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我愚蠢的理想主义

1、谁是凶手？

　　2017年8月21日 A市中级人民法院

　　【法官】（严肃）被告人，请向法庭陈述你的姓名，出生年月，出生地？

　　【林萧】（低声，没有生气）林萧，1996年11月22日，X省Y市昌平县。

　　【法官】文化程度，职业，住址？

　　【林萧】A大体育系大三，住在A大……

　　【法官】你什么时候因什么事被刑事拘留？

　　【林萧】16年4月15日，涉嫌故意杀人。

　　【法官】A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一庭，依照刑诉法规定，于今日依法公开审理由A市人民检察院提起的被告人林萧故意杀人一案。

　　【法官】被告人林萧，除了你委托的辩护律师为你辩护，你还可以自己辩护。另外，你有权向法庭出示你无罪或罪轻的证据，可以申请证人到庭，你还有最后陈述的权利，都听清楚了吗？

　　【林萧】清楚了。

　　【法官】现在开始法庭调查，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检察官】（严肃）被告人林萧于2016年4月11日在被害人陈诺的常用书本上涂抹剧毒化学品□□，于次日6时30分至7时30分，被害人因口中误入□□死亡，随后被告林萧将尸体转移至A大垃圾处理场，尸体于死亡后第二日被发现。

　　【检察官】认定上述犯罪事实的证据有：涂有□□的书本，上有被告指纹；被害人外衣表面附着的合成纤维，该纤维成分与被告在案发当日所穿上衣吻合，另有证人证言、被告人供述等。

　　【法官】被告人林萧，根据刑诉法规定，人民法院对一切案件的判处都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只有口供，无其他证据，不认定有罪，无口供，其他证据确凿，可以定罪。明白吗？

　　【林萧】明白。

　　【法官】被告人林萧，你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有无意见？

　　【林萧】……没有，人是我杀的。

　　【法官】下面由公诉人就起诉书指控的事实对被告人进行讯问。

　　【检察官】被告人林萧，公诉人今天在法庭上就本案事实再次对你进行讯问，你必须如实回答，听清楚了吗？

　　【林萧】清楚了。

　　【检察官】被告，你和被害人陈诺是什么关系？

　　【林萧】（所以渐渐变轻）她是我女朋友，前女友……，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

　　【检察官】你为什么要杀她？

　　【林萧】（没有感情）因为她劈腿。

　　【检察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林萧】这个改成大概3月份的时候，我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

　　【检察官】因为这个，所以你杀了她？

　　【林萧】（慢慢有些激动，压抑的恼怒）跟她摊牌之后她就要跟我分手，我不答应，就不肯见我，不接我电话，还……羞辱我。

　　【检察官】说说你的作案过程。

　　【林萧】（回忆）她死的前一天，我约她出来吃饭，答应分手，说是最后一顿晚饭。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就在她的单词书上涂上了毒药。

