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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麻烦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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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早晨了。在床头摸出手机一看日期,已经是第二天了。而且现在又是北京时间7:30。那个笨蛋医生,究竟用了多大剂量的镇定剂?
向四周看看,发觉自己现在也躺在病床上。我亲爱的朋友小童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的正香。看来医院已经通知了我的亲友了。试着起身,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干脆站起来,走到窗前。伸伸懒腰,神清气爽啊!
给小童留了字条,便出去了。我又溜达到了医院外面的小吃摊上。碰到昨天卖粥的大婶,她问:“姑娘,冤家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但我却确定了一件事,他不是冤家,是灾星!”
回到住院部大厅,刚好遇见前天晚上的那名老大夫。笑着跟他打招呼。老大夫也亲切的招呼我。我们一起上楼。老大夫跟我说起了那个人的事,“哎,那孩子也太可怜了。不会说话,见人就害怕,还根本找不到他的家人。现在只能每天绑在床上。哎,那可怜的孩子,我看着都觉得心疼啊!”
我听着没说话。想起他昨天的样子,心里也不禁叹了口气。
回到我的病房,小童已经醒来。看到我,就开始数落。我就拿着给她买的早点要挟她。气的她追着我——准确来讲,是追着早点——满房间的跑。
趁小童吃着早点,我收拾了下东西。然后给她说我去办出院手续。小童吃着东西头也不抬,“算了吧你,都没住院哪来出院?着床是人家医院借给你睡的!”
“哦,这样啊。那我去跟医生告个别。”
出了病房,我却直接去了那个人的病房。走之前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他昨天求救的眼神一直在我眼前晃。
到了门口,深吸一口气我才敢推开门。
屋内已经收拾干净。
而那个人却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手脚都被皮带绑着,因为挣扎过,被勒出了紫青的淤痕。他好似又在做噩梦。眉头紧皱着,害怕的象个孩子。人还发着烧,出了浑身的汗。
我又叹了口气。起身端来了盆子,给他擦身。现在才明白,所谓“母性是女人的天性”,真是至理明言呐!
我一边数落自己怎么自动的做保姆,一边又停不下来。
这时突然感觉到我手下的人的身体变得僵硬且微微发抖。我连忙抬起头,看到护士端着要换的点滴瓶进来了。忽视看到我,也是一惊讶。我却没有什么心思理会护士,因为那个人已经抓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嵌在我皮肤里,刺得我生疼。
随着护士的走进他越来越害怕,身子也开始不安的扭动了起来。我有些无措的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
他的胳膊挣扎的太厉害,手背上的针都快要跑掉了。护士想要去按住他的胳膊,结果却是他懂得更厉害。
我对护士说:“让我来吧。”然后用没被握着的手,按住他挂着点滴的手。“别怕。别动了。跑针了的话可疼了。别怕啊——”像是一个奇迹,在我不断重复的“别怕”中,他的胳膊渐渐不再反抗。我俯下身,挡在了他和护士之间,对他微笑:“别怕,没事的。”
在我的掩护下,护士得以顺利完成任务,满意离开。
护士走后,他的情绪明显好很多。至少身子不再发抖。我在床边对他坐下对他说:“你记得我,对不对?”他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对我的话没有反应。我指指右臂,他的神色中才显出了抱歉的成分。
我接着说:“很疼,不过算了。我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他又对话没了反应。我也索性不再说什么,只是陪他坐着,并不慌着把手从他的掌中抽出来。因为我知道,他输得液体中一定放了镇定的成分,我只要等他睡着就行。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过十分钟他就熬不住了。眼皮越来越沉,却总也不肯在眼皮合上之前松手。他是在害怕着什么,所以想挽留住知道不会伤害他的我吧。但是,科技的力量是伟大的,他终究敌不过药物的作用,睡了过去。
我轻轻把手抽了出来,又给他把被子掖了掖。才走了出来。
回到我的病房推开门,本以为小童会再次数落我到处乱跑,让她好等。可事实正好相反,小童看我的眼神明显在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看到昨天的笨蛋医生也在。小童和他聊得正兴高采烈。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看到男色在前就忘了好友!
笨蛋医生看到我进来了,连忙站起:“我是来跟你说声对不起的。昨天把针打到你的胳膊上,害你睡了一天。”
“没事,没事……”
“没事,没事……”
我和小童同时开口。忍不住瞪了小童一眼,他扎的是我诶,怎么也该我说没关系吧。
小童看到我不高兴了,蹭到我身边冲我谄媚的笑笑。然后把我往墙角拉,对笨蛋医生说着“抱歉啊,我有点事想先跟她说一下。”
小童把我拉到一旁,然后冲我咬耳朵:“络络,那个医生长得不错哎。作为我守了你一天的回报,给我制造机会吧。”
我白了她一眼,“色女!”
