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心》僧静

1、他眼中的繁花似锦

　　【1】
　　何如玉会花一天的时间去冥想。他看天，看地。尽管他的眼中是一成不变的风景，可心里却是一片锦绣天地。
　　莫十有时会想，他心里的锦绣天地，可有他的一席之地。
　　大概是没有罢。
　　因为莫十叫他名字，他不予以任何回应。
　　他关上医馆大门，何如玉还在那坐着，一动不动。
　　轻叹了口气，莫十走过去把他抱起来。
　　他很乖巧，比孩子还要乖巧，脑袋顺势搁在莫十的肩上，披散的长发掠过他鼻尖，让莫十有些心猿意马。
　　可能说出来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他们确实把恋人间该做和不该做的都做了。
　　【2】
　　何如玉不太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他如同一个会呼吸的铜人。
　　莫十亲他的时候，他不会回应，但也不会反抗，他面无表情，神游天外，外面的世界大抵比不上他心里的繁花似锦，他总是待在里面，不肯出来。
　　但他并不是永远这样。
　　他有时候会说话，但这是极少时，通常是在一场单方面激烈的情事过后，他会说:“饿。”
　　他的声音有些晦涩沙哑，但依旧不妨碍入耳时的动听——起码对莫十来说是这样。
　　但莫十一般会忽略他这句话，因为他先要抱何如玉去洗澡，然后才去给他做饭。
　　这个时候，何如玉会生气。
　　他连生气也是安安静静的、面无表情的，但莫十总能瞧出来，软着声音，哄着他，好歹把他哄得开心了。
　　【3】
　　莫十是个很普通的人，从他的脸就可以看出来。虽不至于难看，但要说惊为天人，或是一眼看去便让人印象深刻，那是不可能的。
　　他就一路人，每天过着平平淡淡、千篇一律的日子。他开了家医馆，这便是他生活的来源，他胸无大志，也无父母供养，日子过得倒也随心所欲。
　　直到他捡到了何如玉。
　　【4】
　　那是个大雪天，早些时候莫十起身去关大门，却意外瞧见了躺在门口的何如玉。
　　他大概躺了许久，嘴唇都有些发青发乌，如果莫十不救他，那他就得交代在哪里。
　　莫十把他抱回屋。
　　别误会，就他并不是所谓的“医者仁心”，只是因为那张脸。
　　都说“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何如玉恰如其名，样貌当真是举世无双独一份的好看。
　　起码，对于莫十来说，便是如此。
　　【5】
　　漂亮精致的脸总能刷一波好感，就算莫十最后发现他不爱说话，似乎有什么隐疾时，也没有把他赶出去。
　　无论如何，冲着这张脸，也下不去狠心。
　　何如玉不说他的名字，不说他从哪里来，他的过去成谜，莫十也没有去探究——尽管那日何如玉的穿着是那么不菲。
　　总归会有人来找他的，带他走，兴许自己还能得一箱银子。
　　莫十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他想得很美，但过了好几个月，没有任何人来，也没有任何消息说哪个贵族丢了儿子或娈宠。
　　何如玉每天坐在医馆的柜台后，一坐就是一天。他就像个会呼吸的铜人。
　　一开始莫十没有在意，可到最后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习惯了他。
　　习惯了身边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