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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了工作了年纪大了,就需要一个伴侣来共同生活。这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苏也不过一介凡人,到了这一步了。家人说同事说朋友说,人人皆说,要找个男朋友了。
于是也就从善如流。同学的同学,朋友的同事,朋友的网友,一个个的介绍过来,苏也不推迟,笑笑地给他们自己的电话号码□□号码。他们发短信来有空也回,打电话来也接着聊几句,约出去见面也去了。
不热心不冷淡。
慢慢发现,那个同学的同学,称其为A吧。频频发短信,也还聊得来。很热心地快寄了苏喜欢的史努比来,同时还很欢喜地和苏说,他还寄了一对很漂亮的娃娃。三天后,迫不及待地问,邮寄到了没有。彼时苏正把那史努比连同纸箱子一起丢进了壁柜顶上,真正地束之高阁了。那对娃娃转手给了很喜欢那种风格的同事。
苏还是一样的平淡地回了短信说谢谢。
可惜,不是她喜欢的东西。虽然是喜欢史努比,那史努比却实在是丑,那对娃娃估计只有四五岁的女孩子才会喜欢。
恐怕,这种时候,是要爱屋及乌的。
许是见她没有什么热烈的回应,A的短信也递减直至消亡。
B,朋友说他如此这般好,如此那般合适。好是人好,品德好吧。合适是适合结婚,有经济基础吧。于是约苏出去,也就出去了。其貌不扬的男子,也就罢了。见面后带苏去爬山。从闹市一路走到山脚下,也没见他买半点吃的喝的。其间还聊到他的衣服是他姐姐给他买,言谈之中处处感觉要和苏结婚了似的,家里的房子等着苏做主装修什么的。到了那山脚下,苏看了看那长长的台阶,又看了看鞋子说,高跟,不爬了,回去吧。B也没有勉强,于是又走回来,和苏走到离他自己住处最近的地方然后离去。
后来,朋友问起苏和B的进展。苏笑笑说,把他介绍给别人吧。朋友喟叹,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苏在心里打了个突,差点狂笑,好肥的水啊。
朋友的网友C,要了苏的电话,天天发短信来,一定要约个时间在网上见见。这是个网络时代。网恋比比皆是。苏找了周末去了。之前C告诉过苏他的名字,然后也告诉苏他的□□密码。很快地发现,C告诉她的名字是错的,密码也是错的。C解释说不是故意的,名字是准备改的,密码是打错了。苏哦了一声,兴味索然地和其问一句答一句地聊着。C说你有什么要知道的都问吧。既然来了,于是在那虚幻的网络上很现实地把对方的身高年龄工作等等一一问了。C说中学毕业就出来了命苦啊不过现在还可以。毕业出来工作五六年了还和一个刚刚出来工作的人一样一事无成那叫还可以?苏本来打好了这句话,没有发过去又删掉了,许是觉得这话说得太刻薄了点。C又说我没有读大学你不会嫌弃吧?苏这时无语了,自己大学四年也没有做什么,吃喝玩睡,一晃四年过去。有何资格嫌弃别人没有读大学?只是这人是势必不会再和她有什么联系了。
当然,苏不是丑陋的女子,也不是漂亮的女子。芸芸众生中很平凡的一个。到此刻,苏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挑剔。小细节小细节地去枪毙一个一个结婚的可能。
苏也常常想,这样我嫌人,人嫌我。几时才能让家人朋友不失望呢。到时候孤身住着,养只大黑肥猫,戴着眼镜织毛衣,做马普尔小姐?
苏想到这里又不免笑起来,做马普尔小姐也不错啊,几人有她那样的敏锐智慧呢?但是她可有喜欢过的人呢或者喜欢过她的人?毕竟她也年轻过。这时苏就竭力去回想书里面关于她的每一个细节,看是否有蛛丝马迹可循。就好像回忆几年前和那个人的一点一滴一样那样细致认真,完全有马普尔小姐办案的精神了,只是苏自己不知道而已。
想来想去,忽然觉得有点可悲了。这样的日子,好像是纯粹为了结婚而结婚。苏想到最严重的问题了:我的爱情,哪去了?
也许原本就没有。所以到哪里找去呢?
没有爱情,也还是可以生存下去的,天天工作加班看看书。偶尔有些小插曲,比如有同事结婚,苏被安排去接亲。
于是一大堆同事十多部车子热热闹闹浩浩荡荡地去接新娘子。
新娘子家在乡下,那一路的桃花在阳光下开得灿烂无比,春风中也闻得到花香。苏去的时候坐在花车中,心情好得无以复加。一直到晚上,吃过饭,满天星光下走在田间小路上,一片蛙声中,同事中有对情侣在后面也谈着以后结婚的问题了。
和苏走在一起的同事也开玩笑说,我们也把这事办了吧?
苏也被感染了,配合着,说,好啊。
同事问,什么时候呢?
苏笑,随你吧。
端午好不好?端午近啊。
黑暗中,那蛙声忽地全部没有了,满天的星星仿佛都坠了下来。苏一下子被砸哑了。
端午,端午,端午······有谁也说过这样的话?!
隐隐有笑得春花灿烂般的男子说,苏,我们端午结婚吧。去汨罗,在船上看你喜欢的楚辞。
字字清晰,可是,是谁说的呢?是谁人呢?
一片寂静了,那同事许是疑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苏一路默默地走,那春风中看桃花,星光中听蛙鸣的好心情蓦地消失了。
回忆的碎片纷沓而至,却一片也拼不起来。只是碎片只是碎片,棱棱角角地插在心口,奇痛无比。
然后是看同事们打牌,要等到凌晨3点才出发。这样热闹的场景把苏脑中的些些记忆又一点点打压下去。可是却又顽强地涌出来,端午两字把那固若金汤的记忆之牢砸了个缺口,怎么也补不起来,犹如苏提着的马灯一样一直幽幽地亮着。那点点微末的光让苏难受得在途中不得不叫司机停车了,冲下车来在路边吐得一塌糊涂。
在那暗夜里,后面车队的催促下,苏终于站起来,上车,关门。被折断的灯光中,微微看得到她脸上有泪光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