小童拉住我的胳膊使劲摇“拜托拜托,我拿一个月的肯德基来换?”
我装模作样的掰掰手指头“三个月!”
“成交!”
回到笨蛋医生面前,我装作很生气的说道:“你作为医生怎么能这样草菅人命!拿个针筒见谁扎谁。幸好你昨天拿的是镇定剂,你要是拿的毒药怎么办?!我要投诉你!”
笨蛋医生慌了,刚想解释什么。小童开口了:“算了,络络,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负责任了?换他莫名奇妙挨一针试试?”
“那也不能投诉人家啊?你看他还是个实习医生,你要是投诉了人家怎么留院啊?”
我看到笨蛋医生一个劲儿的点头,差点笑出来。
板着脸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这么放过他啊,我心里怨气难消!”
“那让他请咱吃饭的了?”
“不能便宜了?”
“当然,咱吃贵的。”然后小童又转向笨蛋医生,“这件事我帮你压下来了。但是却要你请顿饭了。”
我们刚刚语速极快,一唱一和,笨蛋医生根本接不上嘴,现在才可以说句话:“好,今晚我请你们吃西餐。”
出了医院我们两个打车离开。小童送我到家门口,最后郑重警告我,今晚的饭局我不准去。
我冲她贫嘴:“西餐哎,多贵啊!不去吃不就太亏了?要不然你把肯德基加成四个月?”
“去你的!不行不行,哪有签了合同又反悔的?”
傍晚吃了饭来到阳台上吹风,看到昨天发现那个人的巷子,心里又记挂起了被绑在医院的他。我发现了他,救了他;他又对我有着信任(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我要是放他在医院不管他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想了一会儿,最后身体屈服于心里柔软的神经。回厨房做了粥和清淡的小菜,装到饭盒里,提去医院看他。
我发现我和那个老医生真的是有缘。来到住院部大厅我又碰到了他。
老医生笑着指指我手里提的饭盒“给那个人带的?”
“嗯。毕竟是我发现了他,觉得他挺可怜的。反正我又闲着就照顾一下吧。”
老医生叹了口气:“哎,那孩子我看着都觉得可怜。我们给他做了检查,发现他的声带神经和智力都没有问题,他现在这样怕是吓得。奇怪的是我们请了精神科的人来检查,他们说与其把他送到精神疗养院,到不如把他送到孤儿院的好。让人好好的养着,教教他说话就好了。”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好配合治疗,病好的有点慢。现在好像是警察局的人在管着他。”
到了楼层,老医生要先回办公室。于是我就自己去了那个人的病房。
到门口刚推开门进去,就听到呜呜的声音。那个人嘴里竟被塞了毛巾!我愤怒的看向床头站着的昨天的高个儿警察“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
高个儿警察慌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怕他害怕起来要到自己舌头,才给他堵上的。”
“谁害怕时会咬舌自尽啊!?你这根本是在对待犯人!”
高个儿警察自知理亏,只好不再说话。
我跑到床前,拔出塞在嘴里的毛巾。他一看到是我眼里立马出现了水汽,抿着嘴委屈的呜咽。我拍拍他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我暗自压了压火气,扭头对高个儿警察说道:“你们准备把他怎么办?就这样每天帮着、嘴里塞这毛巾?”
“我们也没办法,他一见我们就害怕。你说我一大汉子总不能像妈一样的哄他吧。”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个警察挠挠头,然后眼睛突然一亮:“要不然我们付钱,你来照顾他吧。反正他只认识你,也只不害怕你。”
“什么?你让我一个单身女郎领着一个男子回家!?”
“这……”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这个主意不错。”一道声音又自门口传来,我凌厉的回头,却发觉老医生的眼神比我的还凌厉。
老医生进来拍拍警察的肩膀,“年轻人总算想出了个好主意。”
我嗫嚅着开口:“不行……”
老医生瞪了我一眼:“什么不行?难道你想看着他先是每日被人绑着,然后送到孤儿院又渐渐衰弱而死?!一条人命你懂不懂?”
警察跟着开口:“就是就是,你要是不管我们只好每天帮着他。他这么一天天,吓也能把自己吓死……”
老医生接口:“所谓吓破胆,真的是有其事的。人在每日惊吓状态各个器官都会衰竭……”
警察:“我见过吓死的人,死相很恐怖的……”
我捂住耳朵,喊道:“够了!我同意了,行不行!”然后怨恨的看向警察:“你说过会给钱的。”
“当然当然。”
我低头看看病床上不知所以的看着我的那个人,有点无力的想到:报应果然是很快的,今天上午刚忽悠了笨蛋医生,现在就栽在同样的手法上。
哎,老天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