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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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谢慧慧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八点。
她没有想到王宁聿会来。
“这他妈的是什么？”
王宁聿把装了维生素片的避孕药瓶摔在地上，接着一个巴掌狠狠打向她。
“以为怀了我的种，你就不是婊。子了？”
她的脸迅速肿了起来，眼睛因为突然的痛楚聚起泪水。果然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啊，怎么这么容易就要哭了呢。
“整天跟我装得什么都不要，还真是辛苦你这个贱人。”
她被他狠狠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看着他因为愤怒而狰狞的脸，谢慧慧心里想，如果早点明白他是这样的人，自己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那个对生活还有一丝憧憬的谢慧慧，早就死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挣扎着活在泥里，如果真的要说这么活着是为了什么，应该也只是想着有一天，能再看一眼这个自己曾经喜欢的，却把她推向深渊的男人。
他的眼里满是厌恶，仿佛她是一只肮脏的臭虫。
王宁聿显然不想听她的解释，转身就走，重重地摔上了门。
他就知道……要不是看到辛超在他老婆的避孕药瓶里换维生素片，他就不能拆穿谢慧慧的真面目了。
对……他就是知道，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七
谢慧慧的出生本是意外，谢母舍不得把她打掉，选择将她生下来，可因为跌了一跤，不足月就生产了。产后谢母的身体很是孱弱，不久便撒手人寰。
谢慧慧本来有一个哥哥，却在她周岁生日那天突然口吐白沫，死去了。
失去了妻子和儿子的谢文龙指责谢慧慧是丧门星。从她懂事起，未曾享受到任何亲情的温暖，家里永远只有暴躁的父亲和无休止的打骂。
由于父亲的缘故，她永远只能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成绩也不很好，遇见人不敢说话，在班里没有什么存在感。
那个时候的王宁聿，虽然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比同龄人多了几分自信张扬，很招女生喜欢。
谢慧慧常常去那所民办中学边上的速食店打工，也是在那里第一次遇到王宁聿。
虽然她打扮得十分寒酸，素净的脸蛋也有几分姿色，这就被王宁聿当时的狐朋狗友盯上了。
“王宁聿，打个赌呗？”
他们之间的玩笑，成为了谢慧慧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她是负责送餐的，这天刚把小食拼盘放在王宁聿面前，就被他握住了手。
她的脸立刻红了，嗫嚅着想让他放开。
王宁聿当然不肯，嬉笑着去摸她的手背，觉得又滑又细腻，手感很不错。
谢慧慧不会拒绝人，给了他乘虚而入的机会，他使使手段，送点小礼物，说几句情话，不到半个月她就被拿下了。
谢慧慧被哄着上了床，那时她还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很疼，却又有几分甜蜜。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生靠的那么近。王宁聿说喜欢她，那么她想，她也喜欢她。
但对于王宁聿，开。苞的新鲜感并不能维持多久，转眼就被隔壁学校的校花夺去了注意。
他开始觉得谢慧慧的痴缠是麻烦，果断说了分手，又给速食店老板一点钱，让他辞退谢慧慧。
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令她茫然无措，她想去找王宁聿，可是连校门都进不了。
她似乎明白了。
谢文龙酗酒也很严重，要是喝得多了醉倒在床上，谢慧慧才勉强有安静的休息时刻。
她坐在桌子前，默默地捂着脸哭，生怕吵醒谢文龙。
大概过去了一个月，体育课上进行测试。谢慧慧跑着跑着觉得肚子坠坠地疼，想要坚持，最终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在医院，边上是面色凝重的班主任。
“我已经通知了你的父亲。”
她刚说完，病房的门被打开，面色紫红的谢文龙上来就是一巴掌，吓得女老师赶紧往一边躲。
“流产？你个小贱人长本事了，会搞男人了？老子踹死你，看你怎么搞！”
谢慧慧做完手术很虚弱，没办法反抗，谢文龙说着把她拽下床，对着她的肚子狠狠地踢踩。
她知道谢文龙喝酒之后力气是很大的。
真的好疼啊。
她再次晕死过去。
由于流产以及之后谢文龙的暴力，医生切除了她的子宫，宣布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她艰难地照顾自己，终于勉强地恢复了。可那时她还有一点执念，她想看看王宁聿。
谢慧慧不相信他就这么不要她了。
她为了躲避门卫，扒拉在操场边的铁网上。等了一天，却看见王宁聿牵着一个漂亮女孩的手，在树下接吻。
八
“哥！不得了啦！这个谢慧慧可是你的旧情人！”
王宁聿对弟弟的咋咋呼呼有些不满，但听到他说的话，着实吃了一惊。
“我去调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她十四岁的时候和你在一起过！”
“你说什么？”王宁聿惊讶极了。
“她还因为你流过一次产，好像是不能生育了。哎呀哥不是我说你，把妹归把妹，你把事情搞这么大，要让人家怎么嫁人啊？”
王宁聿终于想起来了。
谢慧慧其实变得不多，只是她以前害羞得很，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那瓶避孕药。
“你说……她不能生育了？”
“有钱什么查不出来，你弟弟我认识的人可是很多的。现在看来，这婚你是结不了啦……”
王宁聿突然心中一阵发凉。
他其实还是……喜欢谢慧慧的，只是因为一贯的多疑，让他忽视了她的乖顺和情意。
他拿起公寓的钥匙，不管王子聿的哇哇大叫，只想着要快些回到她身边。
闯了几个红灯，一路踩着油门到了公寓，拧开把手，房间里却没有人。
厨房灶台上，煨着一只表皮已经风干，汤汁冻结的鸡。
是那天他说想吃的。
他这才想到要拨谢慧慧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王宁聿有些慌了——他还看见摆在桌上的，他买大了的戒指。
他急忙开始检查整间房屋。谢慧慧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样。
她唯一留下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钥匙在门口地毯下”。
他瘫坐在地上，觉得心钝钝地疼。
九
王宁聿发现谢慧慧不见的第三天，王子聿告诉他谢慧慧的尸体在霖江被打捞的消息。
“警方说，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王子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见王宁聿脸色发白，只好安慰他，“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尸检报告上显示，死者脚腕轻微骨裂，但距离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
那是他掌掴谢慧慧，她摔在地上受的伤。
王宁聿突然流下一滴眼泪，然后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她明明答应自己的求婚了，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他还没有向她道歉，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想起她。
她连悔过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想起谢慧慧温柔的笑，妩媚地承欢，还有最后一面那有些绝望的哭泣，渐渐地和记忆中模糊的害羞女孩的脸重合起来。
“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要说你是我王莹的儿子！不就是个女人吗，以后再找就是了！”
是啊，不就是个女人吗，再找就是了。
可是，再也不可能是那个谢慧慧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下