　　【林萧】我知道她最近在准备出国考试，每天早上7点都在学校的静心亭背单词，那里早上几乎没人。

　　【林萧】她每天早上都会买茶叶蛋吃，把蛋壳剥光后直接用手拿着，边吃边背书。

　　【林萧】我想着她先摸了书手上肯定会粘上毒药，然后再吃东西。结果真的死了。确定她死了以后，我就把她背到了学校的垃圾场。

　　【林萧】之后我就一直呆在网吧。后来回学校，听同学说警察来找过我，我就知道瞒不住了。

　　【法官】杀人及转移尸体过程是否有被录像？

　　【检察官】审判长，杀人现场无摄像头。而转移尸体路段，学校只设置了一个摄像头，被告应该熟知这一点，刻意避开了摄像。

　　【法官】恩，控方继续讯问。

　　【检察官】你所使用的药品是从哪里来的？

　　【林萧】学校的化学实验室。

　　【检察官】你知道这是剧毒化学药品吗？

　　【林萧】知道。

　　【检察官】审判长，公诉人讯问完毕。

　　【法官】辩护人，你是否需要向被告人询问？

　　【辩护人】需要，审判长。

　　【辩护人】被告，你是什么时候拿到毒药的？

　　【林萧】今年元旦，我和陈诺一起去实验室的时候拿的。

　　【辩护人】这种剧毒的化学药品学校难道不会严格保存吧？

　　【林萧】是锁在柜子里，但我发现根本就没锁上，可能是先前用过的人疏忽了。我觉得好玩，就趁陈诺不注意偷拿了。

　　【辩护人】辩护人发言完毕。

　　【法官】现在，法庭调查进入举证阶段，下面由公诉方向法庭举证。

　　【检察官】现公诉方向法庭宣读并出示4组证据。第一组证据是证人证言，公诉人请法庭传证人到庭。

　　【法官】准许。

　　专场音

　　【林萧室友A】（有点紧张）我是林萧的室友。林萧他跟陈诺在一起快一年了，出事的时候两个人在闹分手。先前林萧找过陈诺很多次，都没见成，打电话好像也不接。

　　【林萧室友A】（回忆）有一次我跟林萧下课走在路上，正好碰到陈诺和她的新男友。林萧就上前跟人争论，后来还吵起来了，陈诺说话挺难听的，大庭广众，就是……唉，我也说不清，反正真的挺伤人的。

　　专场音

　　【林萧队友】（开朗）我和林萧都是校篮球队的。林萧这人怎么说呢，挺讲哥们义气的，有什么事找他帮忙准答应。就是人有时候太冲动，在球场上的时候经常和人吵起来。

　　【林萧队友】（打抱不平）那个时候他心情不太好，好像在跟女朋友闹分手吧。不过他人真挺好的，我实在想不出他会干那种事。

　　【林萧队友】（突然想起）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有次我们训练完一起去喝酒，林萧喝醉了说要杀了陈诺，当时我没在意，不知道这是不是……

　　专场音

　　【徐静雅】（冷静）我叫徐静雅，陈诺的室友。陈诺确实和林萧分手了，她在过年的时候就跟我们说要分手了。那段时间林萧总是来骚扰陈诺，陈诺就经常在寝室里骂他。

　　【徐静雅】4月初的时候，陈诺确实在准备出国考试。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每天早上6点半出门，在静心亭背单词一直到上课。

　　【徐静雅】对，她每天都会买鸡蛋吃，把蛋壳剥掉用手拿着吃。我跟她说过这样不太卫生，但她说习惯了。

　　【法官】控辩双方是否需要提问，如果没有……

　　【徐静雅】（冷静插嘴）法官，我还有话说。

　　【法官】准许。

　　【徐静雅】（笃定）我想说的是，林萧他不是杀人凶手，他不可能杀人，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旁白】徐静雅的突然认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林萧在看到她笃定的眼神后更觉得莫名，一个原本简单的案子也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检察官】（大声严厉）你，不要信口开河，你这是在作伪证！

