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再爱两时生》北安

9、归隐

　　约中午时分，韩易卿带着我从望岐村出发，面向岐山主峰，直走西南坤位方向，穿梭林木草地，我们必须在阳光散尽前赶到途径的第一条河流，并沿着上游一直步行到落脚点。

　　耳边呼过树叶的沙沙声，虫叫鸟鸣，我安静地挂在韩易卿怀里，尽量不打扰他的注意力，以免迷失方向。周围树木葱葱，盘绕曲折，韩易卿脚步坚定，保持速度，飞快地赶向前方。

　　到了下午三点多时，我隐约听见远处有哗哗水流声，顿时惊喜，估摸着快到河流了，师父也能停下来喝点水休息一二，在森林穿梭的行程里，半分不能停下分神，真是考验人的体力和意志力，何况师父还拖着个小的。

　　韩易卿也听到了流水声，加快速度早点赶到河流，在河边比树林里安全很多。

　　望见了岐山西南面的这条小河，河水清澈凉凉，师父放下我，勺起河水洗了把脸，然后整理一下行李，轻笑一声调侃我，“太重了。”我气鼓鼓地反驳，“那是师父你体力不行！”

　　韩易卿微眯一眼，危险味十足，“再说一遍？”用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来，看着我。

　　“啊哈哈，我说错话，是我太重了，以后少吃肉。”我赶紧打趣，企图师父放过这个话题。

　　“肉还是要吃的，多运动就行了。接下来一起走，不许拖慢我步伐。”韩易卿恶狠狠一句，眼神却狡黠闪亮。

　　我一听，瞬间泄气，师父真是小心眼啊。

　　“好吧，师父，我体谅你一把年纪，累了就直说呀！”我故意语气深沉，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

　　“一会儿再收拾你。”韩易卿抓稳我的手，沿着河流上游继续赶路。

　　总算在太阳下山前赶到河边的一个小木屋，韩易卿松了口气，总算安全到达汇集点。推开木门，看到屋内还算整洁，一个木质卧榻，没有被褥，桌上摆放着数十个支烟花，几支蜡烛，一目了然。

　　“待会要不要看烟花？”韩易卿放下行李，抱起我坐在榻上，为我仔细地擦汗。

　　“好啊！多放几个。”我笑盈盈地说，乖乖地坐着让师父摆弄。

　　韩易卿拿起水壶仰头喝了一口水，含住，捏起我的下巴，堵住我的嘴唇细细喂水。

　　唔……师父真是越活越年轻了，时不时来点浪漫亲密的举动……

　　等我吞了口水，师父细细吸允我的下唇，撩拨我的舌尖，眼神的柔光笑意充盈。

　　一吻过后，我的眼眸水汽雾雾，重聚焦点望着韩易卿的双眼，微微羞涩。

　　师父撩起人来，魅力简直无法抵挡。

　　韩易卿捏了捏我的手掌，在我手掌心轻轻画着圈圈，划到我的心底。

　　歇了会儿，我们起来准备放烟花，这种烟花点燃升空，会在高空中爆裂发出很大声，放三支为一次，每隔一小时放一次，直到有人来接我们。

　　我坐在河边，师父在河边一个空阔地放了三支烟花后，回来支起鱼竿，坐在我身边，准备垂钓。这支伸缩的鱼竿师父真是去哪都带着啊。

　　“耐心等待，晚饭吃烤鱼。”韩易卿习惯性地抱起我坐在腿上，闲闲地和我有一句没一句。有师父在身边，无聊这个词语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

　　甜蜜蜜的气氛环绕在我们的空间里，甜甜滋滋。师父看了一下时间，再次起身去放了一次烟花。声音这么大的烟花，也是特制的了。我好奇地问师父，“为什么是放烟花这种方法？不是有什么飞鸽传书之类的通信么？或者可以装个电话嘛，多方便。”

　　韩易卿笑了一下，“这鸽子总不能长期在这等着我们吧？隐士回山可能一年也没遇到几次，加上我猜测门派长辈不多，人员分散，传声音总归是大家都能听到的。”

　　我又坚持了一下，“真的不打算装个电话？”

　　韩易卿摸摸我的头，“有时候星象比电话更有用。”

　　亲昵了一会儿，我余光看见一小船顺着水势慢慢飘了过来。“师父，船来了。”

　　船上一位老伯伯前辈微笑地朝我们招了招手，没有想象中的穿汉服道骨仙风，形象衣着和望岐村的村民并无差别。待老伯伯前辈把船停靠好，上岸问了我们情况，然后韩易卿把一个连山派标志的挂件递了过去。

