让怀里的人滑落，似安抚一般吻了吻周兮吻的唇，低喃着：“要乖乖在我身边哦，可不许再跑掉了。”
　　想跑也跑不动的周兮吻尸体：“……”
　　想跑了跑不了的周兮吻灵体：“……”
　　大门被青年一脚踹开，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人竟然入侵到这里，等回过神来，已然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青年以身挡住飞溅的血液，没让怀里的人沾到一滴。
　　灵活如有生命的金属弦，飞扬与血肉之间，比之刀锋剑影更锋利，竟能清晰绞断筋骨，断人头颅。
　　周兮吻眯起眼睛看身染红衣，杀伐张扬的青年，这个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青年在他的面前一向收敛得很好，永远都是乖顺听话的模样。
　　便是杀人，也从不会见血。
　　青年在监控室里看了一会儿，似乎找到了什么以后，就按了几个按钮，匆匆离开。
　　当然，怀里还抱着尸体。
　　通过一条宽阔迂深的地下通道，一路上遇到拦截的守卫，都被青年一律绞杀，四分五裂的死尸堆垛，血流如注，竟是红河涓涓之景。
　　冷漠地看着青年收下最后一个守卫的性命，周兮吻倏地飘至青年跟前，恶劣地嘲弄着：“你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我根本不稀罕你做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期待过——你会来救我！”
　　青年看不见周兮吻，也听不见对方说话的声音，更现实的是直接穿过周兮吻的灵体。他从身上找出一枚小小的芯片，插到这里最机密的中心枢要的机械锁盘。
　　周兮吻背对着在等锁盘破解的青年，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听到一声“滴”的声音，周兮吻抬起眼帘。
　　他知道，锁解开了。
　　“就算你强行布施了魂誓又怎么样？我仍旧可以强行解开。”只不过代价更大些罢了。
　　我根本就不想再遇到你……”
　　青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迷惑地看向大门口处，不确定地喊着：“兮吻？”
　　周兮吻猛地眼皮一跳，心跳骤停，哦，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可以跳动的心脏，但这并不阻碍他的惊愕。
　　不过当他发现青年的视线并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而是空茫地睁着眼睛张扬时。
　　周兮吻再一次意识到，他已经死了，已经彻彻底底死透了。
　　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可不知怎么，对于青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自己这件事，比起前者，周兮吻更觉得后者更令他失落一些。
　　烦躁地飘在上空，围着青年胡乱转着圈。
　　半透明的身影随着速度越发的迅速，加上没有血色的皮肤颜色，无风自动的过肩长发，天生的银白色瞳孔泛着幽幽冷蓝色的寒芒。
　　种种特点，似乎更符合虚无缥缈的幽灵鬼怪的形象了。
　　该庆幸自己的双腿还在，而不是飘来荡去的烟云吗？
　　自嘲地勾着唇，不为别的，只因今天的自己太不正常，心神不定，感慨颇多。
　　他应该没有感情这种东西才对。杀人与被杀，死亡与存活，对他而言，本是没有什么区别存在的。
　　可是——
　　当周兮吻在青年承诺的时间里没有看到对方，从而轻而易举地选择放弃顽强的生命。紧接着，在周兮吻死亡化灵过后，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以灵体的视觉看到青年闯进禁室。然后，青年竟然和一具尸体举行魂誓，尽管尸体本人就是他自己，这也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最后，青年将他带走了……
　　其实，青年所做的种种一切，对周兮吻来说，这些事情便是青年他今天一直反常的根本原因。
　　特别是对上青年越来越空洞无神的眼神，周兮吻更觉得难受得不行，痛苦得不行，更是——心疼到不行。
　　心疼？
　　周兮吻怔忪地愣在当场，他，竟是有这样的感觉吗？心疼一个人……
　　门后设下重重限制，只为了保护基地千辛万苦配置出来的药剂。
　　青年数了数数量，总共十二支药剂管，一支不少地放在封闭箱中。
　　取一支出来插到散播槽里，淡紫色的透明液体看起来美丽而邪气。
　　“兮吻，这就是用你的基因制作的药剂吗？”青年看着管支中旋转的液体，喃喃自语，眼神痴迷而又恍惚。
　　不知是不是巧合，青年就在周兮吻的对面。须臾，青年突然又开口，却是由衷地赞叹道，“它真美！”
　　是的，的确很美。周兮吻认同这句赞美。
　　妖异的紫色药剂顺着散播槽，导入巨大的玻璃器皿，里面装着大半容量的无色液体。
　　青年按下散播槽旁边一个黑色按钮，淡紫色的药剂融入无色液体中，泛着一圈圈涟漪晕染开，由微弱至激动……
　　不等液体反应结束，青年设下机器散播药剂的时间。
　　十分钟以后，他们配制的这好东西，将会布满整个地下基地，予以自身享用。
　　若是中途被打断也无妨，反正剩下的十一支都在他的手中。
　　周兮吻把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隐约猜到了青年想法，又好像不全是如此。
　　Angel-E2（Erase emotion），是这药剂的名字，顾名思义，Angel-E2能抹杀服用者的情感。
　　当然，不仅仅是如此简单。
　　对Angel-E2高度融合者，能超越身体极限，但会失去一切感情，成为人形兵器。身体对Angel-E2抵抗的人，会被Angel-E2强行入侵改造，成为低劣的人形傀儡，只会破坏和厮杀。
　　Angel-E2的初衷就是为了打造一个超级兵团而研发，虽然是半成品，但正是因此，Angel-E2的激发性更强，潜伏的弊端还未能改善，控制强度很低。
　　倒是便宜了他。
　　青年冷笑着勾了下嘴角，旋即合上装Angel-E2的封闭箱，背好。
　　“接下来——”空荡荡的通道里飘荡着青年沙哑的说话声，似乎是在和什么人商量，语气又十分笃定果断，“我们去找‘爷爷’吧，兮吻？”
　　“你说，我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让他吃光怎么样？还是划很多口子，一点一点地把血放光？或者拎到烈日底下暴晒，叫他脱水而死……吶，兮吻，我总觉得都不够啊。那干脆就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了？兮吻，说说话吧，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