　　【徐静雅】我没有骗人，我有证据。

　　【辩护人】（插嘴）审判长，涉关我方当事人无罪，辩方请求证人继续陈述。

　　【法官】你有什么证据？

　　【徐静雅】我听说发现陈诺的时候她只戴了一只耳环，你们一直在林萧那儿找，可惜一直没找到。在林萧那儿当然找不到，因为，那东西在我这儿。

　　【旁边】此刻，徐静雅从口袋里拿出一只耳环，经与现场照片对比，确实与陈诺当日所戴耳环为同一款式。

　　【检察官】（大声，有些慌乱）不可能，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个东西的？

　　【徐静雅】都说了人是我杀的，应该是在搬运尸体的时候不小心勾在我衣服上的。

　　【检察官】（有些激动）法官，控方要求休庭对耳环进行检查。

　　【辩护人】（声音稍大，义正言辞）反对，辩方要求证人继续陈述，以免庭后受到干扰改变证词。

　　【法官】（思考）证人，你说人是你杀的，你是怎么杀的？

　　【徐静雅】杀人的前一天，我趁陈诺洗澡的时候在她的单词书上涂上了毒药。第二天，我在寝室呆了一会儿也跟着出了门。

　　【徐静雅】到静心亭的时候就看到她和林萧抱在一起，然后陈诺推开了林萧，两个人吵了几句林萧就离开了。

　　【徐静雅】林萧走后陈诺开始吃早饭，之后她中毒身亡，我把尸体背到了垃圾场。

　　【法官】你为什么要杀她？

　　【徐静雅】（慢慢说）因为，我喜欢林萧。

　　【徐静雅】陈诺是知道的，她就是故意和林萧在一起来让我不舒服，其实她根本不喜欢林萧。

　　【林萧】（插嘴，大声）徐静雅你胡说！

　　【法官】（敲槌）肃静。

　　【徐静雅】（轻蔑地）陈诺是个非常要强的人，但她什么都比不过我。她跟林萧在一起的时候我刚代表学院获得艺术大赛的第一名，那名额是挤下她得到的，她嫉妒我。

　　【徐静雅】她和林萧在一起的一年，刚开始是每天故意秀甜蜜给我看，后来自己找了别的男人反而要骂林萧，这种人，真是令人作呕。

　　【法官】你的毒药是从哪儿来的？

　　【徐静雅】当然是自己做的，这种实验，每个化学系的学生都可以完成。

　　【法官】为什么突然在法庭上承认自己是凶手？

　　【徐静雅】因为，我爱林萧啊。我当然不可能看着他做替罪羔羊，林萧他不可能是凶手，他根本不可能进实验室拿到毒药。

　　【法官】证人，你说被告不可能进实验室，为什么？

　　【徐静雅】实验室里有这么多危险的化学物品，自然不是每个人都能进的。

　　【徐静雅】我们化学系的学生，平时也只能由老师带着进去，或者拿着身份证明和老师的书面同意才能通过。林萧不过是一个体育系的学生，他怎么可能进实验室。

　　【林萧】（插嘴，大声）我就是跟着陈诺进去的。我知道实验室的构造，知道放毒药的柜子在哪里。

　　【徐静雅】（不看林萧继续冷静地说）化学专业是我们学校的优势学科，学校为了加大宣传，专门在橱窗里放了实验室的照片，每个人都知道。

　　【法官】……

　　【法官】控方，鉴于本案出现新的事实证据，可能影响定罪量刑，本庭建议进行补充侦查。

　　【检察官】控方同意补充侦查。

　　2017年9月4日 A市中级人民法院

　　【法官】现在进行林萧杀人一案第二次开庭审理。

　　【法官】根据鉴定，在证人徐静雅处获得的耳环上提取到被害人陈诺的皮屑组织以及指纹，证明该耳环系被害人所有。

　　音效，庭下一片哗然。

　　【检察官】……

　　【辩护人】……

　　【法官】控辩双方对证人徐静雅所做证词是否还有补充意见？

　　【辩护人】审判长，辩方请法庭传相关证人到庭，以佐证证人徐静雅的证言。

　　【法官】准许。

　　专场音

　　【徐静雅同班同学】我是徐静雅的同班同学。徐静雅和陈诺关系一般吧，她们俩是一个寝室的，但好像从没见她们走在一起过，上课也是座位隔得很远。

　　【徐静雅同班同学】其实陈诺各方面条件也很不错，但什么荣誉，科研，学院都给了徐静雅，陈诺她应该很不甘心吧。

　　【徐静雅同班同学】这个□□，化学系的学生都能自己做吧。徐静雅确实能自己进实验室，不过这实验有风险，万一自己不小心碰到命就没了，我想她应该不会冒这么大险吧。

　　专场音

　　【林萧室友A】我是林萧的室友。

　　【林萧室友A】化学系的徐静雅？那女的在学校里挺有名的吧，好像是喜欢林萧来着，但林萧不喜欢她。

　　专场音

　　【徐静雅室友A】静雅喜欢林萧这件事我们寝室几个都知道，她好像从大一开始就喜欢林萧了吧。

　　【徐静雅室友A】她是真的很喜欢林萧，每天都要刷林萧的主页好几遍，然后把林萧发的每一个动态截图。最痴迷的时候还去篮球场上搜集林萧喝完水后扔掉的瓶子，大概有7,8个吧，她做了个模型，现在还在寝室里放着。

