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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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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圣诞,寒假也没有多少天了。按照往年的惯例,我寒假会去打工。寒暑假的短期工作,特别不好找,加之相较于暑假来说,寒假又短得可怜,寒假的工作就更难找了。我还在犹豫,今年要不要算了,干脆跟着易新和纪学霸,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他们研究和探索辩论赛的事情,我就把专业知识get起来。小姐姐就告诉我——北半球大捷!她准备班师回南半球了!
说到这个我得批评她,中国在地理位置上,属于赤道以北,明明是北半球,丫说成南半球。
我估计是受老外政|治的影响,她小时候接受的是外国教育。早年的发达国家,多数在北半球,因此就把落后的国家,自作主张地归属为南半球。以中国当时的政|治地位来说,自然而然归属为南派系列。
我问小姐姐,“你听明白了吗?”
小姐姐似乎有点不高兴,慢慢沉默下来。
我寻思难道我语气不太好?可是我一直说得很平和啊。
还是她坚持自己的认知,不能接受我的拨乱反正?
“你不能跟易新走得太近,你现在一开口都是她的味道。”
真是疯了。
我笑到弯腰,“好好好,等你回来了,我就离她三百里地。”
二十多天的假期,我还打什么工?正宫娘娘都凯旋而归了,我还是准备御驾前跪迎吧。
寒假前夕,也就是年节前夕。我觉得连空气都‘炽热’了许多,充满着和谐温馨的爆竹味道。校园里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即将回家过节的喜气。说起中国的传统春节,要是按照传统的计龄方式,我过完这个年就虚岁20了。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我兴冲冲地对小姐姐宣布说,“过完这个年,我就正式迈入二字开头的年岁了!”
小姐姐在视频那头,倨傲地笑了下。是的,倨傲!好像在普及什么不得了的生活经验。
她懒懒地坐起身来,“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的小太太。”
我下巴捂在围巾里,冬天我离不了围巾这种搭饰。我特别喜欢在暗沉的冬季里,戴一条亮色的围巾。我妈和我都喜欢,我们俩有一张合照,唯一的一张合照,她就是这种装束。那时候我已经在她肚子里了,都快临盆了,她笑得特别特别温柔。
我瞪着小姐姐的同时,瓮声瓮气地说,“不要叫我小太太,我一时口快答应了你,其实我还没想好呢。”
“嗯?”小姐姐先是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了笑,“可是我已经和圣诞老人说好了呀,你一定要嫁给我的,不能出尔反尔。”
“你过完年虚岁都26了,大我那么多。”我故意装嫌弃看她。
小姐姐一脸吃瘪的表情,“为什么中国要有虚岁这种东西?我实岁就是25啊!”
我差点让她给带过去了,醒过神来,“别偷换概念啊,按照实岁,你也大我六岁。”
小姐姐看了看表,“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我还有四个小时才登机。”
她抬手的时候,几乎是每天一换的名牌包,又从我眼皮底下晃过去。
我懒懒地摆了摆手,“算了吧,托运你自己的行李都费事,我就不给你增加重量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到了小姐姐要出门去机场的时间。她的国外司机,已经帮她把几个行李箱都搬到了楼下,上楼来催促她。小姐姐对着视频眨了眨笑弯的眼睛,朝我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小太太,再有十几个小时,我就回到和你一起生活的城市了。”
我低低地笑骂了一句,“去你的小太太。”
话是这么说,小太太隔天起来还是打扮了一番。都说我这个年纪的女孩,一脸最真实的胶原蛋白。我还是稍微化了些淡妆,通身也没起眼的服饰,找了一套鹅黄色的低领毛衣,就着一条比较能勾勒曲线的牛仔裤。把发型拾掇得更妥帖一点,搭了一条火红色的围巾,就这么晃悠出门了。
在小教室上课还好,换到大T教以后,一个顽固分子又给我递小纸条了。我心情还是比较好的,我很客气地拒绝了他。可能是因为我比平常来得委婉,所以他的胆子大了些。吃中饭的时间,一路跟着我到了校门口。我回头视线很坚定地看着他,他保持和我一米远的距离,捧着一束花,朝我抿嘴傻乐。在长期的实践斗争中,他也清楚了我的战斗力,轻易不敢靠近。
我甩了一圈脖子上的围巾,两手插在牛仔裤后兜里。
“说了不喜欢你嘛。”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用眼睛看就知道啊。”
“我真的挺帅的。就是咱学校吧,男女比例挺失调,所以我帅得不那么明显。”
“也不是长相问题。”
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是性别不对。”
远远地,就看见她穿一身黑色绸质小西装,白色阔腿西裤,踩着一双目测超过十公分的大红高跟鞋,手里打一把黑伞,眼里带笑地朝我走来。
一派商务人士的雅致闲散气息。
今天倒是有太阳,大冬天的太阳,存在感微弱的太阳,就这样还要打伞。我也就只顾得上对她翻白眼了。
以致她把手搭在我肩上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打发掉。
她趁热打铁地继续说,“你不止性别不对,时机也不恰当。我是她女朋友,我要带她去吃饭了。”
嘿!她这脸皮。
走出三四米远的时候,我扔掉了她的手。
“你没有其它女生可以追吗?快过年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她气色没有平常的好,肤色带着缺乏日晒的病态白,一只手奇怪地扶住腹部,就这样,还要对我笑得万分妩媚。
“耗着吧……想也别想。”
作妖!