　　“一阳真人的徒弟，好，好，你师父游历未归，你先回归门派自行安排。”老伯伯示意我们收拾好行李跟上，往树林另一个方向走去，拐来拐去，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在一个悬崖上停下，只见三条铁链组成的桥梁连接迷雾遮挡的对岸，如果这算桥的话。

　　我感觉头晕眼花。韩易卿依旧抱起我用绳索绑在他胸前，我紧紧地搂着师父的脖子，埋胸闭眼。

　　像在棉花糖上漂浮，老伯伯带着韩易卿稳稳地行走过桥，穿过迷雾。

　　到了对岸，着地的时候我是松了一口气的，韩易卿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抚。

　　面前是弯弯曲曲的上山阶梯，望不到顶。老伯伯看了一下天色，告知我们今晚在半山腰的庙里过一夜。

　　而我们，仰望岐山，激动不已。

　　韩易卿比我还要情绪起伏不停，这是，肖想了太久的事情，终于踏出实步的喜悦。

　　即将开启，另一种人生的体会。

　　韩易卿小心翼翼地放我下来，握紧我的手，一路坚定地踏上每一个阶梯。

　　老伯伯前辈一路安静地在前面领引。我知道这位前辈是连山派的守门人，连山派对隐士的回归，或者下山游历，从来都不曾有过文字上的门规，一切靠自觉，不会强迫做事，只有历代守门人会固定在山中居住，打理日常事物。

　　归隐一词，肆意洒脱，在这里得到很好的实现。

　　师父一直牵着我爬山，照顾我的速度，我自认为也不能太娇嫩，辛苦却有毅力地坚持着。性格随和懂事，是我令师父最心动的地方。

　　爬山是一项持续耗体力和毅力的运动。夜晚降临，我们在漆黑的环境下只顾一直爬阶梯，喘气调整呼吸，师父更是时刻留意我的安全。终于在半夜时分赶到山腰的庙里，我已经累到双腿发颤，大汗淋漓。夜晚山上极冷，老伯伯前辈在为我们安排的后院厢房里生了一盆火，然后去厨房烧点热水。

　　我的贴身衣物都已经湿漉漉，出了很多汗，外套又包裹严实，很不舒服，迫不及待地跑进房间里开始脱掉衣裤鞋子，用干燥的衣服擦汗。韩易卿随后进来，看到我的模样，赶紧翻出毛巾裹住我，“别一下子全脱了，很容易感染风寒。”抱住我坐在床边，把火盆端近点，用毛巾仔细给我揉擦。

　　韩易卿对我所有一切都甘之如饴，并且乐在其中。我抬头星星眼，抓住师父的外套拉链拉了下来，“师父，我要帮你脱。”一边扯韩易卿的上衣，一边嚷嚷主动权。

　　“待会用热水擦身时再脱。”韩易卿按住我的手，轻笑。

　　我拼命朝师父眨眨眼，我懂的哟。

　　热水端来后，老伯伯前辈说有事就去前院偏房找他，老神定定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我侧头看了一下韩易卿，“是不是我们太明显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现在怕了？晚了。”韩易卿稀奇地见我脸红，“陈嫣，我还以为你脸皮够厚的。”说完掐住我的脸，观察了一下厚度问题。

　　我猴急跳了起来，“师父欺负我！明明你也乐意的！”然后不管韩易卿微弱的抵抗，强行乱抓扯掉他的衣服。师父的头发也被我摸来摸去扯乱掉，咳咳，妥妥是调戏的节奏。

　　“别闹了乖，快点擦完身子休息吧。”韩易卿也不扭捏，迅速给我擦完身塞进被窝里，然后仔细擦洗一下，钻进被窝。

　　“衣服没带多，今晚凑合一下，明早到门派再去领衣物。”韩易卿搂住我，耳尖红晕。

　　“师父，你确定用凑合这个词？”我一脸坏笑地回抱他，居然一本正经说凑合呢。

　　“陈嫣，真拿你没办法，我是说认真的。”韩易卿用手慢慢梳理我的头发，肌肤的接触像触电一样传来阵阵麻热，连彼此靠近呼出的空气都充满了氧息。师父越来越无视我的年龄，成为他的恋人。

　　“灵魂的裂痕……我会为你修复好的……”韩易卿轻声承诺，“是我欠了你的情债……要了你的半边灵魂……”

　　“大概……我也没有办法接受失去你的踪迹……”

　　师父啊，我一点也没有怪责你的意思。撕裂灵魂也比不上我遇不到你的痛苦，我是多么心甘情愿把灵魂献祭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