　　专场音

　　【徐静雅室友B】（紧张）那个，其实我觉得陈诺跟林萧在一起就是为了气徐静雅。徐静雅表面上没什么，但她心里应该挺怨恨的。

　　【徐静雅室友B】出事的那天早上？

　　【徐静雅室友B】（直接肯定地回答）恩，那天早上没什么异常的。

　　【徐静雅室友B】（紧张）陈诺和徐静雅都是老样子，一个6点半出门，一个7点出门。跟平时一样，我到教室的时候徐静雅已经在了，但陈诺一直没出现，那一整天我都没见到她。到第二天我才知道出事了……（声音变轻）这些我都是跟警察说过的。

　　【检察官】（严厉）证人，时间过去将近4个月，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是不是在说谎？

　　【徐静雅室友B】（赶紧大声反驳）不是，不是啊。

　　【徐静雅室友B】（急）发生了那么大事，我肯定是把那几天的事都回忆了一遍，当时就记在手机上了。

　　【旁白】室友B拿出手机，上面确实记录了她在案发前后几日里发生的事，最后修改时间是4月15日。

　　【检察官】（怀疑）你说那天徐静雅是7点出门，你确定？

　　【徐静雅室友B】（肯定）应该就是那个时间点，我早上定的是7点的闹钟，徐静雅出门后没几分钟我的闹钟就响了。

　　【检察官】你确定在她出门后你没再睡着，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出门？

　　【徐静雅室友B】不可能，那天在徐静雅出门的时候我已经在穿衣服了，衣服还没穿完闹钟就响了。徐静雅确实出门了，我下床没看到她。

　　【检察官】那你是几点到的教室？

　　【徐静雅室友B】跟平时一样，我洗漱之后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就去教室。应该不到7点40，我们学校第一节课是8点，我一般会早到20分钟。

　　【检察官】你确定？

　　【徐静雅室友B】我确定。

　　【检察官】（一丝得意）审判长，控方问话完毕。从该证人的证词中我们可以发现，徐静雅在说谎，她根本不可能完成犯罪！

　　【法官】控方请陈述你的理由。

　　【检察官】根据我方侦查实验，从女生宿舍到静心亭最快需要5分钟，从静心亭背着身高175体重110公斤的陈诺到垃圾场，就算是林萧那样身高接近1米9，身体健壮的男人也至少需要20分钟，而从垃圾场再返回教室，最快需要10分钟。

　　【检察官】这整个过程至少需要35分钟。

　　【检察官】但是审判长，根据证人证言，徐静雅7点出门7点40已经坐在教室。她可是个身高160体重连90都不到，体育勉强及格的女生，不可能在短短40分钟转移尸体！

　　【法官】（思考）恩——本庭会酌情考虑证人徐静雅证词的可信度。

　　【旁白】证言反而成了证明徐静雅说谎的一把利器，检察官杨成军得意洋洋地坐下。徐静雅？不过是小孩玩的把戏，想跟他斗，还嫩了点。

　　【法官】接下来，本庭将对本案的另一疑点进行调查：

　　【法官】被告林萧是否能进入化学实验室拿到毒药进行杀人。

　　【辩护人】审判长，辩方请法庭传A大实验室安保曾益出庭作证。

　　专场音

　　【A大实验室安保】我是A大化学实验室安保，做了快2年了。

　　【A大实验室安保】A大实验室有严格出入制度，学生进出要么老师带着，要么拿身份证明和学院盖章的同意书。一般人肯定不能随意进出。

　　【A大实验室安保】实验室的监控一般保存三个月，1月份早没了，但是我翻了那时候的登记表，1月2日下午，只有陈诺的登记记录，没有其他人。

　　【检察官】证人，被告有没有可能是偷溜进去而没被发现？

　　【A大实验室安保】这……这个不太可能吧。从实验楼大门进入，左侧是保安室，经过保安室左转是实验区，如果有人真要偷着进，学校还真没发生过这种成功案例。一般进大门的时候就能看到。