我都能感觉到她是在强撑,看着就没什么气力的样子,还要跑我面前来嚯嚯自己最后一口气。不知道图什么,要是很不舒服的话,不是应该回家躺着吗?还想着泡妞。都不知道该夸她有大毅力,还是不作妖就不得劲。
我缓和了声音,“有病看病,泡妞也要有健康的体魄。”
难得她还能嘴角一翘,“哦?担心我会死?”
“是啊!要麻烦我送你去医院?”
她一门心思地扑在我身上,“都说过了,你就是我的药。”
这大过年的,我也别跟病患计较了。她要不扑着我,我可能也得背着她。我想着,那就算了吧。
“不是,你司机今天没来啊?”
“我从机场直接过来的。”
“那还得打车!你要是把这份心思放在事业上,你早就五百强了吧。”
“五百强那么好混?网游这个行业,哪拼得过垄断性质的国企。”
“你不难受了?”
“难受……”
“唉,我真的不介意。”又一个从机场直接过来的。
那个惯用顾左右而言他的易溪小姐。
一身浅色丝织长裙,套一件同色风衣,脖颈上简单系一条丝巾,拎着个Gucci新款包,长直发垂着的——易溪小姐。
15个小时的直达线路,加上路上堵车的时间,告诉我大约傍晚才会到的——易溪小姐。
怎么就提前回来了!?
而且还特大方地替我们拉开了车门。
不是,不是真的不介意。
易溪小姐真介意的时候才会说,“唉,我真的不介意。”
我本来只是惊,听完她这句“暗号”,整个CPU都疯转了。
屁股后面还拱一把三味真火,烧得我蹿天遁地。
“不是傍晚才回来吗?”
“哦,还不允许提前回来?我提前回来碍你事了?”
瞧见了吧?她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语气啊。
我猛地咽了口唾沫,本来不觉得心虚,让她一句话堵发虚了。
“这这这位不太舒服!我准备送她去医院。”说完了,一脑门子汗,擦擦。
“都说了不介意了,上车吧。”神色自若,举止大方,端得一副高雅平和劲儿。
是真不介意,才好。
“小可爱,你女朋友?”
“对对对,我女朋友。”
易溪半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小可爱?”
易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是挺可爱的,呵呵。”
我激动地想吐了。
“你到底哪不舒服啊?”我有点嫌弃地把她脑袋推开。
易溪和司机坐前面,我和她坐后面。格局也不是我一个人定的,她人不舒服,我要坐副驾位,她就得枕易溪身上。她说靠窗难受,就靠我身上了。我被她靠得难受,就把她脑袋推开了。我推,她靠,我推,她说恶心想吐……那就靠着吧。
“老毛病,有点胃痛。”
“那你不好好养着,瞎跑什么。”
“出差好些天了,你就不像我想你一般,想着我?”
我盯着易溪的侧脸,“不想。”
“我很想你。”
易溪转过来,正好对着我。副驾方位转过来的方向只能看见我。
也正因为只能看见我,所以她不再刻意控制自己情绪,把她的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了。
她赌气似的看着我,也不说什么,就是闷声等我,等我给她一个交代似的。
我看着她那张失去平和的面孔,心里就想,多好的一个人,让我给气成这样。
问题是,今天这一出叫怎么回事?我有点抓耳挠腮了。一时间又想不出好解释,能当着病患的面,和易溪说对方是狗皮膏药牛皮糖?
“怎么称呼你的朋友?”易溪憋了憋,开口。
“我叫沈颜,你呢?”
“易溪。”
“你好。”
“你好。”
我缓过神来,冷静地问她,“什么沈?什么颜?”
沈颜捂着腹部,我这问题,让她没好气地笑了,“你倒是和我说说,中国姓沈的,还能是什么沈?沈阳的沈!红颜知己的颜!”
“开网游公司?”
沈颜干脆抽了张名片给我,“我不太舒服,你自己看。”
我拿着名片,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
当下心里就一沉,她是沈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