　　【A大实验室安保】唉，其实我真不知道那天怎么回事儿，元旦我请假回家了，学校是请的临时工来代班的。

　　【法官】（低语）就像徐静雅说的，不可能进实验室吗……

　　【检察官】审判长，控方请求法庭准许当日值班安保于力到庭。

　　专场音

　　【于力】（猥琐）元旦那几天都是我在实验室值班。

　　【于力】1月2日？就是放假的最后一天，恩，我记得，记得，那天实验室二楼装修，特别吵。

　　【于力】那天下午，只有一个学生登记，我记得，叫陈诺，因为名字很特别……（笑）而且人也漂亮。嘿嘿嘿，那天天挺冷的，小姑娘穿的可真少，那种低领毛衣，那白花花的胸，就在你跟前……

　　【法官】（敲槌）证人请不要牵涉无关话题。

　　【于力】（立马做小）是是是，对不起法官大人。

　　【于力】当时她签完名要走，我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她身后向门外走去，开始还以为是施工工人，等人离开才想起来，工人不可能穿那种衣服，（气愤）一定是哪个偷溜进化学室的学生！

　　【法官】既然发现了这件事，为什么不及时调取监控向学校反映？

　　【于力】（紧张）这……这，我……我是在回家的路上才突然想起来的。对，那个法官大人，（求情）我就一临时工，这……这为了规，这哪敢啊。谁知道那个畜生竟然拿了毒药杀人。法官大人，这事跟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关系啊。

　　【法官】（无语）描述一下你当时看到的人。

　　【于力】我当时啊，我当时看到那个男人，长得很高。陈诺这姑娘不矮啊，我看那男人从她后面走过，还要比她高半个头。

　　【法官】（严肃）你看清他的脸了吗？

　　【于力】额……楼道的灯很暗，而且，嘿嘿，那么个美女站在你面前，法官大人，咱们都是男人，你懂的啊。

　　【法官】……

　　【法官】你还看到什么？

　　【于力】还看到……哦哦哦我想起来了，那男人还戴着耳钉，一闪一闪的。

　　【检察官】（插话）审判长，被告人在被抓获时，就戴了那枚耳钉。

　　【旁白】于力拿着作为证物的耳钉左看右看，放在强光下看，捂在手心里看。

　　【于力】（笃定）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蓝色的光。（小市民）法官大人，他是杀人犯，就是他，判他死刑，他该死。（指着林萧）

　　【法官】（敲槌）肃静。

　　【检察官】审判长，证据确凿，我想……

　　【旁白】此时的林萧面色苍白，整个庭审至此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如今，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举起，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畏惧而不安。

　　【林萧】（颤抖、犹豫）法官，我有话说。

　　【法官】被告请发言。

　　【林萧】……

　　【林萧】（突然大声）那个人不是我！

　　【林萧】（慢慢带一点点哭腔，大声反驳）耳洞是我在期末之后和陈诺一起打的，至少是20号以后，饰品店的老板娘可以作证，还有我的室友，他们都知道！那个人不是我，肯定不是我！元旦的时候我不可能戴耳钉！

　　【法官】被告，你现在是在翻供？为什么先前承认罪行，你知道你这是在扰乱司法秩序？

　　【林萧】（捂着脸开始痛哭）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啊……

　　【法官】证人，你怎么解释耳钉的问题？

　　【于力】（害怕，大声地证明清白撇清关系）我……我，（瘫软在地），法官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临时去看了几天实验室，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拿毒药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于力】对了，这些事都是他们的人跟我说的（指向检察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人死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要坐牢，不要坐牢……（声音慢慢变远，于力被带出法庭）

　　【检察官】（带一些气愤）法官，检方办案绝对严格按照规定，证人语无伦次胡说八道，询问过程可以查看相关录像。

　　对于力的询问录像

　　（录像按钮音）

　　……
　　（有录像杂音）

　　【检察官助理】1月2日那天你是否看到一男一女进出实验室？

　　【于力】这……这，我只记得一女的，这男的，还真是……

　　【检察官助理】不对啊，你应该看到了。

　　【于力】这……

　　【检察官助理】进门的时候确实没看到，不然你肯定阻止他了，但出门的时候，（思考）是不是有那么个人啊？

　　【于力】……

　　【检察官助理】不瞒你说，这个杀人案现在很难办，你提供的证据是破案的关键，如果破不了案，就没办法定罪。但毕竟是死了个人，这个案子总得有人担着。毒药是从化学室流出去的，那天又是你值班，我想你……

　　【于力】（赶紧）诶诶，不是，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了，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是，就是有。不止那个女的，还有一个男的。

　　【检察官助理】（一点点笑的感觉）是吗？你确定？

　　【于力】确定确定，我确定。

　　【检察官助理】（慢慢说）那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

　　（录像按钮音）

　　【法官】……

　　【检察官】……

　　【辩护人】（轻松）审判长，我在一本推理小说中看到过一句话。

　　【辩护人】有些事，明明知道自己没有看到才对，可是如果有人一直说你应该看到了，就会慢慢地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看到。我一开始觉得那些心理暗示太玄乎，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可以存在。

　　【旁白】一切都结束了，检察官杨成军跌坐在椅子上。

　　办案20年，杨成军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因为先前忽略了获取毒药这个点而让敌人有机可乘，最后竟是自己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旁边】林萧，证据不足事实不清，那原先的证据都因徐静雅的证言而变得毫无价值。那粘在衣服上的纤维，因为一个拥抱变得理所当然。那书上的指纹呢，谁知道是不是争吵的时候不小心碰到。

　　【旁边】而徐静雅，呵，他自己都说了，徐静雅不可能完成整个案件，她顶多是个伪证罪。那共同犯罪呢，没有证据，根本没有一丝线索。

　　2017年9月10日最后的审判

　　锤子啪的音效

　　【法官】关于林萧涉嫌杀人一案，本院认为，被告人林萧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根据刑诉法第195条规定，判决无罪，当庭释放。（就是太专业了，要不要改简单一点）

　　【旁白】一个原本板上钉钉的案子，所以证据都指向被告，连被告自己都不愿配合流泪以博取法院同情的案子，最后竟然以无罪释放。辩护人高海峰第一次感受都法律的威严与残酷，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真相是什么又有谁会在乎。

　　吵闹的人声音效

　　【高海峰】徐小姐，您真是厉害，按照您的说法，果然打赢了。

　　【徐静雅】没什么，就算他们找到了那天的门卫也没用。那个门卫我见过，一个老色鬼，看着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墙头草。

　　脚步声

　　【杨成军（检察官）】（隐忍的愤怒，小声）徐静雅，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徐静雅】（假装无辜）我做了什么？检察官大人。

　　【杨成军】明知故问。

　　【徐静雅】检察官大人，你们证据不足，人被释放，我们不是在依法办事吗？

　　【检察官】你……哼，徐静雅，你很聪明。但是，人太聪明了不好，小心找不到方向。

　　【徐静雅】（徐静雅好像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顿了一秒，才道）知道了，谢谢检察官大人提醒。

　　2017年9月13日（音效）

　　【旁白】林萧拉着行李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站，被无罪释放，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好像还在梦里一般。他已无法再在学校呆下去，何去何从，此刻的他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声音。

　　【徐静雅】林萧，4个月了，恭喜你重获自由。

　　【林萧】哼，徐静雅，不用你多管闲事。

　　【徐静雅】（笑）林萧，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觉悟呢，到最后还不是否认自己杀人。

　　【林萧】……

　　【林萧】（小声问道）那耳环你是怎么拿到的？

　　【徐静雅】都说了，人是我杀的，东西当然在我这儿。

　　【林萧】（小声，忍住不吼）徐静雅，人是谁杀的你我都清楚！

　　【徐静雅】是吗？那你现在去自首，说你在庭上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林萧，你会吗？

　　【林萧】徐静雅，你真可怕，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你和陈诺一样的，可怕的女人……

　　【旁白】林萧不再说话，等到公交车来，头也不回地拉上行李离开。徐静雅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微笑地看着公交车驶远。她手里捏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屏幕上有一个红点，正朝着南方慢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